《魅魔不许扮演炮灰！[快穿]》樱木木

5、劣质omega（五）

　　在遇到夏雾之前，程以舟的人生并不算美好。

　　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他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能够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笨拙，不像程向年那样聪明。

　　他迟钝，不像程向年那样能够讨人喜欢。

　　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能，程以舟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程向年，就连作为omega，程以舟都比程向年差劲。

　　所以其他人更加偏爱程向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当太阳的光辉过于耀眼时，人们就看不见同样存在于天幕中的渺小星辰。

　　而程以舟连“星辰”也算不上，他就像是被丢弃在路边垃圾桶里的垃圾，无论是谁路过，都不会朝里面看上一眼。

　　程以舟的存在感逐渐被吞噬了。

　　他仿佛一个透明人，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毕竟当一个人连存在没有意义时，他又为什么要继续存在下去呢？

　　直到夏雾出现，夏雾是一个比程向年还有耀眼的存在，耀眼到就连程以舟也时常情不自禁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程以舟曾以为自己的暗恋不会有任何结果，直到夏雾走向他，他时常笼罩在黑暗中、沉寂已久的心终于被触动，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猛烈，程以舟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高兴。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如果被那么多人追捧的夏雾喜欢他，那他就绝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至少，他该是有优点的，而不是像垃圾桶里的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漂浮过来的救命稻草，对于“生”的本能让程以舟宛如寄生的藤蔓一样死死攀上了夏雾这棵参天大树。

　　而夏雾对这沉重的一切却一无所知。

　　夜晚。

　　当夕阳落下后，一轮皎洁的明月便及时地出现，代替了太阳的位置，数不尽的星辰高高悬挂在夜空中，一闪一闪地陪伴着明月。

　　月光下，程以舟坐在一块野餐布上，仰头欣赏这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美景。

　　山顶的风有些冷，程以舟被吹得缩了缩脖子，现在已经是可以入睡的时间了，可程以舟却还不想回到比较温暖的帐篷里，因为……程以舟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旁坐着的人，然后第25次在心里偷偷感慨夏雾长得真好看，难怪那么多omega都对夏雾趋之若鹜。

　　程以舟是个庸俗的omega，所以他也是那些omega里的一员，再说夏雾平时忙于训练，虽然程以舟与夏雾相识到现在已有几个月（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夏雾意识到还有程以舟这个人的存在，早再此之前，程以舟已经单方面认识夏雾好几年了），但能够像现在一样，和夏雾整整一天都待在一起的次数却基本没有。

　　所以程以舟很珍惜现在。

　　也许是程以舟时不时就往他脸上看一下的举动引起了夏雾的注意，夏雾也跟着微微偏过头，他的视线恰好与程以舟撞在一起。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程以舟的脸一下子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樱色，他张了张唇，睫毛慌张地颤动着：“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

　　他不是那么不矜持的omega！

　　然而拙劣的谎言只说了一半，夏雾淡淡开了口：“到你了。”

　　原来夏雾不是发现了程以舟在偷看他，程以舟一怔，他顺着夏雾的视线，目光落到自己手中多到似乎连一张都没有打出去的扑克牌上。

　　原来夏雾是在提醒他该出牌了。

　　程以舟松了一口气，他正想出牌，但很快，他又发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似乎，周围手上还有牌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了。

　　换句话来说，程以舟是最后的输家。

　　而根据一开始定下的规则，输了的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在此之前，程以舟已经输了不知道几轮游戏了，就像他外表呈现的那样，他的脑子……也不是很聪明。

　　在之前的几轮游戏中，程以舟选择的都是真心话，他的性格本来就不算外向，大多数时间他总是更喜欢坐在角落里，明明没有人看向他，他却总是想把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对程以舟来说，简单回个话比做一些夸张的冒险举动好得多。

　　如果选择大冒险，那程以舟大概下一秒就会羞耻地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就算夏雾在外面劝，他也绝不会再露出半个头。

　　程以舟与夏雾社团的人并不算熟悉，因此，在前几轮真心话中，他们并没有刻意为难程以舟，程以舟本以为这一轮他也能安全度过，直到坐在他右手边的自来熟社团成员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问他：“小可爱，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是谁？”

　　不过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程以舟就从陌生的“beta”晋升成了这群人眼中的“小可爱”，毕竟程以舟的性格真的很有趣，与他对视时，不少人总觉得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只怯弱的小猫，小猫胆子很小，来到新环境之后，面对陌生的人和物，它飞快地躲进沙发下，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警惕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新环境。

　　如果你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小猫就会一蹦三尺高，故作凶狠地炸起毛发。

　　“猛兽”们对这样弱小的生物充满了新鲜感，再加上他们已经相互看腻了彼此那一张张皮糙肉厚的老脸，因此程以舟就像误入了猛兽群的小猫，小猫茫然地仰着头，殊不知自己早已经被无数只猛兽齐齐盯上了。

　　“！”

　　程以舟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如果他真是猫，恐怕他此时已经进入炸毛状态了。

　　“我、我……”程以舟久久回答不上来，他的目光忍不住飘向夏雾，可当夏雾的视线即将与他撞上时，他却又触电似地飞快收回了视线。

　　程以舟眼神发飘，但忽然，他灵机一动，只见他低头轻声反驳：“这、这是两个问题。”

　　程以舟喜滋滋地觉得自己很聪明，按照规则，他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这样一来，他只用回答一个“有”字，又不用说出喜欢的人的姓名，两全其美。

　　“别那么小气嘛。”

　　然而提问者一看程以舟这反应就知道有戏，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程以舟，程以舟拒绝不了这种太过热情的人，他求助地看向夏雾，希望夏雾能帮他解决纠缠。

　　夏雾收到了程以舟求助的视线，但……他什么也没说，毕竟，他也很好奇问题的答案。

　　程以舟不敢置信，没想到夏雾竟会“背叛”他，不过夏雾终究还是帮了程以舟一个小忙——他唇角微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幽深，在他的注视下，揽住程以舟的人忽地抖了抖，他似乎回想起了先前被夏雾单方面按着揍的经历，于是他下意识讪讪地收回了手。

　　“……”

　　另一边，程以舟没有发觉身旁两人私底下的“暗潮汹涌”，夏雾现在就坐在他身边，程以舟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毕竟他一回答，他那点小心思在夏雾面前就彻底一览无遗了，因此，程以舟咬牙，心一狠，干脆闭眼选择了另一种“惩罚”方式：“我、我选择大冒险。”

　　程以舟声若蚊蝇，他忐忑地等待着大冒险的具体内容，坐在夏雾旁边的青年闻言“诶”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我选择大冒险！”

　　这让程以舟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

　　于是那人就算再失望，也只能顺着程以舟的意思，为程以舟换了一种“惩罚”方式。

　　“那这样好了，你在我们里面选一个人，十指相扣，深情对视5分钟。”

　　“……”

　　程以舟傻掉了，他没想到大冒险并不比真心话好到哪里去。

　　然而他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说好选择大冒险，这次不许再反悔了哦～”说话的人不久前才被夏雾警告过，可现在他又死性不改，贱兮兮地拍了拍程以舟的肩膀。

　　“呜——”

　　这是水烧开的声音。

　　但草地上并没有人在烧水。

　　所以是程以舟脑内的声音，现在程以舟觉得自己就像是沸腾的烧水壶，当滚滚热气不断往上时，烧水壶的盖子也跟着不停跳动。

　　随着那人话音落下，程以舟也跟着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周围，周围目光灼灼，程以舟仿佛掉进狼群里的小羊羔，在群狼的环伺下瑟瑟发抖。

　　“我不介意你选我哦～”

　　提出这样“过分”的冒险内容的人语调无比轻浮，然而他的窥伺注定无法得逞，因为程以舟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后，便落到了夏雾身上。

　　也许是因为慌张，他清澈的眸中写满了可怜兮兮的求助。

　　小羊羔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狼群中最凶狠的头狼脚下。

　　在程以舟的注视下，夏雾喉结上下动了动，片刻后，他无奈起身：“我来吧。”

　　于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程以舟的指尖颤抖着，一点点扣入夏雾的指缝中，他轻轻握住了夏雾宽大的手掌，夏雾却毫不客气地反握住他。

　　当两人十指相扣时，夏雾掌心的热度顿时源源不断地传来，程以舟脸上的热意不断攀升。

　　年轻头狼的压迫力不容小觑，可怜的小羊羔下意识地想要退却，可在他无措地闭上眼之前，夏雾却用另一只手不容反驳地制止住他。

　　“时间还没到。”夏雾说。

　　于是程以舟只好继续忍受这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