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不许扮演炮灰！[快穿]》樱木木

11、劣质omega（十一）

　　程以舟怔怔看着夏雾。

　　夏雾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他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就像深沉的、漆黑的、即将掀起狂风暴雨的可怕海面。

　　夏雾等了许久，也不见程以舟回答他，倒是过了一会，“啪嗒——”一颗冰凉的泪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泪珠很快顺着夏雾的手背划落，可它刚一消失不见，更多的眼泪却接连不断地、仿佛成串一般，从程以舟眼眶里掉落。

　　夏雾愣了一下，旋即他的力道更轻柔了一些，他温柔又无奈地用手指拭去程以舟脸上的眼泪。

　　“舟舟，你还真是爱哭。”

　　舟舟。

　　夏雾从未这么亲昵地称呼过程以舟，就在不久前，他叫程以舟还是连名带姓，可现在，这样过分亲昵的称呼却显得格外暧昧，夏雾凑得离程以舟很近，他们仿佛一对亲密的、正在接吻的爱人。

　　可他们不是。

　　“好恐怖，好恐怖！”程以舟在脑海里对系统哭诉，作为自幼从深渊长大的混血恶魔，程以舟虽然实力只能算得上是一般，但他对危险的感觉却很敏锐，而现在，程以舟的直觉疯狂地拉向警钟，只为了向他表达出一个意思——危险，危险！！！

　　现在夏雾给程以舟的感觉就像是深渊里的大恶魔，听说这些大恶魔把程以舟这种小恶魔当成是饭后甜点，一口一个。

　　程以舟原本以为这只是深渊里的恐怖传说，毕竟他这种小恶魔基本也遇不到大恶魔，可现在看到夏雾，程以舟突然就相信了那个恐怖传说，毕竟现在夏雾这是一副要把他吃掉的可怕模样。

　　“真的好恐怖。”程以舟吓得瑟瑟发抖，他努力想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程以舟全程只是在跟系统说话，但夏雾却仿佛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他定定盯着程以舟看了好一会，忽然轻声问道：“怎么，舟舟怕我？”

　　“！！！”他怎么知道的？！

　　程以舟泪眼汪汪，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小可怜，说起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主角攻现在应该在程向年那里。

　　可现在的剧情明显已经脱离了正轨。

　　原本的设定大崩特崩，就算程以舟再怎么拼命想拉着它往回扯，它也不会再回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剧情撅蹄子跑了。

　　这下完了，他的A级评定注定要泡汤了。

　　明明怕得不想，可程以舟却还能抽空为了自己“逝去”的A级任务评定而悲伤不已。

　　系统感知到了程以舟的想法，一时竟有些无言。

　　另一边，见程以舟久久不愿开口回答自己的话，甚至怕他怕得蜷缩在角落里，连眼神与他对上都不肯，夏雾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妒火。

　　是的，妒火。

　　夏雾难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忘不了自己刚刚所看见的那一幕——他像傻子一样，担心程以舟急促地赶来时，推开门却发现程以舟正直勾勾地盯着宋池光的腹肌看，而宋池光那只花孔雀连衣服都脱了一半。

　　那一瞬间，夏雾脑子里的弦忽然就断了。

　　妒火熊熊燃烧，它不仅烧掉了夏雾的理智，也差点将宋池光“烧死”。

　　夏雾想挥起拳头砸向宋池光，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这倒不是因为他心软，想放过宋池光，只是程以舟看不得这些。

　　夏雾害怕，害怕真的那么做了，程以舟会更加害怕、更加讨厌他。

　　只是短短一个月不到，夏雾的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甚至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在不久前，程以舟还是喜欢着他的。

　　夏雾不是傻子，他能够感知到程以舟对他的喜欢，然而自从那场该死的舞会过后，夏雾本该板上钉钉的老婆跑了。

　　甚至，在前不久，他的老婆差点成为了别人的老婆。

　　夏雾一直以为程以舟是个beta，但到今天，他才迟钝地发现，程以舟是个omega。

　　程以舟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气味，让夏雾的眸色深沉了一些，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犬齿，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他——咬下去。

　　咬下去，眼前这个omega就是他的了。

　　他不会再对别人微笑，也不会再直勾勾地盯着除他以外的人的腹肌看，他会成为他的omega，他们在身体上、精神上相互交//融，程以舟不会再躲着他，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这些念头让夏雾脑海中本就疯狂的占有欲极度高涨，他低下头，尖锐的犬齿轻轻咬上了程以舟的后颈。

　　程以舟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不要。”他呜咽。

　　【可恶，被他标记了我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程以舟的话音落下，夏雾的声音的动作稍稍停住，程以舟的哭腔让他的理智回笼，这一刻，夏雾终于发现自己怀中的omega在颤抖，他害怕他，在抗拒他，他不愿意被他标记。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夏雾的头顶像是有一盆冷水瞬间浇下，他心底的火苗被浇灭，而他的心也随之变得无比冰凉。

　　“为什么……不行？宋池光就可以吗？”夏雾哑着声音说。

　　他仿佛一只争宠失败，被赶出温暖家门的丧家之犬，他惶惶将头轻轻抵在程以舟的肩膀上：“舟舟，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他有的我都有。”夏雾拿起程以舟的手，让程以舟的手抵在自己的腹部上。

　　仅仅是隔着薄薄的衣料，但程以舟却能感觉到衣料隐藏着一副怎样令人面红耳热的好身材，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咽了咽口水。

　　察觉到程以舟的意动，夏雾趁热打铁：“舟舟，你喜欢宋池光什么？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改，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所以舟舟，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高高在上、追求者无数的天之骄子竟有一天也会为了爱从云端坠落，他卑微地祈求着所爱之人，甚至不惜舍弃自己骄傲，强行将自己塑造成所爱之人喜欢的模样，只为了程以舟……能再看他一眼。

　　“不、不行。”程以舟狠下心拒绝了这只可怜地像他摇尾乞怜的大狗，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回。

　　“为什么不行？！”

　　夏雾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拔高了声音，可意识到自己吓到程以舟之后，他的语调却又飞快柔软下来。

　　“舟舟，你不满意我哪里，我改，所以……所以你别那么心狠，别不要我好不好？”

　　夏雾紧紧攥着程以舟的手腕不肯放开。

　　程以舟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夏雾的第一感觉没有出错，眼前的夏雾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硬要说的话，他的精神偏执疯狂了许多。

　　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程以舟所不知道的角落，夏雾不被那道古怪的声音所操控，为了自己对程以舟的爱意不被扭曲，他无数次向自己重复了对程以舟的爱。

　　程以舟只听见了夏雾的一次告白，可没听见的告白，却有数千、数万句。

　　夏雾爱程以舟，毋庸置疑。

　　然而说到底，程以舟实际上本体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他看着不聪明又弱小，可小心翼翼捧到他眼前的一颗颗真心，他却没有一次正眼看过。

　　程以舟无情。

　　明明夏雾已经对他解释了一切，包括他的感情被世界意识操控了，可程以舟却依旧能够冷漠地摔碎夏雾小心翼翼捧上来的真心。

　　——他的任务仍要继续完成。

　　于是恶魔的谎言信手拈来，明明哭得惹人怜爱的人是他，可转眼，他又能吐露出极度冰冷的话语。

　　“不好。”

　　“我讨厌你。”

　　程以舟已经顾不上人物ooc的问题了，毕竟夏雾要是偏离主线，他扣的积分更多，说不定还要负债赔偿，因此现在，他干脆不再扮演原有的角色。

　　“夏雾，你觉得我喜欢你，可你说你的感情被操控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你的喜欢也是虚假的。”

　　在夏雾的眼睛慢慢睁大，他的眼底清晰地倒映出程以舟现在的模样，因为之前哭了一场，程以舟现在鼻尖泛红，眼尾也没有精神地微微下垂，可就是这么一副柔弱的模样，他的言语却仿佛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夏雾的胸膛，直击要害。

　　“你应该知道，被操控着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怎样恶心的事情。”

　　“所以，夏雾，我讨厌你啊。”

　　话音落下，夏雾眼帘轻轻颤动了一下，明明方才正在在哭的人是程以舟，明明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系统却觉得，真正落下眼泪的人，是夏雾。

　　“你……讨厌我？”夏雾的声音的声音很轻，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程以舟的“刀”杀死他的灵魂，而余下的，只有一副难堪的、仍旧怀揣着最后一丝希冀，想听到否认回答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