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家开农家乐》对酒以歌

19、第 19 章

　　淘淘的姥姥家在行政上隶属省城下面的县，离着省城大概五六十里，离着顾家大概两百多里。开车大概五六个小时车程。

　　村里有条小溪，从中间穿过。小溪浅浅的，偶尔能捉到鱼。

　　姥姥家的鱼火锅店就在村口马路边上。有些年头了,据说是顾文他媳妇刚上高一的时候开的。刚开始只有老岳家一家鱼火锅店和旁边一家驴肉火烧店，后来慢慢地来吃饭的人多了，成了气候，陆陆续续地又多了七八家，村里也特地在小溪边多种了树，进行了景观设计，还有人开了民宿，经济型酒店之类的，最后形成一个农家乐集群

　　顾文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跟岳父打了个招呼，告知了要带着儿子去看看他们的消息。岳父很高兴，“哎，好，好。等着你们。”

　　叮嘱顾文把车开慢点，不要着急。

　　路上顾文停车，父子俩找了个路边摊，吃了几个驴肉火烧，喝了点粥。到岳家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三点了，车子刚停在店门口，岳父母和小舅子赵涛就迎了上来。

　　“姥爷，姥姥，舅舅。”淘淘已经三岁了，平常也老和姥姥家的人视频，和他们也非常亲近，见了人就笑着把胳膊张开了。

　　“哎！”三人答应得都很干脆。

　　“爸。妈，小涛。”

　　顾文打开副驾的车门，岳父赵前进上前把大外孙淘淘从宝宝椅上抱了下来，狠狠亲了一口：“我的宝贝外孙孙。”

　　“来，给我抱抱。”赵爸爸还没稀罕够，顾文岳母李金花就伸手要接过外孙子。

　　“我刚抱过来。”赵爸爸抱怨一句，还是把大外孙递到老伴手里。

　　可能是血缘的关系，虽然现实中没怎么见过面，淘淘见着姥姥并不认生，反而是笑着一把抱住了姥姥的脖子。

　　“小涛，好久不见人，你越来越帅了。”顾文拍拍赵涛肩膀。

　　赵涛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天底下，小舅子看姐夫，没几个顺眼的。要说赵涛看顾文，还得加一个更字。其实他和媳妇刚结婚的时候，小舅子见到他还是嘴巴挺甜的，他姐赵涓过逝后，赵涛的态度就冷了下来。这个吧，顾文其实也有点理解小舅子的心情。人家姐姐好好地嫁过来了，没几年人没了。当弟弟的，心里有疙瘩也难免。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姐姐又是生孩子难产没的。对上自己这个姐夫多少就有些迁怒了。

　　好在他也只是冷淡，并不是仇视，而且只是迁怒自己，据顾家观察，赵涛对小外甥淘淘，还是很喜欢的，平时有时间也没少和外甥视频 ，也常买了东西给淘淘寄过去。因此，顾文也就顺其自然了，其余的，就等时间慢慢化解吧。

　　“那个，阿文，咱们先回家吧。坐你的车回去。”

　　“哎。”

　　赵爸爸抱着淘淘和赵妈妈赵涛一起钻进后座。顾文开着车向家里驶去。

　　赵家的店就在村边上，两脚油门就到了村里。

　　把车停在家门口，顾文下车，打开后背箱，把带的东西一件件拿下来。

　　随后赵爸爸也走了下来，见到后备箱的东西嗔道：“来就来了，拿东西干吗？”

　　“爸，以前工作忙，很少有时间过来看您和妈妈，来一次总不能空着手来吧。”淘淘妈已经不在了，顾文要是只拿一箱奶一箱苹果的，多少有些太敷衍了。何况当姥姥姥爷和舅舅的，平时也没少给淘淘寄东西。

　　赵爸爸看着卸下来的茅台，华子，和老伴对视一眼，他们家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大富大贵不敢说，但总算是衣食不愁，他们倒不在乎女婿拿过来的东西贵贱，多少都是女婿的心意，不过女婿愿意在上面费心思，他们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这些东西侧面也说明了淘淘在家里很有地位嘛。

　　赵涛没说话，帮着顾文把东西搬到屋里。

　　“爸，我给你和妈一人买了件羽绒服。波司登的。”顾文扬了扬下巴，指着两个大袋子道。、

　　“是吧，我试试。哪件是我的？”

　　“这件黑色的。”

　　赵爸爸拿起黑色的羽绒服，拉着顾文进了屋。

　　坐下后，赵爸爸就要给女婿泡茶，顾文连忙摆手，“爸，不用，我不渴。车上备着水的，有半瓶还没喝完呢。”

　　赵爸爸倒也没有和顾文客气，他说不渴，那应该是真不想喝。撕开衣服的袋子，穿在身上，转了一圈，点点头。

　　“不错，挺暖和的，尺寸也合适，我正想着，冬天买件新羽绒服呢。这下好了，不用买了。”

　　“爸您喜欢就好。”顾文偷笑，其实老人都是这样子，不管儿女给买什么东西，都是一顿夸的，还会特地表明，这是急自己之所急，想自己之所想。

　　“前进哥在家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赵爸爸立刻迎了出去。

　　看到赵爸爸穿得这么厚实，对方不禁一楞，“前进哥，你穿这么暖和干吗？怎么，准备去南极科考啊？”

　　顾文也迎了出去，见到来人，不认识，应该不是赵家的近亲，赵家的近亲基本上他都有印象。

　　不过对方管老岳父叫哥，自己叫叔准没错了，“叔。”

　　“哎，这是？”对方也拿不住顾文的身份。

　　赵爸爸扬声道，“我女婿，阿文。这是带着外孙子来看看我们老两口，这羽绒服是阿文给我们老两口买的，一人一件。”

　　“哦，阿文啊，你好，你好。怪不得，前进哥，你女婿孝顺啊。这衣服也不错。”

　　“那是。”赵爸爸得意点点头。

　　“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你爸和你妈平时也没少念叨你们。”来人叮嘱顾文。

　　阿文点点头：“叔，我正有这个意思，准备多住几天呢。”

　　来人是跟赵爸爸借称的，赵家有口能称几百斤的大称，对方拿到称，又聊了几句就走了。

　　“你和淘淘吃饭了吗？”顾家离着赵家五六个小时车程，按惯例，顾文在路上都会吃饭的，他一顿不吃倒不会饿，奈何还带着一个小的。不过还是要问一问，万一没吃，得赶紧给女婿做上。

　　“吃了，吃的驴肉火烧，小米粥，还有泡菜。路上淘淘还睡了一觉。小孩子嘛，就是觉多。”快到村口的时候，顾文才把人叫醒的。

　　赵爸爸点点头。

　　“那个，金红叶那个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吧？”

　　顾文微微有些诧异，他怕岳父母担心，就没和他们提过这事。“爸，你怎么知道的？”

　　赵爸爸得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怕我和你妈担心，所以才没说。不过，那两只大白鹅，平时没少视频，我一看就是淘淘养的那两只。再加上你们家那个胡同，我还是认得的。”

　　顾文恍然大悟，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热度，老丈人没有不吃瓜的。见到那个胡同，再加上两只鹅，应该就猜到了可能是他家。

　　还有后来吴欢帮着透露出来的信息，应该就可以完全锁定了顾文的身份。

　　顾文竖了竖大拇指，“爸，你厉害。”

　　赵爸爸得意地点点头。

　　顾文连忙解释：“爸，其实吧，我也是不想你们担心。你也知道，这金红叶吧，要说杀伤力，还真没有，不过，确实难缠也是真的。”

　　“这个我知道。”赵爸爸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金红叶吧，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软怕硬的。被她缠上了确实麻烦。”

　　赵爸爸也竖了竖大拇指，和顾文进行了一波商业互吹，“说起来，你是全网唯数不多，没有被她欺负着，还逼着她发了两次道歉声明的人。”

　　说起这个，赵爸爸对女婿还是有几分自豪的，凑近顾文，小声道：“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因为金红叶名声太差，我都没敢跟别人说这事儿。他们都不知道，我女婿硬刚金红叶，一点没落下风，还逼得对方被迫道歉。哎呀，快憋死我了。”主要也是怕被金红叶迁怒报复。

　　说起这个，赵爸爸也颇有几分寂寞的。

　　顾文抿抿嘴，解释道：“其实，当时我也是没办法，金红叶名声太差了，不知道她要提什么不合理要求，总不能被动等她再次找上门吧。到时候我要是拒绝她肯定要玩道德绑架的。我就寻思着，先下手为强吧。”

　　赵爸爸点点头，“你这么做是对的。就算是她真走错了，你这么处理也没毛病，别人拳头打过来了，肯定是想着先还击，总不能还寻思是不是别人打错了吧。这个金红叶，你要是开车从路边走过，正好隔你两米远的一个大爷摔倒了，你既没鸣笛汽车也没发出任何声响，也没和老大爷打招呼，金红叶都能带着老大爷要求赔医药费！要是人死了，那就不是几万十几万的能了了的。反正吧，碰上金红叶，谁能想到她会因为什么事找上门？”万事皆可讹嘛。

　　“再说了，是真的走错了还是她确实有别的想法真不好说，毕竟，疑罪从无嘛，没查出来的犯罪事实，法律上她清白了，事实上清白不清白就不好说了。”赵爸爸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惴测金红叶的。

　　“好在，你把这事闹大了，反正不管她以后有什么别的想法，到时候都是违法犯罪。不过我估计经过这回的事，她也不敢了。”

　　“这个真说不好。看她发的几回律师函来看，这人真的不太在乎名声的。不过我也不怕她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顾文有预感，金红叶这是记上仇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又没长后眼，当时不知道金红叶可能走错了啊。

　　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运气不好，招惹了金红叶这种烂人。

　　赵爸爸黑着脸道：“其实吧，她找上门的事，基本上都是敲诈。”不能总是用调解之名，掩盖敲诈之实。

　　“只不过，要是不带她，别人报警基本还能按敲诈抓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着吧，不但没事，还能在电视台上播。也就奇了怪了。有时候我也不明白，这是不是敲诈的关键，是不是就看有没有调解员啊？没有带调解员的算敲诈，有的不算？”赵爸爸摇摇头。

　　“是啊，我有时候也搞不明白。”顾文点点头，不得不说，不愧是翁婿，他和赵爸爸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颇有点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思。

　　“对了，你这次是休年假吗？怎么有时间过来的？”平时女婿忙得很，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带淘淘来一次。

　　“我把工作辞了。房子也准备卖了，准备回老家发展。”

　　“什么？”赵爸爸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女婿是搞计算机的，现在这个行业挺吃香的，工资一个月好几万。而顾文的老家，类似的公司好像没听说过。到老家，那意思就是放弃计算机行业，从头开始了？

　　在他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女婿好不容易考个好大学，学了本领，找了份工资可观的工作，如果改行的话，挺可惜的。

　　顾文解释道：“淘淘已经三岁了，马上要上幼儿园。平时都是我爸妈照顾他。我爸妈年纪也有些越来越大，我们家又是只有我一个独子，我就想着，回老家，既能照顾我爸妈，也能多些时间和淘淘相处。他妈妈已经没了，我这个做爸爸的就更不能错过他的成长了。”

　　“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赵爸爸心里盘算着，如果女婿再找的话，与其淘淘在后妈底下讨生活，还真不如离得远远的，跟着爷爷奶奶日子更舒服一点呢。这些年他也经常和外孙子视频，看得出来，淘淘在爷爷奶奶那里很受宠的。包括淘淘的太爷爷，也是很怜惜这个从小没娘的重孙孙的。

　　顾文苦笑了一下，他大概也猜到了老丈人的想法，“爸，我就不找了吧。我当年答应过淘淘妈的，一定要把淘淘好好养大。我倒不是说天底下的后妈都不好，不过，如果能选择，我不想淘淘以后的生活出现太大的变数。”

　　顾文这番表态赵爸爸心里乐开了花，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如果顾文再娶，他们也说不上什么来，肯定不会拦着的，但如果顾文不想再找，他们当然更乐意了。

　　不过，赵爸爸也不好太表现出喜色，只是郑重地拍拍顾文的肩膀，没说话。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我是想着，开个饭店，不瞒爸你说，我也想开家鱼火锅店。”

　　顾文一直挺喜欢做菜的，也喜欢研究各种菜谱。如果不是做了程序员，顾文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一名厨师。

　　像鱼火锅，他上学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去各家鱼火锅店尝一尝，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根据网上的基础的方子，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加加减减，最后做出来和馆子里的味道比起来也不差。反正他也没觉出有多大区别来。

　　这也是顾文开农家乐的底气。

　　之所以选择鱼火锅，一来是老丈人家里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参考，包括进货，雇员，利润率等等，各方面都有打好的样本，他照着葫芦画瓢就行了。

　　二来，鱼火锅不用准备那么多种类的菜品，只要有鱼，有各种配菜就齐活了，只要配好了料，他爸妈都能帮忙操作，甚至服务员也可以操作的。比起炒菜馆来，要省心得多。

　　至于三么，鱼火锅这个东西，家里还真做不出农家灶的那种味儿来。非得是那种农家的大铁锅，熬出来的才香。因此，要想吃这口，吃得正宗点，还就得出门下馆子。

　　赵爸爸是吃过女婿掌厨的鱼火锅的，并不比他家做得差。“我是信得过你的手艺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这是必须的，到时候店开了，还得爸爸帮我掌掌眼。”

　　听到女婿这么说，赵爸爸笑得更开心了。小一辈做事，可不就得他们老一辈在后面压阵嘛。

　　一会儿赵妈妈带着外孙子进来了。

　　顾文看了一眼被赵妈妈抱在怀里的淘淘，睡得像个小猪一样，小脸红红的。“睡着了？”

　　赵妈妈点点头，“刚才在晴晴家玩的时候眼皮就打磕睡，我一看就赶紧抱回来了。路上就睡着了。”

　　赵妈妈把外孙子带到里屋安置好。

　　赵涛进来对着赵爸爸道：“我把姐夫带来的几件卤菜打开了，分两半，一半我和妈拿到店里吃。另外一半给你们留着晚上吃，另外，我还炒了几个菜，馒头也买回来了，粥也熬上了。你们注意着点厨房。”

　　赵爸爸点点头，“知道了。”

　　做买卖就是这样，一天也脱不开身。他们这里离市里也就五六十里路，有不少人当天来当天就回了，但也有人选择留下住一晚两晚的。白天可以去抓抓鱼，或者在树上拴个吊床，眯个盹也是挺惬意的。晚上还能看看星星，还有树上流光的彩灯，听听潺潺的水声，夏天的时候还可以抓抓荧火虫知了猴之类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因此晚上人虽然没有中午多，但客流也不算少。

　　店里虽然有服务员，但是总要有个做主的人在的。赵妈妈和儿子跟顾文说了几句就去了店里。顾文也知道，他和淘淘去店里也就是添乱，还要分出神来照顾他们父子，不如留在家里。

　　*

　　路上，赵妈妈叮嘱儿子，“你见了你姐夫，别老黑着个脸。”

　　赵涛委屈死了，“妈，你少冤枉人！我哪有！他来了我是没叫人，还是没招待他？他的晚饭都是我张罗的，馒头我买回来的，菜是我炒的，卤菜我也切好了，粥也是我熬上的，有几个小舅子像我这么殷勤的？还要我怎么着？”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赵妈妈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姐没了你心里不舒服，可你得想想，这又不是你姐夫的错。当时我和你爸都在的，你姐夫也请了假陪产的。只能说这就是命，你姐命不好。可话说回来，有不少男的，老婆难产没了没一个月，扭头就娶新人进门的也不少，还有的甚至还把孩子送人呢。这怎么着你姐看男人的眼光还算不错的，三年了，你姐夫都没张罗着再娶一个。淘淘虽然没了妈妈，好歹这个爸爸看着也算靠谱。为了淘淘，咱们也得哄着你姐夫。不能跟他关系远了。”不能让外孙难做。

　　赵涛皱皱眉，举起双手，“行了，妈，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贡着他行了吧？”

　　赵妈妈拍拍儿子，“我说让你贡着他了吗？我只是说，让你见了他，热情一点。”

　　“妈，我还不够热情吗？什么叫嘘寒问暖？你别忘了，今天的晚饭可是我做的。”

　　“行，知道了，你厉害，行了吧。”赵妈妈心里也明白，儿子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其实她自己何尝 又转过来了呢。只不过，人总要向前看的。

　　赵家，顾文又和赵爸爸聊了一会儿，然后去厨房看了看，粥已经熬好了，顾文又张罗着收拾饭菜端上桌。

　　淘淘已经呼呼大睡了，于是，晚饭就剩下翁婿两个人。

　　吃完饭，顾文主动收拾好了桌子刷了碗，到了老丈人家，勤快点总没错的。

　　收拾完桌椅，顾文在客厅和赵爸爸一起追剧。

　　等电视剧结尾音乐响起的时候，听见大门有响动，顾文猜着，应该是赵妈妈和赵涛回来了，转头一看，果然，两人出现在院子里，顾文赶紧站起来迎上前去。

　　“妈，小涛，你们回来了。”

　　“淘淘吃晚饭没？”赵妈妈进屋，先是关心自己的宝贝外孙子。

　　顾文摇摇头，“没有，睡得跟个小猪儿一样。中间倒是撒了泡尿，然后就又睡着了。”

　　倒是赵涛一脸郑重，“姐夫，我给你听段录音。”

　　顾文不解，“啥录音？”

　　“今天晚上，我们碰到金红叶了。就在咱们店里。”

　　“啊？”顾文惊呼，这是什么样的缘份哦，怎么哪里都能碰到这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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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