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套[先婚后爱]》三海间

21、第 21 章

　　陆明月看到陆寂的反应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了。

　　有一点秦棋说的没错，她确实不适合谈恋爱。
　　本来已经想好之前的事就此掀过，她想和陆寂好好谈谈。谁知道真的见到了人，她又不自觉地这样了。
　　即便陆寂此时不舒服，看到陆寂时还是情不自禁这样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别扭。

　　在陆明月进来时，陆寂已经端坐好，收回了放在胃上的手，像往常一样问她：“怎么没在潇姐办公室吃？下午还去么？”

　　陆明月觉得胸口憋闷。
　　看看，秦棋说得对，她果然斗不过陆寂。

　　他能当做无事发生，她为什么不行？

　　陆明月强压下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潇潇姐下午家里有事，设计部上午也加完班了。你呢？”

　　她垂眸拆开食盒，指尖触了一下瓷碗的温度，刚刚好。

　　一双大手进入视线，修长手指微曲，搭在碗边。
　　“我来。”
　　陆寂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听上去就是想尽量隐藏，但却露了马脚。

　　陆明月抿唇，挡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摆布餐具，“手都没洗。”
　　然后听到陆寂的笑声，她手指被虚虚牵住，“一起吧，你不也没洗？”

　　陆明月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洗手间里，陆寂牵着她的手认真清洗。她手腕被他牢牢握住，挣脱不开。

　　“我会自己洗！”

　　陆寂低眉顺目，揉搓她的指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陆明月抿唇，这次没缩回手。
　　陆寂声音里有极力压制下的委屈，她有点心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先回去吃饭，要凉了。”

　　陆寂这才抬头，笑着看她。脸上哪有什么隐忍委屈，在陆明月看来都是得逞的笑。
　　陆明月没好气地瞪他。

　　看见陆寂蹙起的眉，陆明月也觉得饿了。现在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

　　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加上今天确实有点累，陆明月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陆寂倒是乐意她多吃，“看来以后得让你多来几次，省得平时吃那么少，手腕细得我一手能圈两圈。”

　　“哪有那么夸张！”陆明月想起和设计部的约定，还是得询问陆寂，“我加了Jose的微信，他说节假日如果有加班会叫我过来。”
　　“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还得你同意，我保证不会影响他们！”

　　陆寂夹了一筷子牛肉给她，“想来就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想来就叫我，我顺便来公司处理点事。”

　　能搭顺风车，陆明月当然不会拒绝，她又想起何然的话，视线飘向别处，生硬地说：“你不按时吃饭，更伤胃。”

　　“有时候会忘。”

　　陆明月连珠炮似的回他：“吃饭怎么会忘呢，你不饿吗？何况你助理秘书们也该提醒你吃啊。就像今天这种情况，开会就不能暂停用餐吗？我就不信他们在自己家不会边用餐边开会。”
　　“更何况，我爸爸开股东会董事会，连早餐都是一起用的。”
　　“陆寂，你不心疼自己还有谁心疼你！当个总裁怎么比一般人过得还惨？是要我监督你吗？”

　　陆明月“训”陆寂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时没刹住车。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咬了咬唇想收回刚才的话时，却被陆寂的话打断。

　　“好。”
　　陆寂是笑着答应的，陆明月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我就是说说，我也不能天天陪你……”
　　“姣姣，说话要算话。”

　　陆明月被他噎住，干脆提起别的事搪塞过去。

　　两人刚吃完饭，赵潇潇就有事找了上来，看样子是要和陆寂谈公事。
　　陆明月想收拾餐具放进食盒，被陆寂按下，“办公室冰箱里有蛋糕，只能吃一小块，吃完去休息室歇一下，下午我们直接去爸妈家。”

　　当着赵潇潇的面，陆寂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牵她的手，叮嘱地暧昧。
　　陆明月扯了扯，陆寂还是没松开，她索性硬着头皮顶着赵潇潇揶揄的目光，小声对陆寂说：“也没什么事，不着急的。”
　　说完，就慌不择路地逃了，连手机也忘了拿。还是被陆寂叫住拿了手机又出去的。

　　陆明月走后，赵潇潇看着陆寂心情很好地把碗筷收进食盒。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赵潇潇也看得出，他哪有刚才表现得那么虚弱。

　　赵潇潇问：“和好了？”
　　陆寂没回她，但微微上翘的唇角快要压不住了。

　　赵潇潇及时给他泼了冷水：“别得意忘形啊。别怪我没提醒你，感情里可是最怕有所隐瞒了。回头等明月知道了你小子吃不了小心你小子吃不消。”

　　陆寂收起笑，面色沉沉。

　　他笑不出来，赵潇潇反而乐了，看热闹还不嫌事大：“明月给我发微信说你没吃饭胃病犯了我还惊讶，你哪有这毛病。小心给自己立的人设太多翻车了。你可别忘了我是为什么离婚的。”

　　陆寂脸色难看，长指捏着骨瓷小碗用力，指节发白。

　　赵潇潇见他狐狸尾巴不翘了，安慰道：“不过明月这孩子是我见过最温柔和善的。你也别逼得太紧了，小姑娘嘛，得慢慢来。下功夫哄一哄总比你耍心眼儿强多了。”

　　赵潇潇工作中跟个人精似的，也就跟陆寂才直来直去地说两句。

　　陆寂明白她的好意，点头，“潇姐，谢了。”
　　赵潇潇浑不在意，“你欠我顿饭啊。”

　　-

　　陆寂办公室里，陆明月倚在沙发上浑浑噩噩。
　　往常她作息规律，中午必然会睡午觉的。昨晚去酒吧玩到很晚，上午精神紧张，现在整个人松弛下来，她就开始眼皮发沉了。

　　本来她想去里间的休息室的，推开门时看到里面床上狼藉的褶皱，陆明月又耳根红红地关上了门。

　　反正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她在沙发上坐一坐，陆寂应该很快就好了吧。

　　陆明月这一坐，就坐得眼皮打架，然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刚才，赵潇潇不知道她的喜好，买衣服时直接买的和她今天穿得那套相似的衣服，只是裙子换成了荷叶短裙，鞋子也买了双舒服的运动鞋。

　　陆明月太困了，也没来得及顾及形象，只管倒在沙发扶手上睡过去。

　　何然进门时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陆明月，好在他眼疾手快，匆忙关上了门。
　　吓死他了，他要是就这样进去被小陆总知道，还不一定今天会不会活着走出公司大门。

　　何然只开了条门缝，前面的茶几也挡住陆明月的大半身体，但他还是看到了陆明月细白的小腿……
　　他这一上午的接触也知道，陆总在陆小姐身上格外小心眼。

　　何然去会议室找陆寂，想到恐怕会有人去办公室找陆总，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陆寂：“那个陆总，陆小姐好像在您办公室睡着了。”

　　他用了“好像”这个词，也没掩盖住这句话的奇怪。

　　陆寂回身看向他，何然立即怂了：“我刚才去办公室找您，只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有人躺在沙发上，好像是陆小姐，我也没太看清。您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办公室里冷气开得还是有点大的。”

　　何然忐忑地看着陆寂，他这提醒的够明显了吧。

　　其实陆寂看他那一眼很平静，是他自己心虚。

　　陆寂问：“有事找我？”
　　何然一愣，才想起来来意，简单的说完公事，陆寂点头表示知道了，抄起食盒迈步就往外走。

　　他走到一半，回头看到何然跟了过来，问他：“还有事？”
　　何然这才恍惚，匆忙摆手想接过食盒：“那个陆总，我来洗吧。”

　　陆寂没让，和他点了点头，“忙完就下班吧，辛苦了。”
　　说完陆寂就快步走向办公室，留下何然在他身后抓耳挠腮。

　　陆寂打开办公室时就看到沙发上的陆明月，脸有一瞬是黑的。
　　裙摆堪堪卡在腰□□的大腿处，荷叶边倒是遮挡了一点，她细白的长腿就这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陆寂揉着额角，坐在她脚下的沙发上。

　　陆明月两腿垂在沙发下，拧着纤细的腰肢趴在沙发上，睡得皱眉，很不舒服地样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热源，她想蜷起双腿，结果正好搭在了陆寂的腿上。

　　他一手圈住她的脚踝，掌心得热源让陆明月眉目舒展，指腹的薄茧又磨得她微微蹙眉。

　　她骨架小，脚踝也纤细，陆寂的大手圈在她脚踝上还有一些余量。
　　拇指在她脚腕内侧摩挲，陆明月挣了一下没挣脱开，就安静了下来。

　　偏偏那只手不怎么老实，指尖的薄茧一路煽风点火，攀附而上，覆在她膝上时，陆寂故技重施，拇指的薄茧碾在她贴骨的肌肤上。

　　陆明月眉拧得更紧了，唇也抿了起来，白得近乎透明的眼睑下眼球微动，小巧秀气的鼻翼也在微微翕动。

　　陆寂似乎毫无察觉，那只作恶的手还要继续向上，长指舒展，热度渐增。
　　所到之处，渐渐泛红，像是她的皮肤多娇嫩似的。

　　等他指尖擦过裙摆，陆明月终于忍不住了，撑身而起抓住了陆寂的长指，脖颈处一片红，耳尖发烫。
　　早在陆寂的手搭在她膝上时，她就被痒醒了。

　　“陆寂，你做什么！”她特意压住尖叫声，想把他的手掰开，“这是在你办公室，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她怒目瞪着陆寂，还想着这人怎么随处都能做这事。气他不管不顾、不尊重自己。

　　谁知陆寂反倒从容地收起手，挑眉看她：“原来你都知道。”

　　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陆明月不明所以，她随着陆寂的视线扫过她的裙摆时才恍然，立即起身坐好，还把裙子拉了下来。

　　“怎么不去休息室？”
　　茶盏里的茶水被喝了一多半，陆寂直接兑上热茶，拿过茶杯慢慢啜着。

　　陆明月提醒他：“那是我的杯子。”
　　陆寂垂眸，“刚才接吻的时候你也不是这么嫌弃我的。”

　　陆明月无语，她哪是这个意思，明明是反过来的！

　　陆寂此时正襟危坐地品茶，好像刚才那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只不过陆寂没打算放过她，依旧问：“知道这里随时会进来人，还这么随意？”

　　陆明月问：“有人进来过吗？”

　　陆寂喝茶的动作一顿，垂眸道：“别转移话题。”

　　陆明月嘟囔：“我本来是在等你的，谁知道昨晚睡得少，再加上我今天还没午睡就睡着了，本来没想的。”
　　她总不能对陆寂说，去休息室看见那张凌乱的床就让她想到上午的场景，那还怎么睡啊。

　　陆寂没回她，片刻才问，“下周你们去聚会？”
　　话题转的太快，陆明月怔怔点头。

　　陆寂：“T恤长裤，或者不喝酒，你选一个。”

　　凭什么啊！
　　她可是三年来第一次参加班里的聚会，不说隆重打扮，但也不能太随意吧。

　　陆明月不高兴地说：“我妈妈说参加聚会穿得太过随意是不礼貌的。而且，大家都喝，我怎么可能不喝。我妈妈说这种场合不能搞特殊的。”

　　陆寂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翘起：“这个时候听她话了？”

　　陆明月差点咬了舌头，她才想起江城那晚说得醉话——
　　“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啊——”
　　“我妈妈说要我和不认识的人相亲结婚，我不想听她的话就来了。”

　　陆明月撇过头去，“你就没说过醉话吗！”

　　陆寂倒是没在逼她，又轻飘飘说一句：“或者，带上我。”

　　陆明月快要被他的无理取闹气得翻白眼了，“我们是班级同学聚会，你去做什么。”
　　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介绍他啊。

　　她不想让同学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能说是哥哥。带着哥哥去参加同学聚会，幼儿园也不这么干啊！

　　陆明月不满：“我这不是在你这里吗，有你在怕什么。在外面我自己会注意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本来她以为陆寂会纠缠不放，谁知道听她说完，陆寂什么都没说。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了。”
　　弄得陆明月还没缓过来，愣怔着站在一边，看着陆寂收拾她的东西，问她这个还带不带，那件衣服要不要拿去洗。

　　走出办公室时，他们遇到了何然。
　　何然同陆明月打招呼时眼睛里只敢盯着自己脚尖，生怕陆寂怪罪。

　　陆明月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毫无负担地同何然打招呼。只是陆寂路过他的时候站了一下，何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陆寂周身气压很低，但没说什么，只在进电梯前对他说：“早点下班。”

　　何然如释重负。
　　他虽然对这个小陆总了解的没那么详细，但也知道他不是找后账的那种人。

　　电梯里，陆明月还在说：“何助理还蛮负责任的，是跟着你从国外回来的吗？”
　　“不是。”

　　“那他工作内容是什么呀？”陆明月好奇心起，“之前我妈妈还说，等我毕业让我去给陆铭洲当秘书，说什么女孩子就该做这些文静轻松的工作。”

　　陆明月撇嘴，陆寂忽然说：“给他能有什么好，来我这里。”
　　陆寂就像跟陆铭洲较真似的。
　　“……”陆明月无奈，“我也没说要当秘书啊……”
　　这也不是给谁当的问题。

　　和陆寂结婚之前，她可能会向父母妥协。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争取一下了。

　　陆明月对未来似乎有了些期待，还没意识到这样的底气是谁给的。

　　陆寂忽然岔开话题：“姣姣，为什么现在你不管铭洲叫哥哥了？”
　　陆明月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知道，就是不想叫了。”

　　陆寂没再接着问，只问起了她上午在设计部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提到这个，陆明月就兴奋了，瞬间变成了小话痨，电梯里都是她的声音。
　　直到两人坐进车里，陆明月还在说，甚至还用手比划。

　　陆寂也不阻止她，给她扣好安全带，开车就走。
　　他甚至还能在她有疑问的时候实时解答，陆明月思考着，豁然开朗，笑眯眯地偏头去看陆寂。

　　陆寂目视前方，陆明月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她想了想，深吸一口哭泣问陆寂：“陆寂，以后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有什么就说什么。比如今早那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这样真的很累。”

　　陆寂收起笑，没回应。

　　陆明月低头想了想，“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会处理这些情绪。所以——”

　　陆明月咬了下唇，她有点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秦棋这招管不管用，她还从来没这么直白地对谁说过这样的话。

　　陆寂挑眉，“所以什么？”

　　陆明月鼓起勇气，干脆豁出去了，“所以你能不能教我啊。”

　　陆寂含笑：“教你什么？”
　　“怎么谈恋爱。”陆明月脸发热，她现在的脸肯定胀红了。
　　秦棋说过，他这种心思深沉的人最怕的就是直球了。

　　车子靠边停下，陆明月不明所以地看向陆寂。
　　陆寂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她，含笑的眼睛让冰冷的镜片也有了温度：“可以是可以，谈个条件？”

　　说得好像不是跟他恋爱似的。

　　陆明月问：“什么？”

　　“以后叫哥哥。”

　　陆明月噎住，偏头不想看他，轻飘飘地说：“那算了，我不学了。”
　　“这样太累了，我们还是做走肾不走心的合约夫妻吧，以后互不干涉。不过你放心，该尽的义务我会尽的。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可以离婚的。”

　　陆明月是梗着脖子说出这话的，她其实越说心里越没底，毕竟她也不知道陆寂的底线在哪，只知道说这样的话陆寂会生气。

　　陆明月自己都没发现，在陆寂面前，她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陆明月脊背僵着，听见陆寂冷笑：“陆姣姣，你知道什么是夫妻义务么？”

　　陆明月赌气，转身回呛，“瞧不起谁呢，不就是……唔！”
　　脑后被温热的手托住，压着她一直向前，知道和那双熟悉唇触碰。

　　温暖干燥的乌木檀香的味道溢满了车厢里，陆明月想拉下他撑在她下颌的手，却被陆寂轻易地反剪至身后。

　　陆寂的气声在她耳边轻喘，“那就麻烦陆夫人在这里尽一下‘夫妻义务’。”

　　说着，他收回撑在她脑后的手，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