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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是谁在梯子上不敢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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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利落的从马车上蹦下来。铺天盖地的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暖意,微风轻拂,捎带来沿街行人的窃窃私语。
她一眼便看到了之前买过的甜粽铺子。
那摊主正是之前见过的年轻人。
“那画怎么不卖了呢?”
那摊主正低头抄着书,见客人来了,一抬头却见一个极漂亮的小姑娘,眉眼弯弯,正冲着他笑。陈静记性极好。很快便反应出来,他便是当时热心指点于他的那个小少年。
“嗯,怕有折损,所以就先收起来了。”
他说着站起身卷袖子,看到出现在吴忧身后的人时,蓦然一怔。后面那人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陈静垂了眼皮。利落的将荷叶垫手中。
“姑娘想要些什么?”
“嗯……桂花甜粽!要多多的浇桂花蜜的那种,给我来三份,不,四份!”
四份甜粽很快打好。用麻绳系了,再用油纸包裹递给她,吴忧奇怪道:“怎的不浇桂花蜜呢?”
“你这是拿着现吃的。浇了反而不好。”陈静说着想了想,从书桌底下寻出一个油纸封着的竹筒来。
这是我自家酿的桂花蜜。都是淘澄得极干净的,比外面的要好。你带回家去以后再浇上,口感更好,这粽子凉了之后其实更好吃。
吴忧举着那竹筒十分欢喜,从荷包中摸出银子递给他。陈静红着脸拒绝了。
“银子就不必给了。”
你上次教我那法子十分管用。若不嫌弃便当这些是谢礼吧。
“真的么?”
吴忧也高兴起来。倒不是为着银子,自己琢磨出来的路子能帮到人,她心里自然高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到别院去跟桑榆显摆了。
陈静望着两人进去的背影,默不作声的在背后行了个儒生之礼。
天快黑了,母亲一人在家都有不便。他的书还没抄完。还得赶紧收拾了摊子回家去。那个才是盘缠的大头。待到旧屋也卖出去和族里交割清楚,他便可以带着母亲上京了。
“公子!”
外边到底热的慌,一踏进屋里面顿感阴凉。吴忧提着油纸包和竹筒罐率先迈进门槛。
“好吃的桂花蜜送来了!”
吴忧献宝似的抖了抖手里的东西:“不过已经凉了,可是摊主说凉了之后更好吃。”
“多谢你。”
桑榆自书案旁起身:“玩的可开心?”
“也就那样吧,”吴忧随口道。
这话说的,心心念念的盼着出去玩儿的,倒是不尽兴了。
吴忧咕嘟咕嘟的先灌了两杯茶水,润了喉咙方道。
“我们就是去听曲子了!话说回来,要不是去的晚了些,怕是也听不到柳公子的曲子。”
桑榆似笑非笑道:“如何。”
“就那样。不知是不是坊间吹捧太过的缘故,反正我觉得倒是一般。”
“是么?”
桑榆看着大皇子:“比之见月公子如何?”
“毫无可比。”
“这话答的狡猾。”
“是实话!我又不懂琴,见月公子那一曲才让人如痴如醉呢,这个反正我是醉不了。再说了。以我和见月公子的交情,哪怕见月公子弹琴跟那弹棉花似的,那我也得昧着良心,是吧,为咱们见月公子造势啊,什么叫兄弟情谊!做人,不能不仗义!”
桑榆好笑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谄媚之言!厨房里做了小点。我让他们给你留了,先去吃些东西。”
吴忧欢呼着要去。桑榆有心提醒她:“这玩儿也玩儿了,也该专心温书了,我可是记得某个人可是发下宏愿必要通过遴选。你今天的字练完了吗?”
“……没呀。”
“昨日和前日的呢?”
吴忧努力回忆了一下,十分坚定道:“没写。”
“去吧,书房给你备着呢,什么时候字帖临完了,给你留的策论都写了过来,我检查了再说其他。”
“不是啊,公子 ……”
桑榆惊讶的挑眉:“难道你就勤奋如斯,小厨房的点心都不吃了?”
危险,这绝对是危险,识时务者为俊杰。吴忧十分坚定的迈着步子,直奔小厨房而去。
“孩童心性。”
桑榆看着她飞跃过去的背影道。
大皇子感慨道:“你嫌少对人这么关心。”
“你若是知道她的这份聪慧,你也会恨铁不成钢的。”
桑榆沏了茶来。可杯盏之中毫无茶汤的成色。
桑榆敲了敲脑袋:“我是混了头了。”
连公认的红鹭那粗糙爷们也知道自己收了几斤好茶来喝。吴忧全然不好此道。她也分不清君山银针和西湖龙井。平日里只喝白水而已。最多往里扔些菊花败火。后来被胡老大夫狠批了一顿,所以菊花也不用了。
往年在青云巷自家的院子中种的薄荷。长起来的时候便摘了叶子晒干。消下暑的时候泡水喝。如今出门在外,是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就喝白水。
茶水她是万万不敢沾的。少喝一些便觉得心悸,更是睡不好觉了。
因他们两个住在一座,所以在杯盏之中也尽是白水了。
“无妨。”
大皇子毫不在意。
“你匆忙被叫回来,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棘手说不上。是趟混水还差不多。”两人落了座。桑榆行云流水般重新沏起茶来。
“是关于北漠的事。”
早在离京之初,我的人就一直看着北漠大将苏勒的行踪,丝毫未敢懈怠。苏勒在草原上一贯以勇猛著称,可是谁要是说他是一个只知一味进攻的莽夫,便是大错特错。此人行事粗犷,可内里却十分细致。如今却突然出现在我朝国都。”
“他是来参加大朝会的吗?”大皇子皱着眉问。
“应该不是。”
“据我所知,苏勒并没有在大朝会的名册之内。一国大将擅自进我中原腹地,我们推测,他原本是应该秘密来京。可是如今,却行事风格大变。就像有挑衅之态。频频进出各地番邦的会馆和北陌的商会,如此招摇与平日作风大相径庭。”
“此番举止太过不同寻常。我只是前些日子突然想到。半年前,开阳城的熊大人回京述职之时,曾经说到开阳城的几桩悬案。好像有段时间开阳城内的大夫接连失踪。查来查去也都是有风月之事有关,沦为笑谈。
离京之前,我记得京兆尹府上报的案子中也有京城的大夫失踪的消息。便命人留意。果然有些蹊跷。便用飞鸽传书让调了当时的卷宗来。果然像同一伙人的手笔。”
“你的意思是不是失踪而是掳掠。这倒是奇了。”大皇子思索道:“若说当日吴忧所遇到那场事,掳掠女子或为财色,总归有所图的。”
“ 京城医馆之中的大夫失踪。虽然家人都已报案。可是京兆府却只是寻不到人。到最后又传出同样的风流债来。与开阳城的手法如出一辙,让人不得不怀疑。
结果今日那边的急报。居然在乌日莫的王帐中,见到两个中原人,还是京城口音。在乌日木的帐下服侍。”
桑榆揉着眉心:“北漠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刚才不是还说那个大将军苏勒是北漠汗王乌日木最信赖的人吗?苏勒既然能够安然的待在京城,北漠局势想必也没有那么糟糕。”
“但愿吧。我已飞鸽传书至京城。提醒陛下 如今多事之秋,定要加强边塞安防。
开阳城和大城的守将都经验丰富,曾多次为我大魏冲锋陷阵。谢寻二位大人,治理边塞多年传递情报,加固城防,治理民生都井井有条,如今的开阳城和拓城城墙坚固,兵强马壮,粮草无忧。便是真的打起来也无所畏惧。”
“为百姓计,这仗还是不打的好。”冒着热气的茶水成一条细细的线落入杯中。安逸的热气带来阵阵茶香。桑榆给两人都续了杯茶。放在唇边略略闻过。
大皇子点头。
“自然,自从我国朝圣主执掌天下以后,一改北漠欺压之势,才把我大魏边疆子民安定下来。北漠蠢蠢欲动,屡屡来犯。其中你来我往各有损伤。直到二十多年前陛下亲征。北漠称臣纳贡,才算是边疆安稳。这些都是你我出生之前的事了。
如今北方再起波澜,若央及我国朝,当年能打退他们一次,也不在乎再打一次。”
大皇子神色自若,掷地有声道。他日常惯用的小太监并没有随身服侍。若如果在,必然要经得掉下巴。在他眼中他们家大皇子不说寡言少语,可却也甚少在外面有这样表露在外的情绪。
“若真打起来。边塞百姓休养生息的这二十多年,怕是会毁于一旦,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只可惜天甚少能遂人愿,尽力而为吧。”
大皇子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个,我有事要说给你听。”
大皇子放下茶盏,将书斋之事尽数告知桑榆。
“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莽撞了些。”
桑榆淡淡道:“就凭那人口中之言,死不足惜。大殿被他蛊惑不蛊惑倒是不重要,若被有心之人听到,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那倒没什么差别。”大皇子神色倒是轻松:“用吴忧的话怎么讲来着?就是好好的在这坐着,天上有口锅掉下来,该是你背着还是得你背着。”
“我所站的位置,碍了旁人的眼。自然招人。若有可能,我宁愿出生于寒门布衣之家,也不愿意跟皇族有任何牵扯。”
还未等桑榆说什么,大皇子便起了身。再往下说便要失言了。
“如今也逛了一天,我先回房了。”
“大殿。”
桑榆叫住了他。
“许久未与大殿切磋。那日刺客来袭,我见大殿剑法又精进不少,有心求教。今日天气好,想要大殿打个痛快,如何?”
大皇子目露诧异。却忽然想到今天这日子,在看桑榆浅笑一派从容。想要劝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道:“走吧。”
罢了,今日是两个失意之人,痛打一场未尝不可。
吴忧在小厨房里喝了两碗云腿蛋汤。吃了十来个虾饺。又用筷子拈了蒸的极鲜嫩的鲈鱼,将那瓷盘上手臂粗长的鲈鱼,细细挑着。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了一条完整的鱼骨。
还不忘让人装了一盘桂花糯米藕来放了食盒。带回书房里去备着当宵夜。
她本就是极聪颖的人,只是有些浮躁,沉不下心。不过外有遴选在即,内有桑榆督促,她也晓得是为了自己一番前途。倒也静得下来,沉着住气。如蒙童一般重新练了几张大字。又将桑榆给她布置的策论一一思索了,洋洋洒洒的一气呵成。再回神时天已经黑透了,肚里也咕咕咕的饿起来。
跨出书房门槛,夜风骤然吹起琴声。如湖泛波澜,带起阵阵涟漪。
“真好啊……”吴忧嘴角微微翘着。环视着四周。屋檐角落下,皆是明灯高悬。让人看着暖意融融,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黑夜静谧可怕了。
恍惚间却像是进了灯市一般。空地之上,四排灯架整整齐齐的将底下的鹅卵石路照得一览无余。
赞叹之余,吴忧眼角余光忽然在屋檐之上看到一抹白影,倏然一楞,随即蹬蹬几步,跑近了些。
“公子?”
桑榆坐于屋脊之上,墨发轻扬。只披着一件白色轻衫。听闻有人叫他便转过头来,对吴忧缓缓一笑。当真是如神仙下凡。
吴忧看呆了眼,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心神的。
“你没事跑上面干什么?策论和大字我都写完了,公子要看吗?”
“既写完了,什么时候看都一样。”
桑榆抬手,袖展飞扬。吴忧眼见的看到他的手里正扣着一个精巧的青瓷酒器。
居然一个人偷偷跑到屋顶上喝酒,太不仗义了。
吴忧踢踏着地上的鹅卵石,小声的嘟囔。
“什么叫偷偷?这明明是光明正大。”
桑榆的声音犹在耳边,吴忧这才发觉,其实他们二人相距甚远,自己几乎是用喊的。可是他虽能听到桑榆的声音,却不像自己这般需要喊叫才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语传音?吴忧当时兴奋起来:“公子!公子!你再给我说两句!”
“太傻,我不要。”
“小气鬼。”
她嘟囔完才想起来:“公子,我带了厨房做的桂花糯米藕,你要吃吗?”
“你自己慢慢吃就是了,若喜欢,明日再让小厨房做。”
“嗯,我都跟他们说过了,那公子你今日到底用完晚饭了吗?是跟见月公子一起吃的?”
见桑榆不答,吴忧噔噔噔跑入正房之中。果真见特意留给他的那份儿还安安稳稳的在桌上放着。眼珠一转当即想起个巧宗儿来。
咽下一口清冽的酒水。桑榆盯着月上正圆的夜空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无法忽略背后传来吱吱呀呀嘻嘻嗦嗦的声音,虽然不算吵闹。却总是磨人心神。终究是忍不住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上房顶啊,”
吴忧呼哧呼哧匀着气儿粗嘎着嗓音道。
桑榆更觉得头痛,她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哪来的梯子?”
那磨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终于停了一会儿。
“我让暗卫大哥帮我找的呀,怎么了?”
桑榆忍不住朝底下看去。只见底下少女裙摆被夜风吹的微微皱起。如叶花层层绽开。见到桑榆看她,吴忧一只手抓着竹梯,另一只手腾出来,得意的冲他摆了摆手。
“公子,我在这儿呢!”
她那抓着扶梯的手上还跨了支精巧竹篮。这裙子着实好看,这是吴忧的姿势,如一只大壁虎一般紧紧的巴在竹竿上。她每跨一步。竹椅便发出令人牙酸般的吱呀声。
桑榆当真是服气她,难道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腿都在打着颤儿吗?
桑榆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让暗卫直接把你带上来?”
牙酸的吱呀声一停。吴忧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这竹梯已经走了1/3了。再推回去也对不起自己前一番折腾。
吴忧像个八十老太一般。弓腰榻背的往上爬。桑榆终于忍不住起身。站在房檐屋瓦之上,闲庭信步如在自家后花园,穿过了大半个屋顶款款而来。
还是俯身为她按住了扶梯。
吴忧一见桑榆来了,当即仰着脸冲他露了个艰难的笑意。又刻意甩了甩胳膊上的竹篮。
“公子,我还带了好吃的。”
“竹梯就算了,就要找,为什么不找个好点儿的?”
不远处的暗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那是因为吴忧要的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来呀。只好把马棚里的破梯子给她搬来了。
吴忧想要先把胳膊肘里的篮子递给他,下意识的往后看,桑榆连忙提醒:“别向下……”
“妈呀!怎么这么高!怎么那么高!怎么这么高……”
上去的时候不觉得。到一半时也没感觉。眼看着就快到屋檐了。就这么一瞅,差点没把吴忧吓晕过去,这要是掉下去。非得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吴忧当即吓破了胆,紧紧的抓住梯子,桑榆忍笑:“都说了别让你往下看,偏要逞能。”
吴忧哭丧着脸:“公……公子!我不上去了!你你你一个人在上面吧,我我我我这就下来了啊!”
吴忧说着,当即试探着将脚够到下一个竹梯之上,可是就像跟她作对似的。她又不敢往下看,身子紧紧前倾,只凭着那脚去勾下一级的旋梯,可是却怎么都够不到,更加坚定了会一脚踩空之感。
吴忧心里发急,一截鸾袖和着熟悉的暗香蓦然垂于眼前,上面是桑榆的嗓音。
“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上来。”
吴忧抬起头,四目相对,月色当空,夜风拂过白衣青年墨色发丝与少女被风吹起的发带纠缠。当真是可以入画的场景。
……
半炷香过去了。
“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桑榆额角轻跳,语气无奈。
“我不上去。”
“那我带你下来?”
“ 我不下来!你别碰我,会倒的!竹竿会倒的!”
吴忧紧紧抱住竹竿两侧整个身体。都贴在竹竿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在这给你犟了这么长时间。”
桑榆抚额:“那我自己下去了?”
“别啊公子!忒不仗义了啊!”
吴忧是真吓哭了。谁知道她这么胆小没出息的毛病,怎么在这道上发作了呢?可这竹梯是当真是吓人。从地下往上面看是觉得不过,如此可当真爬了半截,再往下看,晃晃悠悠,心肝都颤着呢!
“你别松手,公子,你可千万别松手!你帮我扶好,我……我……我一定能自己下去,我自己慢慢的 ——啊啊啊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划过夜空。
马房的老邓揉了揉惺忪睡眼,嘟囔道:“谁家大晚上杀猪啊。”
他媳妇儿一个呼噜酣然而止。迷迷瞪瞪翻了个身,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睡你的觉吧,杀猪你也没本事买。”
清风明月,夜色撩人。
桑榆闭了闭眼好脾气道:“你先放手。”
“放放……放着呢!”吴忧闭着眼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着桑榆。
她偷偷睁开一条缝府。好吧,她承认刚才的确心思不纯。桑榆拉着她时,她想着若是两个人掉了,她一定要紧紧的抱住桑榆,就是传说中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还不放开?”
桑榆的嗓音在胸腔中震动,就好像是从自己身体发出的声音似的。
……
这人是谁?这人是谁?这个紧紧抱住人家,以绝对的轻薄姿态将人抱了个结结实实的人是谁?肌肤相贴之紧密,连说话声音中胸腔的震动都听得一览无余。当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
吴忧的脖子一格一格的僵硬的抬起来。先是松了死死搂着桑榆的手。等看到桑榆的目光时,当即没出息的要跳起来,生怕被秋后算账。
这一退一登。房檐上接连摔下来几片瓦。
“该死的猫,发春发到房顶啊。”
老邓翻了个身。长长的打了个呼噜嘟囔到。
他老婆也翻了个身。将他半拉身子都踹到床底。
“你这婆娘……”老邓不忿道。
他媳妇儿眼都不睁一下。
“我怎么啦,猫都能发春,你要是能发春别说房间掀瓦了。你就是把床给卸了,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大晚上胡咧咧什么,明儿不干活了?睡觉!”老邓无从辩驳,干脆被子一蒙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