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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麻烦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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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鎏金刻福纹烛台延伸出无数的枝干,儿臂粗的纹刻着百鸟朝凤宫制蜡烛,照的整个大殿烛火相映。大魏朝以黑、金二色为尊,崇德殿的的最高处,是整块黑玉雕刻而成盘龙图,其中鳞片巨爪,丝丝入扣,整个殿内十二根盘龙柱,皆有龙行攀附而上。与大殿之上几乎要冲出屏障之上的黑龙遥相呼应。大有拱卫之态。
吴忧之所以看的那么清楚,是因为她站的位置离帝后所坐的高台极近。身旁便是一根巨大的盘龙柱。
一个崇德殿,天家气象一览无余。
吴忧尽量让自己脑袋转的幅度不要太大,免得惹人注意。她对自己这一身很不习惯,腰封太近,马尾太高。生平第一次戴上那么沉重的发冠,只觉得又沉又勒。就这红鹭还说没给自己上片甲呢。
大殿之上,丝竹管弦奏气的雅乐从未停歇。内侍监唱词,帝后共饮,座下朝臣宫眷皆举杯祝酒。酒三献,三杯已过,便是与君同乐了。
吴忧心中暗付,原来皇帝宴客的规矩和他在平阳城见过的也差不多。都是走了流程规矩之后,气氛便比方才松懈了许多。流水般的美酒佳肴被宫婢接连送来。身着彩衣的舞姬如群蝶振翅,舞阵炫目非常,让吴忧看的眼花缭乱。她甚至看到有个看起来很正经严肃的老头在案几不着痕迹的攥了宫婢的手,摩挲了许久才放开!
老流氓!
把你震惊的眼神收一收。桑榆召她俯下身来,外人看起就像是吩咐话儿一般。并不引人注意。
公子,这宫宴怎么也跟平阳城那边一样,也有这样......
桑榆倒是淡然:“我告诉过你啊,有人的地方,大抵都一样,不过是皇家,难免有所顾忌。前几年陛下封赏北君赐宴时,出格的事情可比这多多了。闹开了也不过是赐出宫女,皆大欢喜罢了。”
他示意吴忧再去往那边看。那宫婢粉面含羞,倒是手捧杯盏,极尽殷勤。
这......
就是这样,能在这殿中侍候的,除了崇德殿的宫女,其余的大约都是上下打点了进来侍宴。焉不知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呢。
大殿内,鼓点正盛,吴忧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好又凑近了些。桑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出了张开的口型。
吴忧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块甜糕猝不及防的塞入口中。
“据说这是宫内新做的九色栗子糕,我尝着也就这个略好些。”
吴忧含着那块糕点,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闭着嘴鼓了腮帮默默站到后面去。舌尖抵着那糕点,果然香甜,非常不愧是宫内御厨的手艺。
嘴巴被堵住,吴忧自然没有什么话想说,打量着殿里的场景。目光直视帝后是大忌,不能直接看,偷偷看总是可以的吧?
可惜崇德殿宏伟壮丽。除了朝臣所坐的殿堂,各有九级台阶。最高处也是帝后所坐做。往下八阶则是呈扇形分布,是皇子公主的位置,再往下便是各宫宫眷。
从桑榆这里便是群臣。最初小太监们引导他们的位置本来和二皇子在一处,不过桑榆一句理不可废,便坐在了下首。
所以唯一看的清的便是帝后后面的那巨大的屏风石雕了。皇帝的面庞被冠冕上流苏遮挡着,看不清面容。皇后穿着和皇帝一样的朝服盛装,同样是长长的珠玉流苏垂坠下来,让吴忧突然有一种错觉,他们仿佛就像是庙里的神像一般不见音容。止留下金身供人朝拜似的。
原来书中所说高处不胜寒,是此种高处啊。莫说是高台上的帝后,便是皇子公主的位置,若是往下望去,这群臣怕是也看不清楚谁是谁。唯有俏丽的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在华丽的宫殿上出奇制胜,说不尽的富丽风流,颂不完的盛世华章。
吴忧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被桑榆招去投喂个一块半块的点心。到最后根本就不用桑榆召唤,自觉的上去给他斟茶倒酒。再用眼神示意自己想吃的点心。桑榆筷子一转,便喂到自己嘴里了。
新奇又刺激,倒觉得这偷来的食儿比光明正大的放在攒盒里带来的要香甜的多。
“陛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后今日格外容光焕发。今日是她的寿辰,陛下大宴群臣实在是她的荣光。她知皇帝严于律己,便不会再多言,特意命人送上清淡的汤羹来,却见皇帝迟迟未送口中,眼神瞧着某一处,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可是不合陛下口味?”
皇后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并无异常。那些舞姬也如平时一般,没有极出挑的。宋皇后心口微松,只是暗自奇怪,陛下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皇帝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从善如流的喝了一口特意送上来的汤羹。
“皇后有心了。”
宋氏笑意盈盈饮了杯中残酒,心情颇好的看着底下的歌舞。据说是二皇子特意嘱人排的一出,名为凤舞清平。
皇帝的视线从舞姬身上转开,隔着流苏珠帘瞄向桑榆那一处。看他身边那个随侍的小子在岸旁蹲下身,下巴抑扬,一块香酥流心小点心便被送入口中。
皇帝帝眼角微抽。看着桑榆一脸的镇定淡然。好小子,亏得还以为他是一块木头,天生不开窍的。,活玩的比他爹都多。
这哪是不开窍的样子?
“陛下。”宋后看着皇帝的颜色温道:“陛下今日似乎格外的高兴。”
“是啊。”皇帝挑高了眉毛。
“孩子们都长成了,朕心甚慰。”
皇后微笑着附和,下意识的望向早已成年的二皇子,平静的收回目光。
贴身侍女素心过来撤掉冷掉的杯盏,低声在宋皇后耳边道:“三殿下这会儿有些坐不住,急着回宫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宋后神色未变。
“说是急着要回宫去看二殿下送他的那对黑熊崽子。是从秋林山狩猎所的。娘娘放心,有专人看着呢,伤不了三殿下。”
皇后端起杯盏,让素心给她斟满了酒,低声吩咐道:“着人去告诉三殿下身边的人,今晚务必看好他,让他安然的在殿上,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二殿下……宋后慢慢捏紧杯中酒。姿态优雅的抬起大袖以手掩面,一饮而尽。
吴忧小点心吃的倒是欢快,可是没过多久便察觉到了异样来。
“公子。”
“怎么了?”
桑榆看着侍女送上来的蜜果儿。
“要吃这个?”
“不是啊……我想去更衣……”
桑榆眼中闪过了然。
“那你去吧,别乱跑。”
“嗯。”
“等等。”
“什么?”
“带上这个。”
桑榆从腰间解下一块儿柱状的印章。吴忧拿手中一看,这是麒麟卫的腰牌,她身上带的也有,不过跟这个不一样。
她身上的是玄铁所制,公子身上的说是像个腰牌,倒不如说像一块玉佩。
桑榆看着她好好的将腰牌系好。又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的好生带了她去。
这宫里大有大的好处,可坏处也不少。按惯例,这更衣的地方离宴会处必定要远。宫眷们倒是有专门的更衣之所。不过她如今其实是男儿身,自然是不太方便。
吴忧跟在小太监后面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处僻静之所停下。狭窄的过道边,一个小小的朱红角门。
“大人便是这里了。大人自去,小人在此等候。”
她到底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自去方便了。果然不愧是宫中所用,器物皆奢侈无比,连纸巾都熏了香。
那墙壁灯架上烛火忽明忽暗,吴忧心里有些膈应,因此尽快解决了。三两下从盥池中净了手便匆匆出来了,却不见先前那个小太监。
罢了,可能是有什么事让旁人叫去了。此时月明星稀,照的地面一片银白。倒也看得清楚。吴忧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向前的摸索。那背影渐行渐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角门不远处还有一处小门。
在那旁边的灌木丛中,小内侍被紧紧堵了嘴巴。两个模样娇俏的女婢狠狠的转着他的手臂,让他发声不得。
吴忧对身后的这桩故事毫无察觉。只想尽快返回大殿。可不知是遇上鬼打墙还是真的明明已经很努力的照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可就是找不到回大殿的方向。
她很是矛盾,一面确信自己没有走错路,可一面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路似乎是离崇德殿越来越远了,不知该不该停步。可是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一旦走开便知晓这里边是何等的巍峨壮阔。
目光所及之处连墙面都是鎏金蟠龙。可是路却越走越宽。可以站下一支方阵。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四面环绕宫殿矗立的黑影。
再往前走,便只有那汉白玉的栏杆了!
“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这是皇宫内不可随意走动吗?”
黑暗处缓缓走过来几个女子。皆是穿着彩绣辉煌的宫制襦裙,宝珠攒鬓,一看便知并不是普通宫女。
吴忧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皮不再去看。不慎规矩的行了一个抱拳礼。
“并非小人胡乱走动,实在是第一次进宫迷了路,所以才误闯此地的。”
“巧舌如簧,”一个清脆的声音冷冷的哼了一声厌恶道。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孙妹妹。”王梦雪刻意走上前几步,仔细的打量着吴忧。从他一进店,她身边的女婢就发现了,告诉自己这就是那日她去麒麟卫所时,在角门边探头探脑的一个。
这世上能看她王梦雪的笑话的人可不多。
“小人并未说谎,小人今日是跟桑榆大人一同进宫的。”
吴忧冷静的抬出桑榆的身份,总能震慑这些贵女吧。她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王梦雪身上传来的那股子香味儿,让她觉得不适应。虽然有些像暖金香的味道,可她闻着倒也不像那么回事。
大约是她闻着桑榆身上的味道最是舒心好闻,不凑近倒还罢了。若是靠近,只觉得恨不得沉溺于其中才好。
闻过了她觉得是世间最好闻的味道,余下的便都不值得一提了。
可惜她这算盘恰恰打错了,若不提桑榆还好,她这一提桑榆,就是做实了这几个女子的猜测。
“我看你身上穿的麒麟卫的衣服,哼!麒麟卫何时有你这样的歪瓜裂枣?”
……
污蔑!绝对是污蔑!
她是矮了点,但总不至于跟歪瓜裂枣挂上钩吧。
被叫做孙妹妹的女子生就一张狭长脸,丹凤眼上点着鲜红的胭脂,勾勒的愈发妩媚如痕,就如同最精巧的匠人雕塑的人偶一般。
那张漂亮的樱桃小嘴中吐出的话语却丝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这便是你说的前些日子一直跟在大人身边的小厮?”她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吴忧。绕着她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在打量着一个非常不喜欢,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看上两眼的物件。
“这模样也无甚出奇之处。就这双眼睛碍眼了些。一看就知道不是谨守本分之人,有这样的人在大人身边,当真是一桩祸事。”
王梦雪质问道:“桑榆哥哥许久未曾进宫。便算是赴宴也都是独身一人前来,从未带过陪侍之人。麒麟卫中人才济济,便是桑榆哥哥身边的近卫也轮不到你。”
对呀,您怎么那么知道呢?吴忧腹诽着,头却仍旧低着。她可不敢在这两位面前显眼,省得回头再惦记上她这张脸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只想赶快回到大殿中去安安生生的出宫。可不想给自己找额外的麻烦。
可惜老天并没有听懂她的心声。
二女依旧在打量着她,看着这个规规矩矩站在面前的小子究竟有何种魔力,勾得她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此对待。没想到自己便被这样毫不起眼的小子给别比下去,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梦雪的手刚一抬起来,吴忧立马后退一步。
“姑娘,在下实不知何处惹姑娘不快。但我家公子还有急事传唤于我,小人必须马上回去。”
身后看热闹的众女子捂着巾帕痴痴的笑起来。
王梦雪高高抬起的手没个落出去,倒是撂在了半空中,脸腾地红了,一时望着吴忧,又恼又恨。
孙若依撇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她自然也是十分不喜。一想到桑大人那般神仙般的人物,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子给带累了,的确是不可忍耐。
不过他倒是机灵,居然还知道躲,想来也不是个善茬。今日又不能除根,回头学舌来倒显得她们气量小了。
“姐姐何必动气呢,这样不得眉眼高低的人教训一下就好了。不值当亲自动手,倒显得失了教养体面似的。”
孙若依以帕掩鼻,仿佛面前的吴忧身上带着不可名状的肮脏气味似的,一不留神就沾染到身上去。
吴忧没心思究她这些心态。只是暗呼倒霉。她这会儿心跳又快了些。这几天睡得也好,吃的也好,暖金香虽然照常带着,可却没怎么用。谁又料到今儿又突然这么一劫,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脱身为妙。
“小人先告辞了。”
四个婢女齐齐闪身呈扇形分布拦住去路。吴忧在心中苦笑,怎么这些女子如今都是练家子了?跑大约也是跑不掉的了。如果硬要冲撞也不是不行。不过也不知道会惹来什么后果,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给自己设套啊。
“想走可以。咱们也不为难你。”
王梦雪这会儿冷静下来,闲闲的抚摸着身上所配着长长的珠玉织绞的禁步:“这是陛下当初赏赐给外祖母的。为着今日进宫才特意配了出来,好个言行无状的粗人,竟敢唐突本小姐!”
她忽然一把拽下环佩丟进旁边的湖中。
“我的禁步丢了。帮本小姐把它找回来,咱们就放你走,还给你带路,怎么样?”
吴忧下意识的朝那落下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的湖面黑黢黢的,像是未知的深渊一般。
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适,料想不能再如此耽搁下去。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笑道:“小姐就是不打算让我走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知自己人微言轻,自然不能和各位小姐们相比。可这话一出便该遵守。我这就下去为小姐去捡。可若交还了,小姐不守承诺……
漫天神佛都看着呢,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各位都最爱惜容貌。若说话不算话,那就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脸上生满麻子半年都见不了人,可好?”
她也知晓这话出是断不能收的,干脆一溜烟的跑下台阶。那物件叮叮作响,想来很是沉重。以她刚才看到的,这姓王的也只是把它扔到了栏杆边上而已,估计就是在那淤泥之中。
她虽不会水。可是栏杆水下大都有石阶。沿着台阶慢慢摸索,总能摸到的。栏杆下的墙面粗糙,往下下了三四级台阶,便有水漫过脚面。
吴忧忍着那股子漫上来的冰凉恐惧,硬着头皮在冰凉的水中摸索。生怕摸到什么不该碰到的脏东西。索性这边水浅,所处之处也是水面下的石阶。上面因常年浸着水,滑腻腻的一层。
脚边探不到,只好再下的深些,此时这水已然过膝了。
孙若依轻摇着香扇,冷眼看着吴忧狼狈着艰难扶着墙面,像小动物般的往水下试探。冷眼耻笑:“亏得他还是个男人,居然如此无用,连个东西都捞不着,也不知这样的人留了有何用处。”
梦雪轻哼了一声。
娈宠之流,除了欺上媚下,还有什么出息?
她之前还不相信,直到在大殿之上遥遥望着桑榆那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可亲密信任之态已然跃入眼中。她自小爱慕桑榆,却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能让他这般的人物。
让她觉得羞恼和挫败的是,这人居然是一个男人!
而且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娈宠!
实在是可笑!
吴忧可没心思琢磨这些贵女们心中在想什么,只急切的在水中摸索着,本应该很快就出现的东西。无奈弯腰时动作过大,冷不防脚下一滑,便跌入水中,引得她忍不住呼救。让台阶上的贵女见着她狼狈的样子,纷纷笑起来。
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将全身竟然湿透。她从不知道这晚上的水居然可以这么凉,凉到冰凉刺骨。她不知道自己怎的生出了这般的勇气,可以独自一人在这黑乎乎,不知道底下都有什么样的鱼虾虫蛇一样的湖水中淌行。
被冰冷的湖水淹没的那一刻。是脑子突然进了湖水一般,模模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下意识的挣扎呼救。手触到粗糙的石面划过掌心和手臂。便如如遇大赦,像壁虎一般紧紧的攀住,才骤然发现腋下阻力越大,双脚却可以触及到地面,这也是因为她始终十分小心,紧紧贴着石阶旁边的缘故,若在往湖中央一分,便直接是深水了,可谓是险之又险。
怕黑怕冷,怕这些黑夜中未知的恐惧,可是她眼中含着泪水,不让它们在眼中掉下去。那些刻意的为难让她却生出无限的勇气来,去抗争这一切的不平。
吴忧攀着墙壁,起身时感到脚下有硬物。再三踩踏之后,方确认的确是条珠链的形状。便一鼓作气俯下身来,将手臂直伸入脚边,一把抓了上来。
“找到了!”
她攥成那条禁步,仿佛是攥着救命稻草一般。吴忧丝毫不敢大意,依旧两手生生的硬抓着粗糙的栏杆,水的浮力作用在胸口,向要把它推回去两三步似的,所以行走幅度要更小些。就这么一步三回头似的,吴忧无忧不敢松懈,慢慢的腾挪着,终于到水浅的地方,衣衫已然湿透,狼狈不堪。
她握着精美不可方物的华贵禁步,喘着粗气站在众女面前。柔和的夜风打在她身上,便如冬日的寒风利刃一般,冰凉入骨。
吴忧毫不避讳的直视着王梦雪。看着她在月下飘然的衣服首饰,上面这一丝尘土都不见的样子。突然一笑,将手中缀着长长珠链与流苏的禁步朝着王氏女面上狠狠一掷,引得众女惊呼尖叫起来起来。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