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恋爱脑 大婢女只想复仇》一述江水

3、第 3 章

　　第二日早晨，江问渔念着今日管家过来送人，于是便早起了些，没想到刚出门口就看到了院子一排一排的婢女小厮，为首领头的是白了半边头的老人，那老人长得慈眉善目的，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连带着着陈博裕这个不受宠主子身边的婢女，也没有冷眼相待，见江问渔转头，还笑眯眯地打了一声招呼。

　　“林伯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江问渔也顾不得洗漱，将手中的洗脸盆揣在怀里，“我去叫一下公子。”

　　“麻烦江姑娘了。”管家倒也不拒绝，还笑眯眯地道了谢，“江姑娘也不用忙，只要告知公子一声，让公子慢慢起来，别为了老奴而打断了公子的作息，姑娘也别忙活，这么冷的天气赶紧去洗漱吧。”

　　江问渔也笑笑，“林伯莫担心，公子平日里有早起的习惯，洗漱完之后便会去连写几个大字，倒是劳烦林伯这么一大早来这里帮公子找人，您在外面吹了冷风，倒是受苦，洗漱都是小事情，我先将东西放一放，去唤公子一声。”

　　说罢她就往里走，不给管家一个反驳的机会，虽然他们公子是主人家，可是那管家也是下人中的人上人，要是她看到没眼力见，将人丢在冷风中，到时候传得是他们公子身边有一个极其不懂事的婢女，那她想要当大婢女的想法就成了泡影了，这还没有完，要是管家再小心眼点，那么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了，甚至会连累阿裕，这些倒也不是她想多，而是昨日夜离开前，阿裕特意提醒她凡事多想一层，而且她向来待人和善，看着管家年纪这么大了，还站在风口中也于心不忍，万一冻病了就不好了。

　　陈博裕听到管家这么一大早就来了，有些诧然，他披了一件轻薄衣服往外走，江问渔根本没有来得及让她多披几件衣服，只是那些衣裳，单薄得很，也不见得多能保暖，之前有提及这件事情，那时候阿裕安慰她‘放宽心，既然回来了，该有的总会有的’，虽然她不懂得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唯一清楚的是阿裕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管家一见到五公子来了，态度一如之前，不卑不亢，完全不会因为他是不受宠的主子而怠慢了他，神态做到满，根本挑不出错处，“五公子，你这里人少，老夫人嘱咐你多挑几个，以后都得要用人。”

　　陈博裕温和地笑了笑，“劳烦林伯了，这么早过来送人，倒是博裕懒惰，还没有起床。”

　　说话间他咳嗽了好几身，这声声咳嗽听得管家都难受，次数多了，引得管家也多看两眼对方，见脸色苍白，脸上倒是有担忧之色，“五公子怎么穿得这么薄，要不多添点衣服？”

　　江问渔刚好出来说话，就被陈博裕用手拍打两下手臂给制止了，最后她嗫了嗫嘴巴，不甘心的耷拉着脑袋，这幅孩子气的样子让陈博裕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脑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最后压着神色扫了一眼在下面站着的婢女小厮，不到半柱香就将人定下了，等管家离去后他将这些人交给了江问渔和眠生手中，让他们将下面的名字与出处给等记下来，倒也不是他想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做这些事情，主要是他不好直接去管这些人，可能用的只有这两个孩子了，江问渔是大家出生，驭人之术应该是会的，眠生...到时候多关照这些吧，也只能是这样了，如果两个都立不起来，等会他出面。

　　另一头领了差事的江问渔却是异常的兴奋，阿裕给了她这样的差事，是不是证明她在博通院算得上是个领头大婢女了，除了陈博裕能够压着她一头，就是院头外的人能压她一头，其他的还不得听她的，想到此她不禁欣喜自己的选择是，当初见阿裕是个心软的，便服了个软让对方带了过来，没想到她还真没有看错人，相处下来可以看出阿裕是个宽厚的人，在街头遇到了小乞丐弄脏他的下摆他也不气恼，只是拍了拍这小乞丐让他下次注意，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两三次，都没见他生气过，正是因为这样的脾性才让她有机可乘，至于未来，还得从长计议。

　　她放宽了心思，既然沦落这般境界就得好好的把生活过好。

　　“我叫江问渔，目前公子身边只有我和眠生两个人伺候着，现在你们都在我这管辖之中。”

　　她刚一说完，底下的人就骚动了起来，个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服气，这不服气被江问渔看到了眼中她呵斥一声，“站好了，一个个都把名字和身份背景给报上来。”

　　她的叱喝自然是吓到了一些人，但是那些机灵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一时间嘈杂声不断，场面一片混乱，她甚至一瞬间耳朵只有嗡嗡声。

　　“安静！”秩序不能够乱，要是他们接下来继续大吵大闹，扰了公子的清净就不妙了，“站好了，一个个都把名字和身份背景给报上来。”

　　瞬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纷纷闭嘴，低着头面面相觑，一方面她们当中有不少人比这女娃娃年龄大，挺不服被这么一个女娃娃管着，另一方面谁也不愿意想当出头鸟，一时间竟没人上前回话。

　　“怎么刚刚还这么能说，现在就是个哑巴吗？”

　　她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比眼前的小丫头小，自然不会有人信服这个女娃娃，几个出众的人自然是不服气的，她们率先打开局面。

　　“问渔妹妹怕不懂这其中的条条框框，姐姐虚长几岁，吃过的米见过的事多了，愿意为五公子代劳。”

　　那位说话的婢女从人群走了出来，她是府邸老人的女儿，这资格自然是有的，而她这么着急的跳出来，不过是想要在这个院子里站得一个好位置，未来有一席之地，其他人肯定也有这么想，但迫于她口快，这个先机她夺走了。

　　江问渔自然也想到这个人想要做领头鸟，要是今日她没让她们屈服，往后她想要管她们就不容易，这些人肯定会生出别样心思，要是她还是继续当领头大婢女，那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放肆起来，闹到一定程度定会有意外事情发生，事情可大可小，但不管是大小她都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情，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江问渔扫了一眼人群，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那说话的婢女身上，“你不信服我没关系，你大可去公子面前请命，我倒是看看公子是要罚你自作主张还是夸你机灵。”

　　主人家需要机灵的仆从，但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仆从，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如今江问渔将这个罪名按在她头上，自然也震慑到了那婢女。

　　“问渔妹妹还是莫要吓唬我了，我不过是替你考虑一番，反而是让你安上了这么一个罪名，这......”可到底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一句，“你......”

　　江问渔不听她的话，打断她后头要说的，“公子早就嘱咐过，不听吩咐的下去领十大板子，你们要是不听服尽管试试，不妨我等着你，你进去。”

　　　 这是场阳谋，要是进了，不管公子有没有提及这事情，那婢女肯定是会要受到惩罚，就看婢女要不要进了，婢女到底是胆怯的，她也深知这个事情，自己一旦进去了，只有坏事，一顿罚是少不了，认错是最优质的选择。

　　江问渔很满意地看着底下人的屈服，她心中终于有了一丝轻快，这算是一小步的成功。

　　“很好，如果没有，就开始报姓名背景，我也好给公子交代。”她突然一顿，加重了说话的音量，“要是你们想要去，赶紧去。”

　　她停下手中的事情，扫了一眼场内人，见无人走动，“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报上来。”

　　有了这一通威压，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婢女们一个个将自己的身份背景给报了上来，有两个家生子，两个新入府邸的，江问渔一一询问仔细将其背景记录在册，等所有人问完后收了笔道，“你们先退下吧，等明日卯时来此再安排事，莫要迟了。”

　　等人散退后，她想着眠生那头的状况，便起身去看一眼，没想到还没进后院，就听到一阵阵吵闹声，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极其乱杂，当中有一两声特别明亮，准准确确地传到了她耳中。

　　“眠生，并不是我们不服管教，你这样问背景得问到多久，我们这三个都是家生子，你去管家那儿拿档案就好了，反而这新进府邸的人确实需要好好盘问一下。”

　　这刚博通院就开始拉帮结派，未来还了得，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你们凭什么这么决定？”新人同样也不服气，指着那人就说，“要么大家都一起问，怎么就你们几个不问？万一你们心中私藏了什么心思，这能怎么办？”

　　眠生站在前面涨红了脸，声音细细软软盖不过那群人的粗嗓门，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插不进一句话，这群人简直是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他几番想要打断他们的争吵，但根本没有人注意他，被打断话语的都是他。

　　江问渔看不下去了，她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都给我安静，这里是你们当家做主的吗？既然进了院子就得听院子主人的规矩，你们这院子的主子可是五公子！”

　　陈博裕本忧心着两个孩子根本没办法解决这里的事情，所以提前出了屋子瞧瞧情况，到了前院没想到看到自己捡来的女娃娃刷了一通威风，又跟到了后院，后院的情况和前院不一样，后院站着的都是男人，脾气性格都暴躁不服气，万一这些人上前伤人就不好了，他只能从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博通院的主子当然是我，既然你们来了我的院子就得听我的安排，觉得不服气，也给我憋着。国有国规家有家规，我的院子也有我院子的规定，你们要是不服气可以选择离开。”

　　不少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上前说什么反对的话，也算是变相的屈服，陈博裕说了这番话之后便退了下去，而江问渔则在一旁帮眠生执笔，眠生见公子来了，心底的底气上来了，但与之相伴着的还有胆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耀武扬威，以前在太师府和山庄只有人家管着他的份哪有他管着人家的份。

　　许是这样，他的声音纵使充满了软绵，如同是惊吓中的绵羊，根本没有什么威压，身后的江问渔看不下去，她上前扒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眠生，要是你害怕，以后阿裕都不把这活交给你了，他身边会有别人替代你，说不定连你的小书童的位置都被抢走。”

　　声音极小，除了两人其他人都听不到，在江问渔说完这句话后眠生的状态才慢慢变好，他的愿望可是伴在公子身侧，这样的好主子也不好遇到，怎么能够半途就放弃，他现在是书童，等以后公子功成名就，他的身份便是长随，要是一个长随一点能力都没有，公子也许会将他留下来，其他人也会心生愤恨。

　　“五公子说的对，这里博通院，五公子才是主子，你们要是不服气，也给我忍着。”

　　气势虽不足，但好歹也迈开了第一，时间久了总能养成的，接下来的事情好办了，这些下人虽不怕小书童，但还是忌讳五公子，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了，等东西都记录在册后，下人们才散去回屋去了。

　　人都走后，眠生才很狗腿的来到江问渔身边，示好般帮她将笔纸以及椅子都搬进去屋内，等放好东西才道，“今日多谢问渔姐了。”

　　眠生比江问渔虚长几个月，要真论上年龄这么叫属实不太合适，但是他们下人也有下人的一套规矩，在他们当中谁厉害，位份高就有权被叫做哥哥姐姐祖宗的，甚至有些人叫比自己小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人为哥姐的都有，他与江问渔差的不多，这也没什么好别扭的，当他叫出问渔姐也代表他认同了江问渔这个人。

　　眠生是叫习惯了，可江问渔这边就有些不习惯，她并不知道下人这条规矩，所以被他叫的一身子骨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眠生别这么叫我，我比你小。”江问渔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你还是和以前那样叫我吧！”

　　眠生将一些行里的规矩告诉了江问渔，道完还追了一句，“你是我第二个敬佩的人，第一个是公子。”

　　江问渔笑着摆手，心中却暗想自己出生大家，以往院子里的人只多不少，各个都服服帖帖的，如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就有愧于爹娘的教导了，她虽然调皮，可她娘在这方面从小就抓得很牢，教管人还是有些手段，想到爹娘又不得不想到灭门的事情，这事情一回想就如同抽筋拔骨般刺痛。

　　他们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连仇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一家子的人就她逃了出来，可身为女子身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忠仆说老爷是为了给江家留个后，要她千万保重，别回去，就算知道谁也别恨别报仇，以后生个孩子要姓江，也算是为江家留后了。

　　可怎么能不恨呢！那常年相伴身侧的婢女都有感情，更何况是父母兄长。

　　眠生见江问渔紧抿着嘴不愿意开口，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言了。

　　“问渔姐我给你烧洗脚水了。”

　　江问渔没反对意见，一天下来也足够疲惫了，洗洗脚刚好可以缓解一下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