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染明月》面包元君

10、不知所起

　　元子染闻言感到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神色却攀上一抹狡黠。

　　赵启明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元子染稍不注意，赵启明就将一大缸酒喝完了。

　　“这就喝完了？”

　　赵启明闻言起身，抱起酒缸摇了摇：“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只见其身形颤巍，马上要倒却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元子染见其喝醉，也没管赵启明嘴里念叨的什么，直接搀扶着将其送回了他的小屋。

　　谁知这人喝醉了也不安生，一路上碎碎念不止。

　　“子染，你看今日的月亮可好看？”

　　“好看的。”

　　“子染，我这样称呼你可觉得冒犯？可是我是真的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不冒犯，我很喜欢。”

　　“子染，你可以也叫我的名字吗？”

　　元子染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热情似火的人，沉默了一会，加快了步伐将那人送到床铺上。那人躺下竟也不安分，元子染抽身欲走，却被赵启明一把抓住了胳膊。

　　“怎么了？”元子染略带不解，抬头询问却冷不防的与那人对上视线。

　　赵启明却好似不觉：“子染，还是笑起来好看，要多笑笑才是。”

　　元子染看着眼前面露善意的人，不语，只当其喝醉了说胡话。欲再次抽身离开，那人却不依不饶。

　　“子染怎么一天到晚都是不开心的样子呢，你不开心我也很难过的，要快快乐乐的才是。”

　　言语者漆黑的眸子如射线般直直射入元子染的心，他感觉自己心头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似是落荒而逃一般，元子染起身为其粗略的盖好被褥，继而离开了房间。转身闭门时却又听见那人的小声低语：“这酒怎么就没有了，我可还没醉呢，我还要喝……来人，给我上酒……”

　　元子染闻言却失笑一声，内心却如释重负，感慨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被醉酒之人影响到本心了。

　　第二天赵启明因着醉酒，睡到了日上三竿，元子染却是想着赵启明宿醉怕是会不舒服，于是用简单的灵草煮了汤给他喝。

　　元子染端着热汤，听见赵启明起身的动静敲响了他的房门。

　　“赵兄可起身了？”

　　里面的动静立马消失，静待了一瞬后里面传来声音：

　　“起来了，你进来吧。”

　　元子染随即推门而入：“我给你煮了点灵草汤，想着你宿醉一定会不舒服，先喝一口吧。”说着，将手中用灵气托着的汤碗递给床上坐着的那人。那人明显宿醉刚醒，凌乱的头发中带着眼神的迷离，手上却不慢，赶忙接过元子染递上来的碗，在送入嘴之前不忘说声“多谢。”

　　元子染看着汤碗见底，收起汤碗准备带走，却见那人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喝多了不认识我了？”

　　元子染都没有察觉自己这一声中带上了几分宠溺。

　　“元兄……关于昨天……我很抱歉冒犯到你·”

　　赵启明言语中的恳求却是令元子染收起了嘴边的笑容。他的心中不免染上一丝悲切，昨天他人的亲近不过是醉酒的不可控，当真的人却是自己。

　　看着元子染逐渐变成冷漠的神色，赵启明好似更加无助一般的抓了抓被脚：“我……”

　　元子染心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动想，我为什么就没有同辈的好友呢。于是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昨日观你神色自然，心中也愿与我亲近。只是我自幼便在宗门修炼鲜少见过外人，更没与赵兄如此热情张扬的人交谈过。”

　　元子染顿了顿，睁眼望向赵启明，却见赵启明也定定的看向他。

　　这人认真的样子还挺有魅力的，元子染想。

　　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给了元子染莫名的勇气，他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想起为了金钱名利随意抛下自己的亲生父母，想起师父对他慈爱却疏离的关爱，想起小师妹不懂世事的幼稚，想起清云宗秘境的孤月。

　　他是一个一无所有之人，元子染想到。

　　一无所有之人，便也不怕失去什么了。

　　他下定决心般开口：“我很喜欢赵兄的为人，赵兄可愿与我成为挚友？”

　　赵启明闻言却突然开始笑。

　　元子染略带不解的看向他。

　　看见元子染在看自己，赵启明的笑声越发大了起来。

　　元子染后知后觉，看那人的反应变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于是直接转身将门带走，不管身后的人狂笑不止。

　　“癫人。”

　　简单的给予了被自己的行为搞得欢乐不已的人评价后，元子染自得的离开了门前。

　　没一会就见赵启明穿戴好衣物，面带轻松笑意的过来寻他：“子染兄，莫要误会，我只是感慨子染兄当真是个妙人。”

　　元子染转过身想，这话你说过，昨天喝醉的时候还以此为借口不让我一口闷。

　　赵启明却没打算放过他：“子染，我知你直率之心，我亦将你当成此生挚友。只是我怕让你觉得为难，让你觉得我轻浮。”

　　元子染却觉得新奇：“我会让你有这种想法吗？”

　　迎上他的，却是赵启明无奈的目光：“子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平常有多自制？每天都是同一时刻去打坐修炼，同一时间起身练功法，我与你交谈，你都是‘好的，多谢，麻烦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喜我呢·”

　　元子染想，一开始却是是挺讨厌的，但是架不住你话多啊。

　　“后来我才慢慢明白，子染你就是这样的性子，也就放下心来与你相处。但是我逐渐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会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安慰，会在我喝酒胡闹的时候把我送回床上，还会给我送汤喝……”

　　“那当然了，我可一直都是一个好人，是你眼神有问题没有发现才是。”

　　赵启明失笑。

　　白日的光透过窗边映照着赵启明的脸，看着其眼睛折射出来的光，元子染想，这人的眼睛似有迷药一般，自己一看到那双眼睛便不自觉的想靠近，想要将自己的全部交给那人。

　　但是当时的元子染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因为俩人是很在乎对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