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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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他作为渡生莲主，从不参与任何纷争，凡是求莲者，他都会赠予，如今他固守瑶池，莲花只能经由少司命之手，给予能够，又或者说，达到他们认为的标准，允许降生之人手里。
太多的生机因为此条规矩积压在白华身上，求莲者与降生者随之减少，就好像是一条源源不断产水的湖水，因为外人在湖外围了围栏，取水之人逐渐减少，但湖还在产水，湖太满了，水便会溢出来。
虽并不是每一抹灵魂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渡生莲，但多一朵莲花，便是多一次机会，葵倾之前还疑惑白华上神为何要在瑶池枯坐万年，现在是彻底明了了，这要是让人到处乱走，根本就遭不住啊！
“小仙现任书仙，掌管书灵典籍，今天是来寻好友的，给好友送书卷。”
“你是缘，司缘…朋友？”
“是…不是，小仙与司缘仙君并不熟，寻的是暂时住在姻缘殿的司命。”
“送的什么书？”
白华伸手从葵倾手里拿过了书，冰冷白皙的手指在触到葵倾，冷得人打了一个寒颤。
《伐诛论，强抢他人子女不可行！》
《冰冷神仙居然做了这样的事》
《偏执师尊童养媳》
《萌童寄养，终成歪瓜裂枣》
葵倾感觉身体的主人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恨不得自己立地升天的感觉。
白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翻开了《冰冷神仙居然做了这样的事》书的第一页，入目两行写的是：“闻者皆泣泪，出尘仙君闯入林宅，抢走府中女婴，导致孩子从小没爹……”
霜雪簇簇纷飞，时间凝固了许久，周围安静的可怕，经由书页被翻动的声音响起。
“啪”的一声，白华合上了书，他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葵倾却觉得周围好像更冷了，他低垂着眼，并没有去看白华上神。
“孩子是一定要跟着父母亲长大？”白华突然问道。
“孩子自然是要和亲生父母在一起…除非……”
“除非什么？”
葵倾抬眼看向白华，眉宇间好似也落了霜雪，却因头有朝阳，虽冰冷却熠然生光。
但只是一瞬，那抹光辉又很快消失了，葵倾眼神恢复了初时的平淡温和，“除非他生来就没有父母，或者他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又或者是品行不端……”
白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沉默许久，白色落雪的睫羽扇了一下，声音冰冷缓慢：“你可知司缘仙君品行如何？还有那上元仙君？”
“司缘仙君小仙不清楚，但既为仙任官，应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上元仙君是九天上下出了名的温雅公子……”
葵倾听苌楚说了新任司缘仙君凤兮家有个孩子这件事，而这些书，就是苌楚让他带来要念给孩子听的……
葵倾初始很震惊 。
“什么狗屁温雅公子读这些书？！”
“还给小孩子念！？？？”
“他不怕司缘仙君知道杀了他吗？！”
“司缘家的孩子，我想带走，收徒。”白华将书还给葵倾，道。
“……”
葵倾闻言不语，他知道上一次九天仙人曾举荐白华上神给如今已达到启蒙年岁的仙太子做启蒙师父。
当时白华上神以自己不能离开瑶池为由拒绝了。
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别人家门口，说要收徒。
白华背过了身，话语有些艰涩：“命定无解……但你说，你说我若可以控制自己…能否留于姻缘殿……”
控制自己什么？
控制自己不产白莲？
不再步步生莲？！
葵倾能体会白华上神的想法，但他更有私心在，于他于己，白华上神都不能走出这一步。
他狠了狠心，道：“命中定数所致……昔日赤薇花神因何而死，上神忘了吗？”
葵倾说完，咬紧了唇，压下喉中腥甜。
白华闻言猛地就转过头来看着葵倾，面上冷淡崩裂如末，是震惊又是失措，他紧紧得盯着葵倾，眼神像是一把冰刀，似要破开面前人的壳子，从中看出什么。
葵倾只是低着头，他唇角溢出些许鲜血，“悲剧已成，上神不能再让其悲剧又生一次……”
“是了…”白华慢慢地收回了眼神，好似恍然惊醒，睫羽上的落雪层层坠落。
“书仙还真是无所不知……”
“也甚是爱管闲事。”
白华上神周边的坚冰开始层层碎裂，“是我逾矩了…心存妄想……”
鲜血顺着葵倾的唇角蔓延而下，
“白华上神谬赞了，小仙并不知道为什么白华上神枯守瑶池万载，突然就下了三重天，更不知道您为何非要让司缘仙君的女儿做您的徒弟，但是上神不要忘了，您是固守一方的神明，如此私心于被您守护的生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葵倾句句直刺人心。
“且您前段时间才拒绝了天帝的儿子，司缘仙君家的孩子，怕是受不住你这么大的厚爱……
人如今有父有叔伯，并不需要什么师父……”
白华闻言身上落的雪更重了，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最终都化成了一声短短的叹息，紧接着人连带着风雪一同消散。
白华离去，他所带来的渡生莲也随着霜雪一同消散，点点光片升入苍穹，梦幻迷离。
葵倾跪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然后安静站起来转身离开，唇角鲜红的血被他抹去，晕染在唇上。
原本温和白素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男子，沾染上血色，竟多了几分凌然和不知缘由的濒苦。
葵倾起身，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紧接着燃起蓝色焰火，瞬夕间书本便被燃烧殆尽。
一切变数，都应被抹杀在诞生之初。
“主上您和小兮儿怎么还在这啊？”
青萍手扣了扣门沿，端着果盘走了进来，苌楚府布置十分简单，比起九天仙京巍峨壮丽的宫观道宇、或是通体雪白如玉的琉璃仙宫来，显得过分朴素简陋了。
当然房子的主人并不这样觉得。
苌楚府主要是凡间江南小院的布造，主体里外院房有三十余间，皆是沐兰桂房，其中二十余间被用来放置藏书，剩下的十余间则简单的被布置为书房客厅卧室以及厨房。
而此刻苌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树荫下，他怀中抱着小薇兮，左手边放着一个桌案，正叠着刚刚从凡间买来的给小薇兮穿的衣服。
树上的红色祈福绸带随风飘舞，漂亮异常。
“今天司缘仙君府上的仙侍和书君开始上任了，主上你不过去看看吗？”
青萍放下果盘，随手便摘了两片树叶放在果盘里做装饰，走过来帮忙叠着苌楚带来的小薇兮的衣服，看着苌楚十分娴熟地给小薇兮换衣服，“主上你前世是不是做过爹爹啊？感觉你照顾小宝宝好熟练。”
“是吧。”
苌楚将叠好的衣服递给吃着樱桃甩着衣带玩的小姑娘，抱着穿了新衣服，乐呵呵的小娃娃，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住小娃娃的手，“我也是在照顾小兮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么熟练。”
小娃娃咿咿呀呀的回握住眼前的漂亮手指，小眼睛亮亮的，“die……die~”
青萍拍拍手，五官灵动又俏皮，戳了一下苌楚怀里小糯米子团子的脸，道：“真好看，漂亮的不像话。”
“我还是第一次养孩子，好有意思。”
“希望长得快一些，这样咱们准备的衣服就能很快穿上了嘿嘿。”
青萍将折好的衣服收进柜子，抬眼就瞥见了苌楚丢在一旁的扇子。
扇子落在草丛中，扇面的桃花像是越发的娇艳了。
青萍将扇子拾起，此扇以紫竹为骨，如玉似锦，一面繁茂的桃林比初见时更加繁茂红艳，另一面提着的似哭似笑的“命”字，墨迹也比以前重了几分。
“？”
“主上你这扇子桃花好像越来越艳了，我记得以前你这扇子桃花只开了一半啊？”
“怎么现在感觉开了好多啊，你是又重新画了一把？”
苌楚笑了笑，正捏怀中小娃娃的脸玩，清俊的脸上挂着温和怡人的笑，“又添了几笔，怎么样，好看吧？”
青萍点了点头，是好看，但会不会太红艳了……看着像血。
苌楚抱着小娃娃回了府中之后，凤兮没过多久也跟着到了苌楚府。
天边的云霞铺出艳丽糜/红的火海，凤兮的身躯落入晚霞中，纷飞的衣袍与火海相融合，模糊中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形。
凤兮一眼就看到了苌楚府。
并非因为其府处于好找的地段，也不是因为他变成狐狸时来过有记忆。
而是因为苌楚府……太过寒酸了……
瘦小寒酸的让人一眼就看见。
本身其应该也是一个精致的府邸，但因为坐落在众多整齐划一的巨大宫殿旁，准确来说是在其宫殿旁的一大片空地上。
比起其他府邸的金碧辉煌，苌楚府一眼看去，就尤其瘦小和寒酸。
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白云碟子上落着的迷你芝麻粒，空盘子还与许多盛满了丰盛晚餐的盘子放在一起，实在是想让人不看见都不行。
“还真是低调。”
凤兮轻声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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