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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九月,空座第一高中的新学期开始了。
      除了浅野启吾吐槽着“这是什么死亡组合吗?黑崎妹妹、石田、井上,全校前三都扎堆在一起了!好刺眼的学霸光辉!还有茶渡……怎么一护你也过去了?都是学霸我要被闪瞎了啊啊啊!”以外,一切都乏善可陈,单纯地洋溢着校园特有的活力与宁静。
      托黑崎一护长时间使用尿遁作为借口的福,黑崎华月的新学期始于班主任“黑崎你哥哥可能需要去医院看一看”的旁敲侧击。
      黑崎华月:……
      谢谢老师关心,我哥他只是缺心眼。
      黑崎华月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眺望教室外,黑崎一护在代理死神证的指示下又一次往厕所的方向一骑绝尘,物理意义上的脱身后变为死神赶往虚狩地点。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魂在黑崎一护的房间里大吵大闹,控诉他不使用义魂丸,让魂失去了许多外出放风看美女的机会。即便是这样的魔音贯耳,也没能让黑崎一护妥协。
      不愿使用义魂丸的原因,黑崎华月大概能猜到。
      虚化,打破死神与虚之间的界限,虽然能强化魂魄的力量,但一不小心就可能面临失控的危险。黑崎一护渴望拥有的,绝不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会伤害到周围人的力量。此前战斗中数次出现的假面让他陷入“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恐惧,也让他对保持“自我”产生了过重的执念。
      我只是我,只能是我。
      将忐忑忧惧埋入内里,不断筑起更高更厚的心墙,黑崎一护在用最朴实也最愚蠢的方式压抑自己。
      所以才说他缺心眼啊。
      黑崎华月移回视线,无视了旁边金发妹妹头新同学卖力的打招呼声,苦恼地拿笔帽顶着下颚。该说“关系越亲密就越是难以开口”吗,面对黑崎一护装出的若无其事,倒是她不清楚应该以什么方式开解自己的哥哥。说什么都不对,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幸好,这天放学后,黑崎一护先行敲响了黑崎华月的房间门。
      打开门,黑崎华月抬头就看到了哥哥紧绷着显得凶巴巴的脸。双胞胎的默契让她一言未发,侧开身让黑崎一护进来。
      真的同处一室,少年反而双臂抱肩缩在她房间的懒人沙发上,表情放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黑崎华月觑了他一眼,甩手丢给他某样东西。
      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想要接住,后果就是一通手忙脚乱后才堪堪拿稳了丢来的罐装饮料。罐身上,用黑色马克笔描画的笑脸正对着黑崎一护茫然无措的面孔。
      心烦意乱的情绪触碰到沉默的关心,像是整颗心一下子被泡入温水中,涌上酸涩却熨贴的温暖。
      他露出这段时间难得一见的真切笑容,“……谢了,华月。”
      拉开拉环,微凉的液体入喉,一瞬的清爽似乎反馈给了黑崎一护开口的勇气,“华月,如果我身体里藏着一只虚,你会怎么想?”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黑崎华月侧过脸,语气煞有介事:“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人类。”
      ……你TM又在逗我。
      黑崎一护用眼神清晰地表达了这个意思,“不要闹,我可是很认真在问你的想法。”
      “一护要听我说实话?”
      “当然!”
      “你有想过吗,”黑崎华月搁下书,“一护,你体内的虚是为什么存在的。”
      黑崎一护不自觉地捏了下饮料罐,“……为什么?”
      “虚因欲///望和执念而生,织姬的哥哥也好,被拖入地狱的杀人犯也好,都一直忠实于自己的本性。虽说当初你是因为被斩断【锁结】和【魄睡】才虚化的,但其本质不会改变。一护的欲///望和执念是什么呢?”
      “我……”
      房间不算大,书桌前的黑崎华月一倾身就能轻易碰到黑崎一护。
      手指隔着衣物虚虚点在自家兄长的心口,少女垂首望着他,轻声自答,“是守护,一护的愿望从始至终都是尽可能地用双手保护更多的人。这样的欲念下诞生的虚,我不觉得单纯代表破坏和暴戾,他一定在保护些什么。”
      妹妹的答案是黑崎一护从来未曾有过的设想。
      他只记得无时不刻向他逼近的、于体内呼唤他的嘈杂声音。
      白色的“自己”,配色与他截然相反、个性狂傲自大、实力恐怖战斗狂野。他一直以来都抱着靠近就会被撕碎心脏、对话就会被夺去自我、放任就会被伤害亲友的觉悟,害怕着关于“虚白”的一切。
      那样的他,也会和自己一样,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黑崎华月手指倏而向上,在黑崎一护紧锁的眉间一弹,“在我心里一护就是一护,不会改变。不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住虚化的话,相信我的判断总做得到吧?”
      “要是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帮你召唤魈,问问他压制业障的方法你用不用得上。”
      魈,提瓦特大陆中璃月的护法夜叉,曾被梦魇魔神驱使做下大量残忍血腥之事。之后岩神摩拉克斯击败梦魇魔神,还他自由,他则从此斩妖除魔,护佑璃月千年平安。然而魔神的力量强大,恨意滋生出【业障】,经年累月污染着魈的精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都是和“自己”战斗没错,可是。
      “别用这么随便的理由去麻烦提瓦特的大家啊!”黑崎一护心很累,全然忘记了自己找妹妹聊天的初衷,进入说教模式,“不准捂耳朵!你啊,不要老是打扰他们——”
      逐渐偏向轻松的话题,终止于冲天而起的灵压。
      陌生而强势的灵压自出现起就丝毫未曾掩饰自己的位置,明目张胆地挑衅着现世的死神们。
      几乎是同时,无数灵魂被撕扯出身体,划破低空,如同流星群落,向灵压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继而尽数泯灭。
      这或许是第一次,黑崎一护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虚所造成的、万千生命的消逝。
      “……混蛋!”激愤的低吼从喉口滚过,代理死神飞快脱出躯壳,留下一句“我先过去”,毅然飞奔向虚所在的地点。

      只余一人的房间内,少女深深地叹息。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生命总有始终。
      然而这种非自然,被操纵的死亡,她绝不承认。
      “……幸好,这并不是遥远到不可挽回的事,【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少女抬手按上心口。
      仿佛听够了灵魂逝去的哀叹,胁差化作的金色表盘嗡鸣着,为看不见的手所倒转。
      “——【水月·时间回溯】。”

      空座町东部。
      “现世的灵力还是那么稀薄。”身躯庞大的破面从犹如陨石砸落的坑洞里大步迈出,面露不屑。
      碧绿眼睛的破面冷淡地瞥他一眼,“别抱怨了,蓝染大人只派了我和阿格拉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的,牙密。”
      “好吧好吧,对不起了。”没什么诚意地道过歉,牙密转动视角,“阿格拉呢?怎么不见他?”
      黑色短发、赤红眼瞳、身后覆着单片羽翼的骨骼,姗姗来迟的破面从单独的黑腔内现身,“你扬起的灰太大,我就自己开黑腔过来了。”
      牙密抱怨地挑起一边眉毛,“怎么有你那么麻烦的破面,简直跟个人类一样。我不过想着弄出点声势,让那个家伙自己送上门罢了。”
      阿格拉语气平平,“确实,以你的智商而言很不错了,但效率太低。”
      “哼,那就再换种方法,”牙密环视空无一人的环境,慢吞吞咧开一个险恶的笑,“把周围的魂魄吸干,怎么样?”
      阿格拉顺着牙密的目光望去,在扫过某些角落时稍许停顿,“建议你别吃垃圾食物,对身体没好处。”
      这样说着,他却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似乎只是一句随口的劝告。
      正是那种“听不听由你”的无所谓态度,让牙密的心火再次叠高。
      所有破面中,新任第五十刃阿格拉甫一出现就高居牙密最讨厌的前三名之一。不仅因为诞生自崩玉的阿格拉首次出现在人前就抢走了诺伊特拉的第五十刃之名,深受蓝染大人信赖,那副永远冷静自持的嘴脸,说话毫不留情且一针见血,更可气的是本人对此不以为意。以“愤怒”为力量源泉的牙密在阿格拉面前碰过好几个软钉子,才勉强学会不去招惹他。
      所以阿格拉越是不建议他做的事,他就越要去试一试。
      信手扭了扭脖子,牙密张开嘴——
      镜刀挟着凛冽的杀意倏忽而至,打断了牙密的魂吸。
      侧身避过目标明确的利刃,牙密右手探出,一下捏碎了作乱的镜刀,“你不会以为我没发现你的灵压吧,小鬼?”
      回应他的,是不间断自前方飞速袭来的鬼道。
      苍蓝色的鬼道火焰来势汹汹,击打在牙密身上却根本无法突破破面的钢皮,不痛不痒的攻击反而愈加容易暴露袭击者的位置。
      “来玩捉迷藏吗?”故意不做防御,牙密凭借肉///体,迎着鬼道射出的位置缓慢前进,“乌鲁奇奥拉,我们到底要杀几个人啊?”
      “一个。”碧眼的破面粗略感受了下袭击者的灵压,失去了搭理的兴致,“不是这个人类,没必要动手。”
      “可他阻止了我的魂吸,还会鬼道,就说明具有魂魄的力量,”牙密裂开嘴,原本畅快的笑容被扭曲成放大的蔑视,“陪我玩玩吧,现世的小鬼!”
      他的脚步沿着鬼道发出的轨迹逼近,以一步一顿的节奏戏耍着藏在暗处的人类。一步、两步……三步。
      破面狂笑:“抓住你了!”
      ——抓住你了。
      话语落下的同时,清脆的响指声里,透明空间切出的“面”自东西南北骤然向高大的虚翻卷而上——原本自信满满迈出的第三步,恰如自动踩着诱饵踏入捕兽笼。
      不知何处传来冷哼。
      “都告诉你对身体没好处了。”
      旋转的刀刃卡着最后的时限插入面与面相连的某个节点,本该严丝合缝的箱体暴露出间隙,也给了牙密敲碎空间逃出来的时机。
      阿格拉垂下抛出武器的手,凉凉地感叹,“要是没有你,我们的任务或许能完成地更快一些。”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困住我!”几拳把未能彻底闭合的平面砸碎,牙密的仇恨牢牢钉在空间破裂后显出身形的人类身上。
      那是一名黑发黑瞳,拄着太刀单膝跪地的少女。
      看到似曾相识的容貌,乌鲁奇奥拉突兀开口,“……是你。”
      牙密嚷嚷:“怎么回事,这小鬼你见过?”
      “打败诺伊特拉,破坏虚夜宫的就是她。”碧绿无神的眼睛目视着人类少女。
      黑崎华月僵直着身体,无言地忍耐乌鲁奇奥拉投注到她身上更谨慎的审视。她怕自己一旦有所动作,血气会忍不住翻涌出喉咙。
      “刚刚没发现,是因为现在的她远比在虚圈时要虚弱得多。”
      牙密转动使用次数不多的大脑,观察了下似乎已如强弩之末的少女,表情又蛮横起来,“那不是正好,宰了这个小鬼的话,说不定能看到诺伊特拉对我下跪呢!”
      他可不像乌鲁奇奥拉还有什么弱者不值得动手的原则,在敌人还弱小的时候斩草除根更合他的口味。这小鬼虽说没能伤到他,却也给了他好大一个难堪,怎么想都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牙密拔腿,像是已经能看见面前的人类身首分离的景色,狠狠踢去。

      黑崎华月觉得,葫芦娃救爷爷这个比喻可以很形象地描述他们现在的情况。
      将时间回溯到与一护聊天前、挽回空座町东部数万人的灵魂,提前来到破面会出现的地点劝离附近的人群、制止魂吸,一系列行动完全耗空了黑崎华月所有的力量。
      起先是茶渡及时挡下了破面踢向她的那一脚。
      在她的提醒下,织姬又用三天结盾招架住了破面对茶渡的攻击。
      孤天斩盾和她勉强激发的碎镜合力划破破面的钢皮后,黑崎一护终于出现抵住了破面气急败坏下袭来的手掌。
      随后,黑崎一护刚砍掉破面的一只胳膊,就因惧怕虚化,无法控制卐解而落于下风。
      简而言之,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一个接一个,全程打不过。
      如果这是一本漫画,黑崎华月一定要为战力的悬殊打个差评。
      哪有主角团只靠主角一个人打,关键时刻被心魔搞下线,旁边还杵着两个敌人围观的?这已经不是主角模版,而是一级小号单挑深渊十二层了吧?!
      “呵呵,我猜以华月的手法,一血通关应该也不难?”
      缱绻温柔的嗓音如新雨飘落耳畔,青年从后方越过黑崎华月,横起手臂拦下了不顾自身安危欲上前帮助黑崎一护的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分明是斯文蕴藉的态度,却自有一种让人不敢违逆的的气派:“是井上小姐和茶渡先生吧?请稍安勿躁。”
      “华月也是,不要硬撑。”身侧无息地落下飒爽矫健的人形,扶住了外表看不出来,实则摇摇欲坠的墨发少女。
      “夜一姐!绫人!”黑崎华月的眼中亮起惊喜的光,“你们在的话就说明……”
      红色的灵子盾牌替黑崎一护承受了破面牙密的一拳后消散,浦原喜助吊儿郎当的脸在当下格外令人安心,“真不好意思,绫人兄想买杯奶茶,所以迟到了一点,抱歉啦~”
      眼见危机解除,神里绫人对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莞尔一笑,让开了道路。
      井上织姬会意,立即飞奔到黑崎一护身边为他治疗。
      他自己则慢悠悠踱向浦原喜助,“平常此类杂务都有家臣代劳,突然要亲自动手,免不了生疏,叫浦原兄见笑了。”
      “怎么回事?”
      变故接二连三,神里绫人说的话更是让牙密有种被小瞧的微妙不爽感,“烦人的家伙一个接一个跑出来,既然你们要插队,那就先从那个蓝头发的小子开始下手!”
      “呵~”
      人类的笑通常代表着某种情绪,比如喜悦,比如生气,比如悲哀,可这个连垂着的眼角都晕染上三分柔情的青年,牙密却没在他的挥刀中感受到任何情绪。
      拳头以碾压的力度砸向前方施展居合的青年。
      接触到的一霎,牙密就意识到那并不是刀锋,而是随处可见、潺湲潆洄的水流,即使速度很快,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是假的吗,那真的应该在……背后?
      牙密的手顺着灵压猛然向后方横扫。
      “呵。”
      什么也没有发生,反而是前方的人影褪去颜色,化作水光潋滟。本身毫无杀伤力的水流凝成刀剑,恰如其名“瞬水剑”,悄然切割进牙密的身体。
      牙密甚至没能在皮肤上细细密密的伤口喷溅出血液之前感觉到疼痛。
      “——啊啊……怎么——回……”
      牙密颓败倒地,可神里绫人了结他的一刀终究没能砍下。
      响转移动到神里绫人前方的乌鲁奇奥拉单手握住了刀尖。
      “呵……”
      极轻极短的音节里,“笑”所代表的动作撕开伪装成情绪的表象,泄露出一丝在平波无风的水面下奔涌伏流的杀意。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得手的错觉?*”
      人像和武器的残影同时破碎,瞬息之间,利刃直刺破面的眼睛。
      乌鲁奇奥拉只在另一个人——虚圈之王蓝染惣右介——身上感受到过相似的压迫力。
      幸运的是,他想,蓝染大人早已料到此种状况的发生。
      “阿格拉,该你上了。”
      “啧,麻烦。”
      自半空中劈下的兵器循着水雾的流向,精确无误地打断了波乱月白经津的突刺。
      旋身以一记干脆利落的踢刀逼退神里绫人,阿格拉回视乌鲁奇奥拉,目光里一片淡漠,“我不记得工作事项包含这一部分。”
      “试探死神黑崎一护的实力是我们的任务,你要违抗蓝染大人的命令吗?”
      “别拿蓝染压我,那是你的任务,我负责的部分只有记录和分析。”
      “顺便,”阿格拉摊手,“我奉行不加班主义。”
      无论是黑发的少女、戴帽子的男人或者笑眯眯的男人,都属于“加班”的范畴。
      少了牙密的莽撞调节氛围,两名同样气质冷淡的破面对视半晌。
      宛如看戏一样旁观了好一会儿,造成“加班”的罪魁祸首从宽大的制服衣袖里掏出奶茶吸一口,才施施然出声,“二位的上司听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识人、善任,哪一项都缺了半分。”
      神里绫人意有所指地瞟了瞟牙密,“亦或是……他并不在意道具的损耗。”
      瞳色碧青的破面直直盯过来。
      对乌鲁奇奥拉的威吓无动于衷,沉浸政局多年的神里家家主回以滴水不漏的浅笑。
      还是乌鲁奇奥拉率先从这场口舌之争里败下阵来。
      不再理会神里绫人,乌鲁奇奥拉拖起昏迷的牙密,打开联通虚圈的黑腔,最后向低着头的黑崎一护投去俾倪的一瞥,“现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会向蓝染大人报告。”
      “他盯上的死神只是一个根本没必要杀死的……废物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出自博尔赫斯《另一次死亡》
    阿格拉,音译自A(A上面有个第二声符号,字符打不出来)guila,是谁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吧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得手的错觉?”出自神里绫人元素战技的介绍,我就是为了这句话写了这么一大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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