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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以此为生(五) ...

  •   【HPSS】以此为生(五)
      注:Harry Potter x Severus Snape;战后;Violence预警

      (16)

      上午,九点十五分,一沓来自禁止滥用魔法司的文件落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赫然署着Ron有些潦草的签名。Harry将自己手里正在处理的一份不是很紧急的文件放在一边,拿起Ron传来的那一摞文件开始翻阅。能够送到自己这里的文件必定不会再出现诸如“炸马桶”之类的滑稽事件,而是某些真正会产生一定影响力或者应当被给予相当重视的事情,他相信Ron的判断,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

      尽管Ron有时显得不是那么很着调,但是Harry真的很佩服他的工作能力和效率。当然,这一优良传统乃是在他们的学生时代就已经成功养成了的。比如,尽管霍格沃茨百年难遇的各种神秘事件也从来不缺少Ron的身影,由此消耗了他很多的精力以及体力——比如跌下骑士扬蹄前进的马被摔到失去意识或者被大黑狗误伤咬断了腿又或者经历一场检验了真爱的中毒事故,挤占了他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但他仍然能够在考试前两三天复习完一整个学期的学业内容——在Hermione的鼎力支持下——并顺利的以较高的成绩通过考试。更何况,他还有一项连Hermione甚至是他们严谨智慧的McGonagall院长都无可匹敌的卓绝技能。

      擅棋者,讲究大局意识,乃是大智若愚。

      伦敦东郊Gray镇附近混居村落的巫师中毒事件,根据所标注的最新时间——早上八点二十分——的即时消息,相关可疑物品已经送交魔法事故检验室进行魔法源鉴定分析,预计相关的详细报告将会在一周之内出具。原始报告的分析原因写道,不排除系麻瓜工厂水污染造成的中毒,而魔法物品的存在使得这些有毒物质对巫师们更为不友好。多年来在工业化大生产的社会中浸淫的麻瓜们显然已经很适应这种危险的生活,他们在现代生活的更迭中进化,而巫师界甚至还会保有一些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迥异的世界拥有迥异的生活轨迹,倘若要说有什么通性,也唯有“衣食”这类人类生存所仰仗的基本所需。“住行”?对很多人来说仍然属于难以企及的奢侈品。

      Harry在报告的末尾“魔法法律执行司审查”后签下自己的名字,拉过回执登记表填写相关信息,又从一旁的便签簿上撕下一张红色的纸条夹在报告原件的页缝中,以此提醒自己尚有相关的事后报告需要补充入档,然后将文件放在左手边贴着“待完成”标签的盒子里。

      Dulwich公园违禁魔咒伤人事件,Harry几乎不用细看就知道这事件的大致缘由了,这样的事件在最近几年发生的频率已经大为降低,或许是人们的仇视情绪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又或者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伤亡就不会再进行相应报告了。虽然这份报告的结论表明受害者无生命危险,但是从随附的记录照片来看,显然情况并非如此乐观,一条很大的口子撕开他长袍的前襟使得衣物变得如此残破,露出同样印着一条深深的血红伤口的胸膛,他紧闭双眼,脸上沾着一片血污,双手无力的垂在担架的两侧,那个已经沉寂七年的黑色标记的末端露出袖口。

      Harry皱起眉头,尽管他认为当年的那份以“爱与宽容”为名号的监管制度法案并无什么不妥,但在面对这些恶性伤害事件的时候仍然会感到十分别扭。经历过战争的人或者说真正直视过战场的人,不希望再有血的色彩那样鲜艳的映上自己的视网膜。

      2000年第一批通过外放申请的囚/犯走出监/狱的次日,法案实施的牵头部门法律执行司就收到了两起遇袭事件的报告文件,Harry顶着重重压力努力摆平这两起事件。实际上,说“重重压力”未免有些过于夸大了这件事的困难程度,大多数公民还是支持这一做法的,监狱对他们而言,相当于为囚/犯们建造了一座隔绝复仇的保护性城堡,对犯罪者们的圈禁并不会有助于人们发泄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气,而让他们回归人群,反而是给予了自己复仇的大好时机。

      把权力交给人民,形成以人民主导的“公正”司法,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开一切监`狱的大门,关闭一切法庭的大门”,人们将自发的恢复“一些古代的仪式”,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复仇需要”自行其是,以舆论和普遍承认的道德立场,约束并感化少数群体,甚至审判并惩罚他们。

      当狂怒的群众们执着棍棒、长矛、刀剑和铁锯在1792年法国巴黎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疯狂向那些关押在监狱里被定罪的人们施以残酷的暴行,并将惨死的人们的尸`体切割成碎块,将他们被砍断的头颅,撕裂的四肢,残缺的躯干,乃至被扯断的甡Z器挑在长矛的尖端洋洋得意的示众时,偶发的暴`行成为一场被常规化的狂欢。麻瓜世界的历史,总是能够提供最为鲜活的例证。

      但只要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对初衷的稍许违背,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看仍然是可以接受的,是的,你不能要求任何人都像“救世主”那样高尚。

      宽容,是在威慑之下的宽容。

      Harry起身,踱步到自己的档案柜前,打开那扇被擦的光亮的玻璃窗,按照年份归类的档案盒整整齐齐的占据了一整层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明显变化逐渐变薄,但即使是最近的一盒,恐怕也要有10英寸厚了,最初的那一盒恐怕两倍都不止。

      最初的那一盒,Harry伸出手,柔软的指尖触碰到压印的烫金字体,抚过深蓝色的卷脊。五年前,那是法案刚刚颁布的时候,距离战争胜利已经过去了两年,战后重建工作的忙碌使得那段时光转瞬飞逝,人们仍然保有着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激情。两年,相比于Lord Voldemort带来的即使是断断续续但也至少有三十年的恐怖统治而言微不足道,那是搭上了两代甚至三代人的性命才赢得的战争。

      人们都会记得那个在黑暗夜空中散发出绿色荧光的复杂标记,扭曲的大蛇钻出骷髅头大张着深渊般似乎要吞噬一切的口,蜿蜒前行。人们也会记得那些自愿堕落的人们炫耀般的将这样的标记永远的印记在自己的左前臂。

      那时,一份又一份的报告送到Harry堆积着重重叠叠各式文件的桌案上,几乎要被淹没在羊皮卷与参差不齐的白花花的纸片中的Harry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鸟窝一刻不停的处理着手中的文件。有时,他会看到某些曾经在战争年代里见过的人们,他们神态疲惫,衣衫落魄,有的伤痕累累,倒于血泊,有的任人践踏,蜷曲在墙角,或是人群中正在发生争执,继而掀起一场恶斗……那些报告中,还会夹杂着一些摘取的诸如“咎由自取”、“恶有恶报”、“以血偿还的代价”、“正义不会迟到”之类的义愤填膺的民意评论。

      偶发的暴行成为一场被常规化的狂欢。

      “他不会希望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Harry将备案的相片倒扣在桌子上,有些焦躁的搔动自己杂乱的头发阅读起文字记载的报告记录,并做出对施`暴者进行惩`戒的建议。

      那时的文件都已经被收进这个厚重的档案盒里。

      (17)

      拐过走廊尽头的直角,是一扇紧闭着的原本是白色的脏兮兮的房门,门的上半段嵌着一大块磨砂玻璃。男人转动灰色的球形把手将门打开,黑色的靴子迈过门槛,踩在门口铺着的一片塑胶的网状防滑垫上,他拉动吊在门内的开关,咔哒一声,悬挂在房间正中梁顶上的白炽灯泡立刻被点亮,光线比他想象的要明亮得多,几乎洒满了每一处角落。

      浴室很狭小,右侧的洗手池就在离门口不到一米的距离处,左侧有些缺漆的墙面被钉入一个锈迹斑斑的挂钩以及两道横杆,再往里,蹲式的厕坑挤在一角,淋浴的喷头固定在稍稍偏左的墙壁上,开启水流的阀门的再左边,有一个镂空的小架子,一小块白色的香皂放在一只浅绿色的塑料盒子里。

      男人将搭在臂弯上的黑色布袋取下,拿出毛巾扔在水池里浸泡,甚至无意去瞥一眼位于水池上方的那面镜子——他知道自己的倒影将是如何的形同孤鬼,然后将布袋挂上那个生锈的铁钩,被剥去的身上的长袍搭在一根横杆上,他开始脱掉自己的短袖衬衫和內褲,并检查自己的皮肤,他一直在忍受一种持续的瘙痒与刺痛感,不过还好,看起来只是有些发红,这让他一贯比较苍白的皮肤意外的染上了些许血色。

      温热的水流率先落在他打结的黑发上,继而冲上他的身体,帮助他放松劳累发紧的肌肉,洗刷那些残留的污物,他被包?在一片温暖的白色雾气中,灯光将他的影子朦朦胧胧的扫在身前的墙壁上,他满足的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就仿佛在沙漠中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望见久违的绿洲,哪怕只是一个即逝的幻影,只是一场短暂的空梦。

      过往的记忆,正像已经离他很久远的幻梦了。

      他抬起左手去拿那块淡淡的薄荷味的香皂,在热水中稍稍揉搓起泡,然后擦上自己的头发和身体,他的手掌撫过自己的胸膛,搓洗覆盖着突出的胸骨与肋骨的皮肤,他的手臂绕到身后,摸到凹成一条深沟的脊梁以及绷着肌肉的后背和臋/部,他决定忽略掉某些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触感,然后伸手向隐秘之处进发。

      贫瘠的生活让他没有精力去满足那些过于奢侈的慾/望,那固然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甚至严格来说,那是人类不可被剥夺的本能,但也会极大地消耗他的体力,尤其是在一日三餐都无法完全获得保障的前提下,本能与本能之间甚至都存在了阶级高下。

      所以,他仅仅像是摆弄一件毫无生气的物品一样,让水流冲刷过那片蜷曲的黑色毛髮,(删),然后松手,任由它带着水流传递来的温度跌垂(删)。

      当他有些被灼伤的右手擦过自己抬起的左前臂时,那种凹凸不平的触感无法再让他完全忽略掉了,因为视觉上的冲击已经牢牢的束缚住了他。他开始抱怨为什么这里是这样的明亮,明亮的让他足够看清那道仍然盘曲在自己手臂上的黑影。

      有些残缺的黑影。

      那道伤疤,让他觉得恶心,那个时候……

      他难以自抑的回忆起那个时候,锋利的刀尖是如何戳进他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在薄薄的人的皮层下游移,他甚至都能看清那冰冷的反着光的金属将苍白的表层组织与粉色的肉如何像播放精致的慢镜头般扯开红色的血丝被一缕一缕的分割开。

      “真是让人恶心的图案。”

      “神秘人最得力的干将。”

      “你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神秘人的脚有那么好舔吗?”

      “你的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

      “霍格沃茨的教授?”

      “斯莱特林的院长?”

      “杀了前任校长然后自己坐上校长之位?”

      “人们竟然会允许把孩子们交给你这种人。”

      “你那肮脏的生命将会在这里烂掉。”

      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在瞬间伴随着划过耳畔的哗哗的水流声纷纷涌入他的双耳,在脑海之中不停地纠缠,不停地回荡,不停地冲撞。

      高大帅气的看守一边冲着他微笑一边靠近他,就仿佛是一位最有耐心的脾气温和的老师正要去指导做错了题目的小孩子。

      他的血液和污物混杂在一起,腥殠黏稠——是示意着腐烂的前兆,在地牢里粗糙的地面蔓延,染上那看守的鞋底和拖在地上的袍边。

      “你弄脏了我的制服。”

      那位看守几乎是以一种温和宽厚的声音对他说。帅气的笑脸在他被咸涩的汗水或是血液刺激的快要睁不开的双眼前像迷幻的万花筒一样晃动。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胸膛好像炸开了一样,他的大腿不停地在抖动,疼痛顺着他的神经带来一连串的爆炸,嘶哑的声音冲出喉咙,撞在冷冰冰的石壁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传递到何方,这地下深处的哀号,一如他枯败的身躯,都仿佛被埋葬在无人问津的坟墓中。

      他被拖回自己狭窄的囚室,直到一条太阳的光芒穿过斜窗的缝隙落在他的眼皮上,他微眯起蒙了一层纷飞雪花般的眼睛,在一片模糊之中看到一张干净整洁的羊皮卷的一角浸着自己的血粘在与那地牢同样粗糙的由石板拼凑的地面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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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此章能活

      相遇也如此慢

      1792.9.2 法国九月大屠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以此为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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