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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穷途末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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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把处理完的文件交给天赐，白六才听见她问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白六？”
“……我记得”白六微微一怔，才发现自己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留心过谢塔了，心中暗暗闪过一丝不妙“怎么了？”
“谢塔快死掉了，就这几天。”天赐替他舒了一口气，就好像她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候一样。“你该履行约定了。”
“……”
“还记得我说的吗？这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白六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瞬间空旷极了，以至于天赐的声音也变得模模糊糊的失了真
“…既然都是失去……我只是觉得说不定你更会想要亲手送别……”
白六不吱一声，尽管他清楚自己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
天赐在当晚就跟着几个所谓的“亲信”离开了孤儿院 ，留下一个失眠的白六。
毕竟那些有关后续继承的工作不是他人可以替代的。
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白六会不会完成他们的约定，也不在乎白六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只是最后和白六口头承诺自己会在白六完成她给予的惩罚后回到这里，顺便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就仿佛“未来”这种东西也被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份计划清单上，只待时间来临就会自己清算完毕，毫无差错。
可惜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天赐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去决定未来能发生什么。事实上，天赐已经向白六展示过很多次她那非人的能力了，至少这几个月来，白六还没见过她失手。
天赐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她兴许本身并不那么致命，但她那与生俱来的能力足够让所有人精神恍惚一阵。
面对这样的以人类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非人类”，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能是听话照做。
然而理所当然， 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戏耍了一把的白六当然明白天赐的话是绝不可信的。
这个人说的话 十句之中保守估计得有九句都是假的。唯一的一句真话，也被这家伙撕碎了杂糅在前面的九句谎言里面。
而现在如果不想被天赐坑第三次的话，就绝不能像她说的那样束手以待，得用最快的速度从天赐父亲死去的那天晚上天赐所说的所有的话里，找出真话的残肢断臂。
但除此之外，白六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天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论她所透露出来的“谢塔的愿望”到底是真是假——谢塔的死又或者活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说，谢塔的死能为她带来什么？她又为什么非要要求自己去做这个刽子手呢？
白六看了看坐在自己不远处面色越发苍白的谢塔，暗暗掐了掐自己手指的指缝
隐隐约约地，他痛苦地感觉到；一切一切的真相恐怕只
在谢塔死后才能浮出水面
但他到底是没有做好杀掉谢塔的准备。倒是无关其它，他只是单纯不想一味听从天赐的话，显得自己十分被动。
然而那天晚上天赐的问话就仿佛是一个契机，让白六的命运失去了原有的路线，即使它早就不再受任何人掌控了。
在距离天赐离开的几天不到，时间终究是不够用了。天赐残余下来的因果开始慢慢向所有人彰显它的威力。
白六的梦境仿佛开始逐步入侵现实，他吃早饭时看着汤碗会想起湖泊、看见餐刀会想到死亡、看到书本则会想起谢塔。
乱了套了。白六连续几天都看起来好像精神不振的样子。
可现在没有人在意他，大家都忙碌着别的事情。
那些孩子里最瘦小的那个正在玩他的新玩具——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只属于他、永远不会被抢走的球。
如果忽略掉这个球 实际上是由几个欺凌过他的 其他孩子的肉糜填充成的那就更完美了
院子里的护工也高高兴兴地走进餐厅来找院长请了长假，她是在早餐时间过来的，餐厅的小电视里还正播放着有关本市最贵重的鸽血宝石项链莫名失窃的消息。
但白六却在迷迷糊糊中看见那个护工的脖颈被衣物遮盖住的部分闪出一抹血红的光辉。
说起院长，就在父亲“病逝”，天赐走之前和她交接了几句之后，她便好久都没出现在一楼了，如果不是偶尔路过办公室听见里面的电话对话声，都不会有谁还记得这人的存在。
直到今天，她才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似乎是在监督观察着什么一样，她不停地在过道里兜兜转转，眼镜里也泛着精明的反光。
今天早上的主菜似乎是一种蘑菇。白六一向不是很喜欢这类真菌食物，他总觉得能在里面吃到一股泥土的腥气。再加上今天莫名其妙的头痛和眩晕，就更加不打算委屈自己，他悄悄把碗里的汤倒在了地上。
头好像痛的更厉害了，难道是自己感冒了吗？
在一片茫然之中，白六突然想找到谢塔，然而此时的谢塔并不在餐厅里。混乱里，他像是每天的晚餐过后，挣扎着回到寝室……
——他感觉自己必须得快点找到谢塔，跟他说自己和天赐到底约定了什么，不然的话……
白六终究没有撑到寝室门口，他昏倒在了楼梯口。
梦境再一次开始了。
…………
依然是那个梦。
水。自己。窒息的谢塔。
在不停挣扎着的到底是杀手还是被害人？
脸上痒痒的，是什么？眼泪吗？
白六喘着粗气，随手一抹，拍掉了落在脸上的树叶，也让自己的意识再次清晰起来。
哦，原来不是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