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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选婿 ...

  •   而这边天子抱着小姑娘到了殿外,宋慈恩指着不远处亮起的红灯笼,“哥哥,去那边。”

      盛羡依然不语,照着小姑娘指的方向去。到了近前,灯笼制作精巧,宫匠们卯足了心思,以细木为骨架,镶以绢纱和异彩的琉璃,其上又绘制了栩栩如生的鸟兽虫鱼等等锦绣图案。

      小姑娘正在拨弄的这一只红纱灯笼,上面绘制了团团牡丹,花蕊,花瓣的纹路都细细可见,栩栩如生。

      两岁的小孩子的喜好长久不了,小姑娘又瞧上了另一处的宫灯,伸着身子要去。

      拨弄了一个又一个,宫灯不想看了。盛羡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遂抱着小姑娘走了过去。

      苏禾适时上前,“陛下,可要用些茶点?”

      还未说话,小姑娘挣扎着要下地,盛羡松了手,由着她动作。

      小姑娘走到了捧着茶盏的宫婢面前,“姐姐,喃喃够不到。”

      宫婢看了眼苏公公的眼色,小心地矮了身子,到了小姑娘的高度。

      宋慈恩见到姐姐将茶盏捧到了她可以触及的高度,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

      她捧着茶小步小步到了盛羡面前,“哥哥喝茶,哥哥抱喃喃,哥哥喂喃喃。”

      盛羡看着眼前刚到他膝盖处的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捧着茶递到他面前,小姑娘的笑容还没褪去,肉肉的脸颊粉扑扑的,要溢出来的乖巧。

      他接过,略略抿了一口,小姑娘显得很开心,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般。

      苏禾正要接过天子手中的那盏茶,宋慈恩连忙道,“喃喃来。”

      说着,伸出小手,不由分说接过,重新将茶盏放到了宫婢手捧的托盘上。

      这下,又手脚用力想要爬上天子的怀抱。

      盛羡伸手抱起了小姑娘,宋慈恩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着不动了。

      “陛下,快到放烟火的时候了。”

      ……

      交泰殿不远处有一处楼台,盛羡抱着小姑娘站在最前方看着在漆黑的夜幕中不断绽开的烟火。

      宋慈恩还没有看过烟火,她年龄小,宋齐氏怕惊着女儿。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瑰丽绚烂的天空,她开心地拍手,盛羡看着在他怀中扑腾的小姑娘,低首,他看到了她眼中绽放的烟火。

      许是察觉到这个哥哥没有看烟火,她勉强转过头,此刻有些喧闹,她略略提高了嗓音,“哥哥,看天上。”

      盛羡看到小姑娘明明很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天空中不断升起的各式烟火,还执着的转头提醒他看天空。

      或许是小姑娘的情绪感染到了他,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好。”

      宋慈恩也笑,她笑得毫无保留,得到肯定的答复,转过头继续看烟火。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等到最后一支烟火升空,宋慈恩已经睡倒在盛羡的怀中。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城楼上,盛羡看着属于镇国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向远方,侍从们皆在不远处垂首而立。

      苏禾只看到圆月下天子孤独的身影,衣摆随风猎猎。

      “苏禾,她是当年镇国侯夫人腹中的孩子吧?”

      苏禾不敢耽搁,上前几步,“回陛下,正是。”

      但凡是能踏入宫门的人,都是仔细慎重查验过身份的,那些官员不知道小姑娘的身份,苏禾作为天子身边的内侍第一人却不敢身份不明的人与天子亲近。

      只是苏禾没想到,天子一清二楚。

      “你去,将这坠子给那小姑娘。”

      “你亲自去。”

      苏禾心下讶异,这坠子陛下自得来便是颇为珍重,收在寝殿,如今竟要送给一个臣子家的小姑娘,他不敢耽搁,“是,奴婢省得。”

      谁料天子,又说道,“孤记得,宫中有一盏宝石做的花灯,一并送去。”

      “是。”

      ……

      宋慈恩问过那个哥哥的事,只是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还是哥哥们都说她是在做梦,后来她也就慢慢忘了。

      只是她没注意的是她此后一直佩戴在腰际的坠子,随着她从孩提稚子长成翩翩少女。

      此后,十年间,宋慈恩再没有参加过宫宴,头几年,更是不要她出门见外人。后来她大了一些,才略略好些,母亲终于带她出门,带她参加一些人家的宴会。

      ……

      镇国侯府后院,听水小筑。

      水榭上,十二岁的宋慈恩着一身鹅黄对襟襦裙,披帛挂于肩,随着裙摆垂在地上,漫出花形。

      她梳着垂挂髻,其发分股,结鬟于顶用钿头钗簪住,左右水晶钗,而后自然垂于肩。胸戴海蓝宝、粉碧玺、青金三色珠串。

      十二岁的宋慈恩已经是个小少女了,面如凝脂,柳眉星眼,齿如瓠犀。

      鹅黄最显肤色,偏偏她一身冰肌玉骨,炎炎夏日清凉无汗,未看距她不远处跪坐的女婢已经热的满脸通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琴弦,素手翻转,一时不慎,杂音飘过。

      教她抚琴的女夫子,一袭碧色深衣,宽袖大袍,她的容貌端正秀丽。

      她坐在对面,看到学生如此不上心的模样,早已是忍耐了许久,“慈恩小姐,习琴需得静心,最忌浮躁。”

      宋慈恩收了指上的动作,起身,于是裙摆微微扬起,被腰间的羊脂白玉坠子压住,簪在脑后的两串水晶珠饰浅浅碰撞,走到夫子面前一礼,“是学生之过。”

      “夫子,现下天热,不若夫子今日好好休息一番。”

      说完,宋慈恩扬起了俏皮的笑容,一时间画中仙成了人间惊鸿客。

      夫子自认需得板起脸好好教导学生,只是看到这样一个灵秀的小姑娘也不免纵容,“如此,休息半日吧。”

      女夫子说着抱琴起身自去,带起一阵夏风。

      “夫子慢行。”

      宋慈恩看到女夫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对着一旁跪坐的女婢说道,“小满,走,去母亲那里。”

      小满起身,面带迟疑之色,“小姐,夫人早先交代过,今日有客人,叫您晚些时候再过去。”

      宋慈恩此刻早已经提着裙摆下了台阶,头也不回道,“一大早就来了,这个时候客人早走了。”

      “小满,你看不到自己的脸,热得通红,快走吧。”

      小满看着桌上的琴,又看向快要走远的小姐,顾不得其他,追了上去。

      ……

      主院。

      宋齐氏接过林嬷嬷奉上的茶盏,热的,看到嬷嬷坚持的眼神,终究略略抿了几口。

      “嬷嬷,谢夫人看着倒是好相处,亲和有礼,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怕日后喃喃嫁过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对女儿家来说,嫁人前的时光可能就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如今,喃喃没几年就要到出嫁的年纪,她一早便暗中留意京中年纪相符的公子。

      可以说是自喃喃出生起,她便关注起了哪些人家里有合适与她家喃喃议亲的公子。

      其中,谢氏谢玄青是宋齐氏最满意的人选。

      所幸,她与谢玄青的母亲在闺中时也是认识的,这几年,宴会上遇见,她也不着痕迹与谢夫人拉近距离,现下往来也频繁了些。

      谢玄青,今年不过十七,品貌非凡,精通六艺,不靠祖辈的恩荫,少而有志,一路过了县试、府试、院试,而后参加乡试,得了头名,次年便要参加会试,前途不可限量。

      官家子弟多是靠祖辈恩荫,或是走推荐进官之路。

      谢氏代代相沿,门第高贵,老家主在乱世中办学,散尽家财,不叫战争致毁书断代。

      后来谢氏主家这一支几欲凋敝,现任家主谢和简一路科举,起于微末,做到如今吏部尚书之位,重振谢氏。

      如今谢玄青如此,甚至尤胜其父,天下读书人无不传唱谢氏父子美名。

      谢和简,谢玄青之父,字佩羽,当时殿试先帝言道,“谢氏佩羽,脱俗于众,可得探花。”

      先帝当时看着这位谢家的子弟如此努力想要搏一个前程功名,不免一时恶劣心起,生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说其美姿容,又夸赞旁人才能,给他一个探花的名次。

      这位先帝可以说是一个奇人。

      当时大盛乱了十几年,一度九州割据,划地自治,宗室也自相残杀,自立为皇。

      大盛开始分崩离析之际,先帝还是稚子。

      后来兵戈不断,杀伐不绝,百姓流离失所,人口一度锐减,加之后期蛮夷入侵,人便如牲畜。

      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先帝便在此时,不声不响,先是整肃了宗室,聚齐仅有的兵力赶跑了蛮夷,杀得外邦人不敢进犯,夺得民心,又收复九州,以杀止杀,以鲜血祭他的登基路。

      这位帝王初登基之时,朝臣无不害怕这位杀神稍不顺心便一刀取了他们的项上头颅,俱小心做事,不敢有失。

      只是出乎意料,这位帝王励精图治,重开科举,广开言路,改革政治,设立新法,鼓励生产,恢复人口,重农重商。

      此后几十年,逐渐将破碎的盛朝恢复到正常水平,百姓安居乐业,外邦也俯首称臣,莫敢不从。

      至此,这天下还是大盛的天下。

      但在民间关于先帝,更得传颂的是他一生只钟爱一人,少年夫妻,后来先皇后早逝,先帝也只守着先皇后的灵位,直到死亡,生同寝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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