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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雨后话家常 ...

  •   风雨声由远及近,逐渐由小至大,雨幕从远处袭来,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窗外摇曳的树影如群魔乱舞,木窗也如荡秋千般忽进忽出,敲得窗台有节奏地作响。
      白潇潇此时才惊得望向窗外,起身去关窗。雨珠趁机跑进她衣服里,刮在她额头上,手上,打湿她的衣袖。
      白潇潇关进窗户,施了个隔音结界,窗外的一切杂音却被隔绝在一墙之外。她满不在乎地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转身向偏殿徐步。
      她担心夜里雨声惊醒云牵尘。原著中曾提到过云牵尘小时候害怕打雷下雨,所以白潇潇也染上愁色。
      果不其然,原本黑暗的寝殿此刻灯火通明。白潇潇的身影刚映在纸窗上,云牵尘迫不及待推开寝室的门,扑进白潇潇的怀里,与她抱个满怀。
      与此同时,雷公像发泄怒火似的连打一阵响亮,电母不甘示弱,默契地对着人间亮起了紫色的闪电,天空乍亮。电闪雷鸣,仿佛脚下的山都在震动。暴雨似乎要把整座山都给掀翻。
      白潇潇不知所措地垂头看着怀中少年的发旋,双手也无处安放。
      “师尊,我害怕。你……能抱抱我吗?”云牵尘微弱颤抖的声音也牵动着白潇潇的心尖跟着轻颤。
      她踌躇地举起双手,没办法拒绝云牵尘的恳求,最终还是咬牙抱住了云牵尘,虽然只是衣袖碰着衣袖,虚空抱住。
      云牵尘连睫毛都在颤动,却依旧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半点其他的声音。可能对他来说,开口求白潇潇抱他,已经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白潇潇更加心疼,她蹲下身子,与云牵尘齐高,把身上的披风解下予他披上,心疼地拍打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师尊在呢。”
      她一直用轻柔的声音喃喃重复着“别怕”,后来她已经紧紧地把云牵尘罩在怀里而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云牵尘已经熟睡。白潇潇双腿发麻,费力地站起来,将云牵尘抱进了寝室,把他放在床榻上,替他盖好棉被,欲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小拇指被云牵尘无意识地攥住。
      白潇潇模糊地回忆起曾经无意间听说的小孩子睡觉喜欢拿着什么东西,心想云牵尘可能也有这个习惯,就打算把云牵尘的手松开,惊讶地发现云牵尘的手抓得死紧后,就放弃了。
      她突然感觉脚底一阵凉意,才想起自己没有穿鞋,一直赤脚踩在地上,就索性把脚垂在床边,背靠着床的栏杆,闭上眼。
      这样也算同床共枕了吧。白潇潇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隐隐约约心念道。
      第二天清晨,雨早在夜里停止。绿叶上的清露还未被旭日蒸发,山间的小路已成为了小溪。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鸟群过分活跃,在森林里开着探讨大会。
      云牵尘被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他蹙着眉睁开双眼,抬眼见床边半睡半醒的白潇潇,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拉动。
      就是这细小的动作,白潇潇也醒了。她的右手已经麻木冰冷,和云牵尘对视后立即移开了视线。
      云牵尘睫毛轻微地扇动了一下,像轻飘的蝴蝶掠过,他咬着下唇,迟疑不决,最终还是开口道:“师尊不喜欢和别人对视吗?”
      白潇潇挑眉,她倒是不知道云牵尘这么敏锐。“对,看着别人的眼睛我觉得不自在。”尤其是看着你。
      白潇潇见他不说话,又说:“你先洗漱吧。今天我带你去等闲阁登记。”
      云牵尘乖巧地点头,洗脸时却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沉思。
      师尊……昨晚陪了我一夜吗?
      明明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在云牵尘看来竟是如此不可思议,甚至是受宠若惊。
      云牵尘囫囵洗了个脸,坐在铜镜面前,白潇潇站在身后,手里握着木梳,轻声说:“我们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内门弟子不论男女,成年后都要由师尊亲自梳发,并取字。”
      “穹苍山千百年来都是潇字辈,比如掌门林潇玄,你二师伯付潇星。”
      云牵尘点头,问:“那师尊你呢?”
      白潇潇答道:“我今年九月份及冠,师尊已提前为我取好表字,唤白潇穹。”
      云牵尘又问道:“哪个‘穹’?”
      “穹苍山的穹。”
      白潇潇垂眸,不知神色为何。她声音却更加放柔:“牵尘,我是初次为人师。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以后我要亲自为你加冠,今天就让先我试试吧。”
      云牵尘注视着镜中白潇潇清冷又带着温柔的容颜,再也移不开眼。
      白潇潇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垂眼时眼尾上挑,又似瑞凤眼。右眼底下有颗——不,是左眼眼尾有颗泪痣,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云牵尘竟一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他和白潇潇竟然有几分神似,若是他刻意打扮成白潇潇的模样,应该没有几人能分辨出来。
      “好,请师尊为我梳发。”
      白潇潇紧握着木梳,从发尾开始梳起。云牵尘的头发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变得有些泛棕黄,发丝打结不少,梳起来挺费劲。
      白潇潇生怕扯疼他,硬是耐心地梳了半晌。连云牵尘都暗道白潇潇过分小心谨慎了。
      是的,白潇潇对他的好,与其说是宠溺,不如说是把对他的好小心翼翼地奉上,还生怕惹他不高兴。
      云牵尘实在是不明白,白潇潇为什么这么珍视他,仿佛他是什么无价之宝,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白潇潇终于把长发梳顺梳直,接下来她仔细地编发,为云牵尘梳了个马尾,又为他带上瓷白色南珠金丝发冠,别上青玉梅花簪。
      云牵尘身上的伤都愈合,他身着白潇潇的术士白袍,不苟言笑地时候简直就是小时候的她,连她本人都有些震惊。
      待两人齐步走出青灯观,迎面走来有说有笑的陈然等人看见他们纷纷愣神。
      其中一个嘴快的外门弟子脱口而出道:“这有个小阁主。”
      他身边的同门弟子都哈哈大笑笑起来,附和道:“阁主怎么收了个自己的翻版当徒弟啊。”
      外门弟子不能唤“师尊”,只能称“阁主”,这也是穹苍山的规矩。
      “知道的说是师徒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子呢。”
      燕清风原本和如春风的微笑一时僵在脸上,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陈然此时已抿嘴不语。
      他身边立着一位穿着月白色襦裙,外罩孔雀绿褂,黑白链只及胸前的少女,恭敬地向白潇潇行礼:“师尊晨安。”
      白潇潇为云牵尘介绍道:“这是你大师姐燕轻纱,也是你大师兄燕清风的亲妹妹。”
      云牵尘看向燕轻纱,却发现她却直勾勾地盯着白潇潇,心中骤冷。
      “见过大师兄,二师兄,大师姐。”
      其实大师姐的“大”字可加可不加,百灵阁只有燕轻纱一位女弟子,旁人不会弄混。
      穹苍山有成文规定,从腊八那一天,穹苍山会休假休到元宵节过后。这段时间,穹苍山弟子不听学,有家可回的弟子回家过年,无家可归的弟子和同门兄弟姐妹一起过春节,也很热闹。
      所以他们现在才如此清闲。
      “你们用早膳了吗?”白潇潇问。
      燕清风回答:“正准备去流苏斋用膳。”
      白潇潇又说:“我要带你们的小师弟云牵尘去等闲阁登记。清风你帮我带早膳送到青灯观。”
      她俯身问云牵尘要吃什么。
      云牵尘笑道:“什么都好,除了折耳根。”
      白潇潇一听一如当年,笑靥如花。打趣道:“那香菜呢?”
      云牵尘见她笑得开怀,也有心思开玩笑:“勉强可以接受。”
      白潇潇笑得眼尾上扬。
      其余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俩打趣,怀疑自己今天没睡醒,还在做梦。
      白潇潇平常凛若冰霜,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笑过,有些弟子私底下调侃说她有一张活像死了丈夫的禁欲寡妇脸。
      可没想到白潇潇今日不仅笑了,而且还有心思和别人插科打诨。
      这时他们才明白,白潇潇不是不会笑,而是在等一个会让她笑的人。
      白潇潇就对燕清风说道:“那就替我端两碗青菜瘦肉粥,一笼小笼包,和一碟煎饺吧。麻烦你了。”
      说完,她带着云牵尘迈步向前。
      只留下这群弟子疑惑不解地愣在原地。直到有个异想天开地弟子说:“阁主被人夺舍了吧?”
      陈然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是在气那个人说话不过脑子还是在气云牵尘“夺走”了白潇潇,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被夺舍了师尊都不会被夺舍。”
      那人也不生气,戏谑地说:“陈然师兄吃醋了?”
      他这一嘴就像打开了众人的话茬子,其余人抢着接话:“可不是嘛,谁不知道阁主原先对咱们二师兄是最好的,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走了独属二师兄一个人的宠爱,换做谁谁不生气啊?”
      有人生怕事闹得不够大:“就是。别人修炼偷懒会被阁主罚站,二师兄要是偷懒,阁主还会给他倒茶喝,瞧瞧这待遇。”
      燕清风蹙眉,意识到这些人试图挑拨离间,喝道:“别说了!小师弟云牵尘受苦受难久了,师尊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何必做比较挑拨关系?”
      燕轻纱起初沉默不语,等燕清风说完后,道:“陈然,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应该替师尊感到开心才是。”
      陈然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燕轻纱笑道:“师尊如今比以前更加活泼开朗了,难道不应该替她开心吗?”
      陈然恍然大悟,喜上眉梢:“不愧是师姐。那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云牵尘你小子了。哼,我给他带两笹小笼包,撑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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