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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社会性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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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就看见孟章和小白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看见世安回来了，两小只立马殷勤地围上来。
孟章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世安，你回来啦，累不累呀？渴了吧？我去给你泡茶喝。”说着松开她，手脚麻利地端上一杯茶来。
小白嘴拙，没有孟章这样好的口才，但也走到桌前，从桌子下面抽出圆凳，还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示意世安来坐。
世安心下冷笑，平常也不见他两这么殷勤，不知道小白这次又捅了什么娄子。
她一撩衣摆坐下，冷淡道：“说吧，这次又干什么错事了？”
一说到关键问题，孟章和小白都不说话了，像两根木头一样杵着。
他两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和她对视，手背在背后，低头眼睛盯着脚尖，全没了往日那种轻松愉悦的神情，活像被夫子责罚的学生。
世安没了耐心，柳眉倒竖，催促道：“说呀！难道还要我跑出去问别人不成？”
孟章蠕动着嘴唇，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音：“也没什么……就是……小白进了一趟男浴室。”
什么？！进浴室？世安的心陡然提起来。
小白的身体是用纸扎的，他的五官是她用颜料描摹上去的。
一沾上水，颜料就会晕染开来，小白的五官会糊成一团，届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想想都觉得恐怖。
“妆没花吧？”
“那倒没花。”孟章讷讷地说到。
世安还是不放心，把小白扯到身前，站起来，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他的五官还是那般清晰分明，和她离开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呼~吓死我了。”世安长松一口气：“妆没花就好。”要是学院的人看见小白五官糊成一团的模样，不得把他当怪物赶出去？
以前总听人夸奖别人，说：“这孩子真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世安每次听见，都在心中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可夸的，大家不都长这样吗？要按这个标准，街头那肥头大耳，满脸麻子的王屠户岂不也能称作俊朗？
直到有一次，小白淋了雨水，五官糊成一团。
世安看见小白那模样，由衷感叹，看来眉眼分明，确实是值得夸一夸的。
有了小白作对比，世安觉得街头的王屠户都顺眼了不少。
世安的思绪飘了很远，一回神小白和孟章还老老实实站着，她仁慈地挥了挥手：“既然妆没花，那就不算什么大事，你们也别站着了，快坐吧。”
小白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颇有些委屈地说到：“我就说没事嘛，都是孟章姐小题大做。”
世安有些诧异：“呦~你都会说成语了，进步很大嘛。”
孟章在一边气得吹胡子瞪眼，小白的成语还是她教的呢，没想到小白扭头就用来告状。
她愤愤不平道：“你有脸进男浴室，你还说我小题大做？”
“等等，你说什么？”世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关注的重点落在“浴室”两个字上，完全忽略了前面还有个“男”字。
孟章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世安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盯着小白那张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脑子里终于转过弯来。
小白进男浴室，加上小白顶替着她的身份，岂不就等于她慕容世安进了男浴室？！
星月学院的浴室没有隔间，是在一个空旷的大房子里，四面墙上挂了几十个喷头，冲澡的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遮挡，互相都能看见。
世安身上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她终于知道一路走回来，路上的人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了。
世安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勉强忍住打人的冲动，问到：“说！你为什么要进男浴室？”
她虽然自小就调皮，但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做过进男浴室这样出格，这样羞耻的事。
“不是你说的嘛，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要做出与众不同的行为。我看人家都提着篮子进浴室，我就也跟着进去了。”小白回答地有理有据。
“那你怎么不进女浴室呢？”
小白双手一摊，满脸无辜：“因为我是一个男人呀，总不能进女浴室，占人姑娘的便宜吧。”
没看出来他还挺有绅士风度的，世安几乎要被气得吐血了，咬牙切齿道：“亏你还记得你是一个男的，那你倒是说说他们看见你是什么反应？”
世安从来不相信神灵，不相信奇迹，但此时此刻，她无比期盼有奇迹发生。
或许雾气弥散中，他们没有看清小白这张脸呢？或许他们忙着聊天，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人的人呢？
小白挠挠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他们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们有的捂脸，有的捂下面，有的尖叫着撒腿就跑，还有的直愣愣地站在，一动不动，就像……像孟章姐给我讲过的傻狍子。”
世安目露凶光，突然涌起一股杀人灭口的冲动，她扭头问孟章：“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孟章心虚地说：“昨天下午。”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过了这么久，慕容世安闯进男浴室，看光男同学身体的消息应该传遍整个星月学院了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
这下她社会性死亡了，世安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像一团乱麻一般。
小白见世安面色不虞，胸口快速起伏，试着安慰她：“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进去稍微走了走！”
“稍微？走了走？”世安都被气笑了：“那你告诉我你的稍微走走是怎么个走法？”
小白平静地说到：“也没干什么，就是进去走了一圈。就像当初入学典礼上，院长检阅学员一样。”
敢情小白这货，不是刚露了个头就出来，而是进去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遍，而且还顶着她的脸。
回想起院长检阅学员的场景，世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联想。
她黑着脸，有些忐忑地问到：“你不会从他们面前走过，还学着院长那样，笑着对他们挨个点头致意吧。”
小白惊讶地看着世安：“你怎么知道？”
世安心中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她顺手施了一个刚学的隔音咒，抄起书就往小白屁股上揍。
一边揍一边念念有词：“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怎么知道？！我让你进男浴室，我让你听不懂话，我让你大摇大摆走一圈，我让你点头致意，还微笑，你看我今天捶不捶死你！”
小白虽然反应慢，但是不蠢呀，屁股上挨了几下，他不再坐以待毙，开始围着桌子跑。
世安在后面追，威胁他：“你给我站住，我保证打死你！”
孟章在旁边，拉扯她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劝说：“不行啊，主人，咱就这一个纸人，打死了就没人顶替你上课了，你清醒一点啊！”
世安不为所动，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鸡飞狗跳，上演了一处闹剧。
世安这边忙着解决内部矛盾的时候，住在院子另一头的舒悦也得知了世安进男浴室这个爆炸性消息。
舒悦眼睛一转，意识到这是一个除掉世安的好机会。她迫不及待地，一路小跑着去找云起。
她倒要看看，当云起得知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觉得世安是个变态，从而疏远她，厌弃她吧，这样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她喜滋滋地跑到云起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
舒悦闻言，推门而入，云起正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读。
听见她的脚步，云起头也不抬，依然专注地看书，只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舒悦被云起无所谓的态度一噎，心里愤愤地想，你就端着吧，就看等会听见世安的荒唐事，你还能不能端住。
其实这真不是云起针对她，云起对谁都是这个态度。
独自度过了几百年的时光，云起的心境无比淡漠，像一潭死水波澜般不惊，目前只有世安能稍稍让这潭水泛起一丝涟漪。
就因为看过云起对世安那若隐若现的在意，舒悦才把世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云起，学院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关于慕容世安的。”她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假装平静地说到：“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云起终于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舒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天下午，慕容世安突然闯入男浴室，把里面的男人看了个遍，然后才不急不慢走出来。”
舒悦一边说着，一边偷觑云起的脸色。
却见云起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更没有厌恶之情。
不对呀，事情怎么不符合她的预期呢？
“说完了？”云起冷淡地问到。
“啊？嗯。”舒悦才回过神。
云起的目光不在她脸上继续逗留，重新落到书上。
对着他一脸“没事你可以走了”的神情，舒悦只能尴尬地告退。
她回到屋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云起不是挺在意世安的吗？怎么听到这事，就这么个反应呢？难道她的感觉是错的？
舒悦看激怒不了云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出纸和笔刷刷写下几句话，等墨晾干，她笑着把纸叠起来，塞进怀里，志得意满地向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慕容世安，我就不信搞不臭你，到时候，你只能乖乖滚出星月学院，再也不能出现在云起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