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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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春心里清楚外面的事必然与自己姐弟两个有关，不然堂堂工部一天功夫闹两次……真以为是菜市场？
她吸了一口气，向弟弟江珏伸出手：“石头，扶……扶我去看看。”
石头是弟弟江珏的小名儿，起的贱，为的是讨个吉利。人都说贱名好养，他们的母亲就定下石头这个小名来，指望江珏能像石头一样身体顽强，平平安安活到老。
江珏是拒绝的。
他连连摇头，“姐姐你的伤口才刚包扎好，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江挽春承认江珏说的是对的，她身体都已经这样了，根本不适合去除了床以外的其他任何地方。
江珏提出要帮忙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姐姐安心躺着，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说完蹬蹬蹬几步跑走了。
江挽春连拦住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等。这会儿子她没什么别的事可做，闭上眼睛，试图再现脑海中那本菜谱。
她成功了。
菜谱浮现在她脑海中，还是记载着响油黄瓜做法的那一页。想往后翻也翻不开，提示她必须先做出前面的菜，且得到至少百人的满意评价后才能翻下一页。
还和她玩过的游戏系统一样做出了成就奖励，十个人感觉满意能开一个盲盒，五十个人感觉满意能再开一个盲盒。
至于盲盒里有什么则没有说明，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供人猜测推敲。
江挽春研究完睁开眼睛，感觉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不管盲盒里面开出来的东西值不值钱，但有这么一个金手指，就是让她动荡不安的心多了几分慰藉。
江珏还没有回来，她又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渐大，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惊叫哭喊，似乎是弟弟江珏的声音。
那哭叫声让江挽春的心提起，她实在放心不下，勉强扶着床坐起身来，正要穿鞋，见到江珏满脸泪痕地跑回来了，眼睛红肿，衣服和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江挽春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江珏扶住江挽春，惊惶不安地问：“姐姐……我们……我们真的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儿女吗？”
江挽春眉头一皱，“怎么忽然这么问？”
江珏抽噎了一声，“外头来了人，说是我们的亲生父亲，说……说我们是他的孩子，与贾家并没有什么干系……”
江珏拉着江挽春的手，看的出六神无主。“我们……妈嘱咐我们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妈也被骗了？”
江挽春拍拍弟弟的手背，又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泪，声音温柔：“怎么就笃定是我们这边弄错了？不是他胡说八道呢？”
江珏咬了咬嘴唇，“他，他说了很多妈的事，都没说错。有些事……若是外人，必然不能知晓！他了解妈，了解你，可他说自己不是贾赦……”
江挽春回忆着记忆里的那张脸，“那他说自己是谁？”
江珏回道：“说是贾家的下人，叫赖什么的……叔父……贾大人喊他赖总管。”
正说着，外头帘子被人挑开了，走进来一名戴着黑色幞头的中年男子。他微微弯着腰，眉低着，声音也低，带着讨好地喊道：“石头，别躲着爹啊……”
这语气太低三下四了，别说这个时代，现代社会都不会有父亲这么和儿子说话，这根本不像是父子之间在对话，更像奴隶卑微地讨好主人。
江挽春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盯着这位赖总管看了一会儿，不言也不语。
这人不是她和江珏的爹，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根本对不上。
赖总管，大约就是赖大了，赖大紧张地看着她，腰更低了一些：“小……挽春还记得爹吗？爹在你妈那里时，你还很小。”
江挽春记得所有那时候的事，知道赖大在试探，试探她还记不记得贾赦的脸，会不会把真相说破。
江挽春又沉默片刻，没言语，心里反复思量。
她知道赖家和贾家是什么关系，赖家人是贾府的奴才，是攀附着贾家的菟丝花，荣华富贵全仰赖贾家这颗大树。无缘无故，赖家的怎么会跑来让自己的小主子管自己喊爹？
此事必得了贾赦授意！
关于她母亲的一些私密信息，肯定也是贾赦亲口说给人家的。贾赦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大约……并不想认回私生子吧？但遣了府里有几分脸面的赖大来认，估计也不是想完全不管，后期会让赖家的把他们照顾好，给他们一口饭吃。
江挽春看着赖大道：“你，你真是我们爹？”
赖大睁着眼睛扯谎：“千真万确！”
江珏插嘴：“可妈说我们的父亲是一等将军贾赦！”
赖大臊红了脸低下头：“这，是我的错，我当年说了谎骗她。我怕她瞧不上我这样的下人，借着赦老爷的名号……骗了她。只求你们姐弟，不要怪我。”
赖大越说声音越低，声音发苦，心里也是真的发苦。
认下江珏这个和国丧脱不开关系的小娃娃对他不是什么好事，此刻对着两个小娃娃认根本没犯的错都不算什么，以后多的是恶名和苦头要担。
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根本没有拒绝贾赦的权利。
他有园子有家财，儿子还脱了奴籍捐了官。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际不过是主子给脸罢了。奴才两个字，其中辛酸岂可与外人道？
明知这事是在引火上身，他也得高高兴兴地点了自己，还要说句主子赏脸！
肯把贾家的血脉给他养。
江珏瞪着眼睛，好像在思考该不该相信赖大，又该不该怪他。
江挽春叹了口气：“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
赖大睁大眼睛：“您，你相信我……不，爹了？”
江挽春再叹：“如果你不是我爹，怎么会知道我妈的许多事呢？”
当然是你亲生的爹告诉我的！
心底这句话，赖大却不敢说出口。
赖大接着往下演戏：“那，你们愿意认我了？”
心如明镜的江挽春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小手握住了赖大的手指，声音温软：“怎么不肯呢？爹肯疼我们认我们，我们哪有不认祖归宗的理？无论爹是将军还是下人，都是我们的爹，哪有儿女嫌弃自己父母的呢？”
江挽春衡量之后，觉得赖家子的身份可以认。
赖家人是贾家的奴仆不错，但她记得后期好像恢复了自由身，不然赖尚荣也不能做官了。如此说来，做赖家子，出身算不上差，不会影响他们姐弟二人什么。
如今贾赦不肯让她进荣国府的门，强行闹进去也少不了来自亲爹的磋磨，倒不如顺了他的意，寄在赖家的门庭下。只要不是完全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江挽春都觉得还可以接受。
有了两世的记忆，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娃了。不会像弟弟一样对爹有着巨量的孺慕，面对贾赦的时候可以抛开感情的因素冷静取舍。
有贾赦在，赖家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两个。太医，药材，食物，衣裳，一样都不会少她的。最差不会比迎春，不，小红更差。
等到贾家败落的时候，他们也长大了，倒时候天高海阔，哪里不可去得？
江挽春态度如此，赖大心里强行背锅的怨气倒消了不少。他自己的儿子有时还嫌弃他的身份，嫌弃他使不上更多的力气，只恨他的妈年轻时没爬了老爷的床，叫他托生在贾家。江挽春却说不论将军下人，没有儿女嫌弃父母的。
一时倒叫他感慨万千。
江珏也拉住了赖大的手：“姐姐说原谅爹，那我也原谅爹。”
说完将头靠在赖大身上，像一只冬夜里寻求温暖庇护的小猫崽在蹭蹭贴贴。只是眼睛紧紧闭着，眼珠不安地转动，似乎怕被拒绝。
赖大当然不会生硬推开他，只是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只僵住了不知该做什么。
江挽春主动递了话题转移开两人的注意力：“如今爹认下我们，家里可知道？您……可有妻子？她会同意接我们回去吗？”
“我有妻子。”赖大尴尬道：“以后你们需改口叫她母亲。我还没知会过她，不过不妨事的。她最端庄贤淑的一个人，不是那等爱拈酸的妒妇。”
江挽春在心里把赖大的话中译中了一遍。
家里有妻子，因为贾赦催的急没来得及把真相告知妻子。不过没什么问题，无论人贤淑不贤淑，等回去把真相一说，对方不会忽然发疯非要苛待贾家的血脉。
“如此……”江挽春点头，“那，那我们今日便可归家吗？”
她低下头，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之前我以为贾大人是叔父，特意跑来这里。如今既然知道不是，也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我是不是该去给贾大人道个歉？”
赖大想了想答道：“为父今日就带你们家去，至于登门致歉……这事自有为父操持，不需你们两个小儿操心。”
江挽春点头应是。
江珏把江挽春的鞋拿起来，伸手去捉姐姐脚腕，“那我给姐姐穿鞋，不然不好走回家。爹……姐姐伤的真的很重，你可以抱她吗？不要再让她走路了。”
江珏声音认真，若不是他抱不动江挽春，直接就自己抱了。
“不会叫你姐姐走的，你放心。”赖大向外招呼一声，就有几名仆人走了进来，服侍江挽春起床穿鞋。
赖大道：“咱们虽然是荣国府的奴才，倒也有几分钱财，身边不少人服侍。”
赖大说着，又点中仆人中最小的一个女孩，对江挽春道：“这丫头是家里才买的，人周正，针线上也算出色，以后就跟在你身边服侍你。大事小情，你只管吩咐她去做，切莫累到了自己。”
江挽春看那女孩大约十岁左右的模样，样子十分精致，皮肤比她还要白些，那一双手更是纤纤如玉。
江挽春问：“她叫什么名字？”
赖大道：“你……哥哥，给她起名叫芙蓉。你如果不喜欢就换一个，随你想的来。”
江挽春看向那女孩，那女孩也看向她。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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