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相爱相杀[魔戒]》金曦银尘

87、Chapter 87

　　“咚！”厚达十英寸的灌铁牢门重重关上，索伦被押送进来的时候趔趄了两步，赶忙又扑到牢门小窗上辩解：“听我说！这真的是一场误会！求求您！让我和欧罗费尔领主再谈一谈！求求您！”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听起来好像真的很不知所措。

　　毕烈格多少有点心软，毕竟精灵的医师中没有人知道如何确认来自维林诺的迈雅怀有身孕，就算这事在精灵的认知方面有些荒唐，他们一向以为迈雅和他们一样，只有女性才能生育，可是他们对待子嗣是非常重视的，对于伊露维塔赐予的生命有着神圣不可亵渎的敬畏感。

　　毕烈格觉得索伦面色很憔悴，本来就苍白的皮肤让脸颊显得异常消瘦病态，嘴唇也毫无血色，惊恐的双眼中只有焦虑和哀伤，含着莹莹的泪光，真有些令人同情。

　　犹豫之后，毕烈格咳了一下，说：“你还是先好好呆在这吧，大人现在肯定不会放你出来。”

　　索伦咬咬牙，苦涩地看着毕烈格，“瑟兰迪尔并不太清楚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种事一开始总是只有孩子的生母才能确定不是么？”

　　毕烈格为难起来，不禁担忧索伦说的是真的。

　　“我还没能来得及告诉瑟兰迪尔，所以他并不太了解情况！而你们怎么能让一个怀有身孕的人呆在牢房这种地方呢！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对吗？难道你们希望看到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看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就死在我的肚子里吗？”

　　“……”毕烈格实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我见欧罗费尔领主！让我好好跟他解释一下！求您了！”

　　“……”

　　大半天以后，毕烈格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理智，从索伦的爪子中抽回手，无奈说：“大人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他现在不会来见你的。为了你的身体好，你还是安静地待一会吧，情绪波动太大，也会影响您……您的孩子。”

　　说完话，毕烈格就逃也似的马上闪走了，免得再被索伦深情并茂的演绎雷得外焦里嫩。

　　索伦望着小窗外昏暗的过道，等卫兵都走远后，他的面庞也逐渐恢复波澜不惊。

　　昏暗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别的不说，你的表演天赋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谁在表演！我是真的——”索伦恼怒地转身瞪向声源，他的眼睛逐渐透过黑暗，看见墙边坐着的迈格洛斯，“他们为什么把我和你关在一起？”

　　迈格洛斯盯着他，眼神透出极度的警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关在一起。”

　　索伦烦躁地在牢门边坐下，透过小窗的一道亮光刚好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阴冷的光影把他的眼梢勾勒得特别清冷孤独。

　　索伦的精灵外表是他塑造出来的，自然长得极其英俊完美，眼睛、鼻子、下巴、性感的嘴，如果静静欣赏的话，简直没有一处不令人心醉。

　　也许是牢房静悄幽暗的氛围所致，迈格洛斯不由自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张脸孔，他觉得索伦的容貌有一种魔性，看久了确实很容易吸引人沦陷进去，尤其是眼睛，在黑暗中能看到，瞳孔的深处隐隐闪烁着迷人的金色，独特而深邃无比。

　　所以瑟兰迪尔大人也是被他的外表迷惑，才干出离经叛道的事吧？

　　迈格洛斯哀愁地思索着，嘴上却忍不住毒舌：“听说，之前你和瑟兰迪尔关在一起时，你占有了他的身体，你不会同样也这么对我吧？”

　　索伦哑然向迈格洛斯看去，嘴张了半天，才气得憋出话来：“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会对你有兴趣！”

　　迈格洛斯勉强镇定地挑起一边嘴角：“我怎么知道你的兴趣是来自何种目的？”

　　索伦对着这信口雌黄的精灵狠狠磨了磨小尖牙，冷笑道：“除了瑟兰迪尔，你们这些臭精灵我一个也不稀罕！”

　　他心里想，本大爷连一根头发都不想给你碰，我会对你有兴趣？？

　　没有瑟兰迪尔，我根本不会看你们一眼好么！

　　我宁愿和我的小蜘蛛小狼们相亲相爱，也不要和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精灵做朋友！

　　其实他这时候应该继续伪装下去的，应该装装可怜，拉拢迈格洛斯的，但是不知为何，被误会他对瑟兰迪尔以外的精灵也有兴趣，让他格外不爽，恨不得马上和所有的精灵撇清关系。

　　未来的魔君大人毕竟也是头一次恋爱，虽然理论知识丰富，实践能力也强悍，但瑟兰迪尔是他的初恋，是他心中的一片世外桃源，他的感情和小孩子守卫自己的领地差不多，特别的无理取闹且没头没脑。

　　迈格洛斯却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情，半晌，问：“为什么选择瑟兰迪尔？”

　　“什么？”索伦不耐烦地瞪了几眼其实外表也十分美貌，皮肤如雪般白皙剔透的迈格洛斯，半晌会晤道，“我只是迷恋上了他的美貌，他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精灵，这份感情很纯粹，不要用你们恶意的遐想来玷污它！试问精灵中，还有谁长得比他更好看吗？难道我不能爱上一个美丽的精灵吗？”

　　索伦情不自禁地坦白出自己单纯的心思。

　　迈格洛斯是诺多族的精灵，对于大部分的诺多族男性精灵来说，芬罗德、芬巩王子才是精灵族中最美貌的。

　　所以他摇头否定道：“他好看吗？我不这样认为。”

　　索伦立刻嗤之以鼻：“那是你的审美观有问题！”

　　幸好迈格洛斯并不知道索伦奇特的审美观标准，他说：“不过他的头脑和武艺确实令人敬畏，可惜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也会被你迷惑。”

　　索伦张嘴又想反驳，可是忽然却迟疑了一下。

　　瑟兰迪尔是被他迷惑了吗？

　　是因为被他迷惑，才会对他好的吗？

　　不是因为爱吗？

　　他究竟爱不爱我？——索伦忽然非常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简直整个胸膛都在为之灼烧刺痛。

　　他捂住胸口，眼神有点迷离地说：“他不是被我迷惑……他不歧视我，不讨厌我……绝对不是被我迷惑……”

　　迈格洛斯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会生下他的孩子？”

　　因为有了美丽安和庭葛的前例，精灵们知道迈雅也可以和精灵结合，诞下子嗣，而孩子会继承父亲的容貌特征以及生母赋予的能力。

　　迈雅可以选择将某一种能力传承给孩子，露西安公主虽然没有继承什么特殊的力量，但她的身体非常强壮，力大如牛，这是美丽安选择赋予她的优异能力。

　　索伦嗫嚅着嘴唇，但是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忽然就弯腰贴着墙倒了下去。

　　迈格洛斯愣了一愣，见他的模样有些不正常，便起身走出昏暗的角落，来到索伦身边观察了一下，“你怎么了？”

　　索伦哆嗦了几下，咳嗽着说：“我没什么，可能躺一会就好了，你不许碰我！一根头发都不许碰！”

　　迈格洛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皱眉说：“为什么我不能碰你？”

　　“不为什么！不许碰就是不许碰！”索伦缩着身子滚进牢门和墙壁的夹缝里，“你哪只手碰了，我就咬断你那只手！”

　　“好吧好吧，你以为我想关心你吗！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索伦，你伪装的面孔已经被揭开了，你应该庆幸我手上没有剑。”

　　“愚昧的精灵，你们根本杀不死我。”索伦嘀咕了一句，因为懒得浪费力气和讨厌的精灵争辩，他便歪过头去闭目养神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地在牢房里度过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晚饭的时间，狱卒送来了一份饭菜，只有一份。

　　迈格洛斯从小窗里接过餐盘之后，低头看了一眼索伦，索伦望着他的目光诡异万分。

　　“我想你应该不用进食？显然，欧罗费尔领主不想给你饭吃。”

　　索伦咬了咬嘴巴，别过头，“我是神祇，不会感到饥饿。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一份饭。”

　　迈格洛斯皮笑肉不笑地捧着餐盘坐到床边享用起来。他可是真的太饿了，身为一名武将，本来就胃口很大，加上一直呆在宫廷里锦衣玉食，这几日的俘虏生活让他简直受够了。

　　索伦皱着眉头，焦虑地靠在墙边。

　　他是神祇，不会有饥饿的感觉。

　　这对他来说，本来就像是鱼需要有水才能生存一样不变的道理。

　　可是他摸着肚子，却没来由地觉得饿得头昏眼花。

　　他有了实体之后，虽然也随之会有饥饿的感觉，但那只是感官上的，并不是他真正需要进食。

　　可是现在，那种挨饿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恨不得一口吞下一头羚羊！

　　他很饿很饿，并且很渴望吃点东西，食欲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强烈过，仿佛身体急需要食物提供的能量来维持。

　　索伦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心里觉得万分奇怪。

　　为什么他会如此饥饿？

　　“你不需要吃一点吗？”迈格洛斯忽然问他，“也许你的孩子需要？”

　　他的语气明显带有一点讽刺，因为谁也不信索伦有了瑟兰迪尔的孩子这种谎话。

　　当然，索伦自己也知道没有孩子这回事。

　　不过在对食物陌生而强烈的渴望中，他还是忍不住道：“把剩下的给我！”

　　第一次挨饿的人，都无法抵挡住食物的诱惑，就算食物中有毒，索伦这时候也只想着把它们通通吞下肚，以赶走饥饿的折磨。

　　迈格洛斯好心地把剩余的半块披萨和面包端给了他，索伦迫不及待拿起披萨咬了一口，眉头一皱，捂着嘴把披萨扔回了盘子里。

　　“怎么？”

　　“真难吃，拿走！”

　　“你还真挑剔！”

　　迈格洛斯只觉索伦不识好歹，狂妄无比，悻悻地捧着餐盘继续把剩下的吃完。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索伦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声连着一声，越来越嘶哑骇人。

　　迈格洛斯听得都有些心惊肉跳：“你怎么了？”

　　“……他们说我生病了。”索伦懊恼地嘀咕。

　　“生什么病？神祇也会生病？”

　　“不，我应该……”话语戛然而止，胸口处的一阵剧烈颤动让索伦吓出一身冷汗。

　　“喂？你没事吧？”

　　索伦没有回答，捂着胸口，缩着肩膀，以一种痛苦且恐惧的姿势坐了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小窗里漏进来的暗淡火光，冷峻的眉梢狠狠一拧：“我不能继续呆在这里，我要越狱。”

　　迈格洛斯还来不及发表意见，索伦看向他，冰冷的目光就像黑暗里忽然向对方亮出的冷酷镰刀，“你最好乖乖听我指挥，否则……”

　　迈格洛斯手脚僵住，沉眉道：“……你这是露出真面目了吗，索伦。你果然是有预谋地潜伏在精灵中。”

　　索伦怔了一怔，讥讽地一笑：“我答应过瑟兰迪尔，不再杀精灵，不过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迈格洛斯斟酌着，道：“不，等等！你确定你怀着孩子，还要上蹿下跳，做些激烈的运动吗？那对你身体不好！这是我表姐怀孕时告诉我的！”

　　原来怀孕后，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也包括那方面吗？

　　好吧，暂且先记下来，幸好现在还没有怀上。

　　没有生育经验的索伦学了一课，连忙又伪装道：“那好吧，你去把狱卒吸引过来，你来动手。不许有别的多余的举动，否则我就废了你的命根子！”

　　迈格洛斯心力交瘁地挣扎了一会，毒舌道：“……我应该把这个建议告诉欧罗费尔领主，他应该会很乐意用在你身上。不过，你可能本来就不需要它，是不是？”

　　“……”索伦反被迈格洛斯毒舌得没话说了。

　　根据孕育孩子的理论常识和□□关系，迈格洛斯自然是把索伦当做了一个凭着相貌引诱瑟兰迪尔误入歧途犯罪的角色，并且他应该被火刑处死。而瑟兰迪尔身为贵族，可以选择立刻和一位平民女性结婚，否则也将被处以火刑。

　　当然，还有稍微浪漫一点的法律。

　　精灵信仰西渡后洗净灵魂的悲伤和污垢，瑟兰迪尔如果真的执迷不悟，也可以选择和索伦同棺下海合葬，以期精灵的灵魂渡海而去，而索伦，自会有曼威惩处他。

　　但这些的前提是，没有伊露维塔赐予他们的新生命。

　　再退一万步讲，人尽皆知欧罗费尔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瑟兰迪尔又是他的独子，他真能下得了手吗？

　　本来以为，两族之间的误会只要能调解，将魔苟斯这个祸首源头揪出来，澄清瑟兰迪尔的清白，就能避免精灵族内战，迈格洛斯一路上没有设法逃走，也是想跟过来见机行事，查探辛达族是否和索伦有阴谋，亲眼见证芬巩殿下的言论是否正确，同时随时能向希斯隆传递信息。可如今，他却发现，情况已经复杂到芬巩殿下无法控制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