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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Chapter 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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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欧罗费尔便得知了希斯隆“遭魔苟斯手下的邪魔袭击,诺多王长子芬巩受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今日,特刚就不远千里劳师动众的来拜访求和了。
欧罗费尔和瑟兰迪尔是两种人,如果是瑟兰迪尔,这时候一定会把握机会疏通特刚博取好感,进而化解矛盾;但欧罗费尔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特刚此刻来拜访,一定是来刁难他们的。
果不其然,双方刚刚隔着长桌坐下不久,特刚便道:“瑟兰迪尔离开希斯隆的时候,是以劝阻您发兵开战为前提条件的,然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瑟兰迪尔离开不久,希斯隆就遭到了邪魔袭击!而且算算日子,瑟兰迪尔到您这边也该有些时日了,可是至今未让我们看到他所允诺的结果——”
“呵呵,真的是因为他允诺了你们什么,你们便放他归来的吗?”红发领主轻轻摇着红酒杯,烛光下醉眼生辉,让人全然看不透他的心思意味,“特刚王子,您这样说就太见外了,犬子在希斯隆得你们照顾多时,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呢?”
特刚脸色阴了一阴,要不是看在大哥芬巩如此包庇瑟兰迪尔的份上,他才不想做这种徒劳无用的挣扎。
他并不相信瑟兰迪尔会劝服他的父亲收兵息战,不相信瑟兰迪尔在遭受了那种待遇后,能圣母到不计前嫌——从正常逻辑来说,换了谁经历过那种屈辱,都会萌生仇恨、报复之心,何况是多疑且小肚鸡肠的瑟兰迪尔,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冤枉瑟兰迪尔!
也许图尔巩不是瑟兰迪尔杀的,凯兰崔尔的证词有效,但不是他动手的,就能说明他与恶魔魔苟斯毫无关系吗?
艾戈拉斯那个精灵据说被关在水牢五天,受钉骨之刑,他要不是索伦化身,怎么能撑到五天后,还能从水牢逃出去?
如今,从欧罗费尔的态度来看,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儿子和索伦勾结了。
也许整个辛达族都已经被索伦腐蚀?庭葛王本来就不欢迎诺多族,说不定是为了报复天鹅港惨剧,因此和索伦联盟,想给诺多族一击重创?
特刚想得有些心烦意乱,说起来也奇怪,他算是在芬巩的庇护宠溺下长大的,可是思维看法却丝毫没有继承芬巩的衣钵,大概在一个大家庭里,小儿子的脾气个性总是特立独行一些。
而且,这时候还有另一个因素影响了特刚,那就是和他从小感情就很不错的芬罗德至今处于深度昏迷中。
这件事对特刚如何站队影响很大,芬罗德是在帮助瑟兰迪尔劫狱的时候重伤的,看起来很像是他被瑟兰迪尔反水插了一刀。
而当时跟他们在一起的艾林凯拉、梅斯罗斯、迈格洛斯、金花领主的女儿,他们没有一个能站出来说明真相,他们跟着瑟兰迪尔一起消失,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站队。
芬罗德恐怕是途中与他们发生了什么歧义,因此被抛弃了——特刚只能这么想。
于是这时候,他再也维持不住彬彬有礼的态度,冷冷直视着欧罗费尔领主,说:“如果您认为应该直接一点的话,那么恕我直言,我们希望您能将迈格洛斯将军交还给我们,并归还您所占领的西堡垒和要塞城,那么其他的恩怨,我们也将不予追究。”
特刚本来以为欧罗费尔不是那么好疏通的人,谁知欧罗费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慨然失笑地挑眉说:“王子殿下,您大老远的从贡多林来到艾路因湖,想来这一路长途跋涉也颇为辛苦,不如暂时就在这里歇歇脚,多住几日。您看,一来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地盘,虽然目前由我接手掌管,不过一切风土人情依旧维持着艾格诺尔领主治理时的样子,您这也算是在您堂弟的领土辖区做客游玩,既然如此,就不必那么拘谨了;二来,我怎么好意思让您前脚刚踏进这里,后脚就要正儿八经的谈论国家大事,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到显得我刻意怠慢王子殿下您了。所以,于情于理,不如您先歇养几日,到处玩玩,顺便正好和你们贡多林领主的千金们做个伴,过几天,我们再谈正事好了。”
欧罗费尔不愧被索伦称作老狐狸,这时候忽然打起太极来,特刚毫无心理准备,被他说得脑子一晕,就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好了:“可是我——”
“特刚王子,你先好好在这住几天,就算是让我尽到地主之谊。”欧罗费尔明摆着是在用自己的老辣欺负特刚还嫩着,二话不说,起身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推开椅子说,“我还有些棘手的事赶着去办,王子殿下慢用,觉得菜凉了,尽管让厨子再去热一下。说实在的,北方这里天寒地冻什么都冷得快,哪里比得上贡多林钟灵毓秀,也是难为艾格诺尔王子原先要守在这里吹寒风。”
一席含沙射影的客道话之后,红发领主大步离开了餐厅,留下的特刚定睛看着眼前的餐盘果盆,揣着纯银餐刀,眉头不由跳了两跳:“他、他这是在说要塞城本来就是严寒恶劣的不毛之地,他代为管理屈居于此,已经算是帮了艾格诺尔大忙吗?这个狂妄自大的辛达精灵!”
跟随特刚一起过来的埃克塞里安(英文名“Ecthelion”,涌泉家族领主)轻轻叹了口气,静若止水的眼眸注视着窗外纷飞飘扬的大雪。
“大人,我们还是稍安勿躁为好。”他说,“我想,欧罗费尔领主不是那个意思,瑟兰迪尔不在要塞城,恐怕是有什么隐情,令欧罗费尔领主有些心不在焉。”
埃克塞里安真知灼见,欧罗费尔确实是心神不宁,不知道该拿突然杀过来的特刚小王子怎么办,只能姑且拖一日算一日。
他回到书房,就把毕烈格叫了过来。
“瑟兰迪尔去冰森堡这么些天了,之前侦查到辛姆拉德军似乎在向冰森堡的方向行军,你说这几天,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
如果毕烈格有上帝视角的话,这时候大概要赞叹欧罗费尔跟儿子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
可惜毕烈格没有上帝视角,他们也不知道冰森堡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战役了,于是他只好尽量宽慰领主道:“大人,亲王殿下虽然近来吃了不少苦,但他做事的分寸还是有的……”
“他抛下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就为了一个妖孽离家出走……”欧罗费尔倍感伤神地抬手挡住了眼睛,半晌,唉声叹气地说,“我是越来越不懂这孩子了,自从他母亲走了以后,他就处处跟我对着干,我要他舞文弄墨,他偏要舞刀弄枪,我要他在适婚年龄赶紧成家,他就躲到北方去常年不回家,后来我不管他了,他就跟我玩起抢班夺权的游戏,现在我对他服服帖帖了,他就干脆与魔共舞狼狈为奸,简直是存心要气死我!我难道退让的还不够吗?他就不知道‘收敛’这个词怎么拼吗!”
毕烈格很想说,一般儿子太任意妄为,往往是父亲惯出来的。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只好迎合着领主的心意说道:“亲王殿下突然不辞而走,应该是有情急的理由。”
“他会有什么理由?无非就是追着索……那混账恶魔去了!”
“……应该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毕烈格勤加劝慰。
“他们俩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我生个孙子吗?索……那混账恶魔要是真生出来,我……”
红发领主语声戛然而止,毕烈格偷偷观察着领主脸上的神情,烛光下,英俊非凡的领主紧紧将凌厉飞扬的双眉锁住,那似乎是一种万分惆怅苦恼、爱恨交织的表情——好多年未能抱上孙子的领主大人显然在认真思索万一索伦真给他生了个孙子出来,他是疼好呢还是掐死好呢?
唉……欧罗费尔家族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毕烈格幽幽地在内心叹息,根据他的观察,他觉得从索伦在牢房里的表现、越狱逃跑时精神错乱情绪不稳的状态、以及他的饮食来看,很有可能是真有了。
——毕烈格就是有这么神奇的直觉,当然,他不敢这么告诉领主。
干站了约莫几分钟,他只好再劝道:“我认为亲王殿下知道分寸,索……那混账恶魔看起来暂时也不会对亲王殿下做出不利的事,他们如果在一起,亲王殿下的安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索……那混账恶魔应该会保护殿下……吧……”
欧罗费尔越听越头皮发麻,他的儿子竟然要恶魔保护?这想起来就蛋疼。
更蛋疼的是,如果被特刚发现了蛛丝马迹,那还了得!
“实在不行,你也去一趟冰森堡吧,把他们俩都带回来,就说我不准备发配索……那混账恶魔去守黄金塔了,我会重新考虑他们俩的事。”欧罗费尔顿了顿,十分勉强地挤出后面的话,“……和艾林的婚事,我也不逼他了。”
毕烈格会心一笑,到底老子还是宠儿子。
“那属下立刻启程去冰森堡。”
然而毕烈格还没走出书房,艾杜尔就在一名侍从的引荐下进来,把瑟兰迪尔的信笺呈到了欧罗费尔面前。
不能怪艾杜尔跑了几天才到达主城,毕竟他可没有瑟兰迪尔那样的神鹿一路风驰电掣。
儿子任性走了这么多天终于来了封信报平安,欧罗费尔领主拿起拆信刀的时候可以说内心是百感交集内牛满面的……可惜信还未拆开,跟着一封加急军报就真的风驰电掣送来了。
送军报的人是冰森堡安达提利亚瞭望塔驻守军指挥司令拉佐罗格都卫大将。
欧罗费尔仅用了三秒将这封军报扫完,接着脑子混乱了五秒,然后面色苍白地扶桌站起来,把军报纸片甩手扔给毕烈格:“你看,这算是什么意思?”
毕烈格看到领主脸色极其难看,疑窦丛生地接过军报快速读完,跟着眉头也拧成了川字,生生在宽阔的额头上挤出几条皱纹来。
“那边要我们马上送大量的冬生锡兰草过去,还需要派一个懂驱散术的魔法师过去……”毕烈格声音微微一沉,“大人,这恐怕是……”
“瑟兰迪尔应该是受了严重的骨伤,就和他在伊斯托拉德之战时一样。”欧罗费尔狠狠咬牙,“这封军报是艾戈拉斯写的……不,这字迹,更像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某个人,原来真的是他。”
——我的小春天,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万人迷大祸水!
——难道是那枚金戒指的诅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