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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我素来听说京都的官跟外地的官不一样,还有老话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不知道威风堂堂的知府官衙里头是些什么光景?知府大人他吃一餐饭,是不是得配上四个菜啊?两个荤,一个素,一个汤,起码得有吧?”

      “嘿,小老弟,不是老哥说你,你当真是没见过世面,光想着皇帝老爷锄地用金锄头了。知府大人吃一餐,怎么可能只有四个菜,光是点心都不止四个。”

      沈云安满脸惊奇,只觉得不可思议,“四个菜还不够吗?那得要多少个呀?”

      “平时普普通通十二道菜,还不包括点心和汤,基本上都是十八、二十四道菜。”

      “我的天爷呀,竟是这样的富贵。大哥,你在后厨操持,也着实辛苦了。”

      “还好还好,当厨子怕什么?怕无米之炊呀!”曹韧铁又仰头喝下一杯酒,脸上浮出潮红来,俨然是有些酒意上头了,“怎么会怕多做菜。”

      沈云安连忙又给他倒了几杯酒,捡着好话说了,一一敬了。这才开口问:“那过年的时候,往亲戚同僚家们送的礼品,肯定也不是我们寻常人家能想象的。像我们普通人家,能够提上一刀肉,两壶酒过去,就已经是厚礼了,知府这么大的官,那得送什么哟?”

      “具体送什么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主礼肯定不能是一刀肉两壶酒。好比中秋节送月饼,就去年,我们厨房就足足提前一个月准备馅料,做了十二时节花馅月饼。”

      “每家都送吗?那不得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那怎么可能?要是礼不分轻重,下位者就会蔑视,上位者会觉得被轻视。十二时节花馅月饼一共做了三份,一份送到老宅孝敬老太太,一份送知府夫人娘家,还有一份送的安王府。”

      “安王府?这知府大人还跟王爷有关系呢?”

      “那可不是,咱们府上的大小姐,可是安王府的良媛呢。”

      “不得了,这可是皇亲国戚啊!”

      “谁说不是呢?”

      ……

      酒越喝越多,牛越吹越大,但凡是曹韧铁见到过的、自己觉得非常煊赫的场面,他都要绘声绘色的跟沈云安说出来,看着沈云安崇敬的眼神、羡慕的目光,听着他恭维的话语,那真是大夏天吃冰西瓜的舒爽都无法比拟。

      酒喝的越大,话说的越多,到后面人趴在桌子上已经不清醒了。沈云安站起来走到人后面,拍一拍对方的脸,曹韧铁嘴里嘟囔着:“我没醉,来,喝,再喝……”

      沈云安看对方确确实实是醉的不省人事了,把人扶上榻,侧卧了,才走出去。又招来一个伙计,给了几个铜板,劳烦对方多看顾着些,免得醉酒呕吐,身边又没人照顾,到时候窒息死亡。

      沈云安安排好事情之后,便脚步匆忙地离开了醉香楼。

      玉梅居的窗户正挨着街道,宋舒透过打开的窗子往下看去,沈云安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做什么去。总叫他觉得有些诡异,似乎,对方并不是阿谀奉承之辈,只是在故意劝酒套话。

      可是细细回想了一遍刚才沈云安在玉兰居里说过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得出了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才这样匆忙离去。

      “看什么呢?鱼羹都要冷了,还不赶紧喝?”陆甲卿将他喊回了神。

      宋舒:“没看什么,只是觉得街上热闹罢了。”低头勺了一口羹,尝了,眉头皱起来,再不肯用第二勺。

      “怎么不吃了?”

      “用来滚鱼羹的米汤,不是刚沸白了舀出来的,是一直加着柴火持滚的,不好吃。”

      “这你都能尝得出来?”

      “那不然呢?”

      陆甲卿不说话了,宋舒丧母丧姐,宋家就他一个儿子了,他爹养的金贵些,实在正常。

      宋舒改尝另外一道菜——金汤笋片,这道菜味道倒也还算不错。只不过心神依旧在沈云安身上,有些食不知味。等尝过两口饭,心中又暗暗懊恼起来:【今天怎么回事?出门没看黄历吗?一日之内竟然遇见他两遭!不过大抵以后是不会再见了。以后都没有交集的人,想他做甚!】

      【我权当没救过他,反正他不会认识我。】

      ·

      知府衙门的宅邸,跟其他衙门不一样。虽然也上下班打卡,但是,又几乎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所以,除非是京都本地人,原先就有宅邸,否则知府老爷的家眷是跟着入住在后院的。逢年过节,下面的门人奉送的冰炭孝敬,送到的地儿是知府衙门。而知府大人往上面奉送的冰炭孝敬,也是从知府衙门里发出。

      沈云安想要打探京都知府大人的关系脉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这不,请个厨房大管事吃顿饭的功夫,就知道了这知府大人是安王的门下。

      能够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安排在京都知府这个位置上,这安王倒是有些势力。

      小面馆老汉一家的事儿,现如今就好比是树上爬满了蚜虫,与其一只一只捉,不如直接将树锯断了,焚了了事,保管蚜虫有一个算一个。

      沈云安一路行走,依旧是找街上挑着担子卖货的货郎询问了路况,往景王府邸那边去。

      当今皇上老迈,嫡子早夭,剩下的皇子里景王占了一个“长”字,安王在民间多有贤名,远在沿海抵御倭寇的靖王,并不被皇上喜爱,可是手里头的军权却是实打实的。剩下的几个皇子要么没成年,要么名声在民间并不凸显。

      所以,现如今借力打力,直接找景王就是了。

      沈云安在偏僻的地方,从包袱里面拿了纸笔出来,砚台的墨要干不干,还倾倒大半,这会儿身边也没有水,只能将就将就。潦草写下——

      安王门下京都知府纵小舅子强抢民铺,面馆老板几欲被逼死。

      而后从偏僻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乞丐,他给了三个铜板,教了对方几句,便让对方把信送过去。

      门口当值的侍卫果然一把揪住乞丐,开口就问:“什么人?”

      “送信的。”

      “送什么信,谁让送的?”

      “不知道。我又不识字,一个穿紧身黑衣戴面罩的人让我来送的。还说我把信送这儿来,这里的大人能赏我银子。”

      侍卫皱着眉头,看着没有信物的信,没敢拆开来看,可是也不敢丢了。怀里掏出几个铜板,砸给乞丐,让他滚蛋。这便脚步匆忙,往府里头去。

      过了没多久,王府里出了两拨人。

      沈云安的心微微觉得安稳,也不多待,一切交给时间,转身走了。

      回到医馆的时候,那中年老汉和自己的婆娘虽然没有再哭天抹泪,但是也不见丝毫笑容,一见到沈云安,眼睛里面立马浮出渴望来,满满的都是期待。

      沈云安当然知道他们期待什么,他们期待自己能够摆平这件事。

      可是现如今他既无身份也无权势,实在无法轻易帮他们解决这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开口说道:“自古以来民难与官斗,我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只能看老天爷成不成全了。不过,就算店铺保不住,你们老两口支个摊子也得活下去啊。总不能有人要杀你们,你们自个儿先拿刀割了脖子,省了他们动手,是不是这个理儿?”

      中年老汉和他婆娘唉声叹气。

      这时候老汉说道:“多谢公子了,今天这事还让公子破费了,也多谢公子劝慰,不管店铺保不保得住,公子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对这种话,沈云安只当听过就算了,询问:“你们这个年纪,儿女应该都大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见他们归家?”

      老汉安抚的握一握婆娘的手,叹息一声,对沈云安说道:“我和老婆子只得一个儿子,年纪比公子应该大上几岁,去岁就去南方的书院读书了,家里发生这种事,太过突然,都没来得及请人写信告诉他。”

      又叹息:“唉,只怕回头写信告诉他了,店铺也早被别人霸占了去,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沈云安宽慰道:“没事儿,只要手艺在,京都繁华,还怕活不下去?”

      也只能这么想了,苦中作乐罢了。老两口都点点头,把苦憋在心里。

      沈云安在医馆旁边的客栈里,租了柴房住。京都物价太贵,光是下等房,都要好几十文铜钱一晚。就连柴房都不便宜。

      沈云安晚上枕着稻草,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没睡着。

      【倘若面馆老板这事儿发酵,住宿问题一定要解决了……倘若不发酵,《霸道官人的金丝雀》不知道在京都卖不卖得上价,若是卖不上,怕是要先找个营生了……不然科举考试还没来,我就要先饿死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沈云安觉得眼睛干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只觉得身上有些酸涩。活动活动脖子,出门买了烤饼,回来读书做题。同时,静静的等候,看事情是发酵成功还是发酵失败。

      皇宫

      太宸殿

      老皇帝体力不太足够,无法端坐在龙椅上,微微斜靠着把手,神情倦怠。

      大太监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老皇帝的状况,见皇帝有些吃不消了,趁着朝堂上下一片安静,开口呼:“诸位大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往常这时候,若是没事儿了,群臣就会跪地恭请皇帝散朝。

      可是,这时候御史大夫翟清学走了出来,“臣,有本启奏。臣参京都知府廖伟先助纣为虐,放纵其小舅子霸占民铺,险些逼死良民。”

      老皇帝眼皮子掀了掀,整个殿堂一时间落针可闻。

      朝堂上,安王和景王双眼对视,电光火石。安王眼睛之中震惊还未退去,景王嘴角却带了微妙的挑衅笑意。

      别看京都知府这个官只是个五品官,可是官员品级小,权力范围大呀。基本上什么都能掺和一脚,也什么都能管上一管。

      历来都是朝廷党派必争的一个位置。

      “证据确凿吗?”就在下头眼神交锋的时候,老皇帝开口了。

      翟清学:“千真万确,证据确凿。一整个面馆几十个食客都看到了!本来一个季度应收税银三两,可知府廖伟先手下衙役前后十天,上门强收税银九两。原本应该作价百两的店铺,知府廖伟先的小舅子只愿出十两银。五六十的老汉,险些将脑浆磕出来,都无济于事。”

      “知府廖伟先纵容手下欺压良民,此为一罪。以衙役充当亲戚打手,公器私用,此为二罪。请陛下定夺!”

      朝堂一片安静。

      安王手底下的人微微有些躁动,似乎想要转圜此事。可是安王却轻轻摇头,事情板上钉钉,证据确凿,救不了了,没必要再搭人进去。

      再说了,就算廖伟先从知府的位置上卸下来,景王的人就一定能坐上这个位置吗?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欺压朕的子民,朕的脸往哪搁?朕把京都知府这个位置交给他,他竟然这样待朕,该杀。”

      老皇帝语气平平,说的话却炸响惊雷。人从龙椅上站起来,踱步要回去了,又踱回来,走两步边说:“杀了他便宜他,流放吧,抄家流放边疆。廖伟先既然流放了,知府这个位置,又该让谁来坐?”

      朝臣蠢蠢欲动。

      就在有人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老皇帝突然开口:“朕累了,你们下去商议商议,回头给朕挑几个人选,散朝吧。”

      大太监:“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沈云安下午出了客栈活动活动身子骨,犹豫着想吃一碗羊肉馅儿的饺子,就看到大批的禁军往知府衙门那边去。他面上一喜,也不再犹豫要不要吃饺子,跟了上去,凑个热闹。

      知府衙门就在昨天还风光无比,不,就在禁军到来之前,还风光无比,可是眼下,却是哭声喊声威吓声……嘈杂无比。

      大门打开……大门关上……一片寂静。

      老百姓们言语纷纷。

      “抄家了?”

      “好有钱哦,抬出来那么多东西!这得多少民脂民膏啊?”

      “全家流放吗?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

      “咱们这位陛下,一年不知道流放多少人?他怎么这么喜欢流放?前边何家不就判了流放吗?”

      “嘘……这可不兴说,流放总比死刑好吧?”

      ……

      沈云安回了医馆,满脸笑容,对老汉夫妇说道:“事情成了!”

      老汉夫妇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云安冲他们恭喜:“知府一家都被抄家流放了,你们的面馆自然也就保住了。”

      两人顿时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就要给沈云安磕头道歉。

      沈云安连忙扶住两人,“你俩这么大年纪了,可千万别给我磕头,我可承受不起。”

      “恩公的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啊,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虽然不知道知府家是因为什么被抄的,但是,小面馆保住了,就是最大的幸事。

      沈云安这时候却开口道:“有的报,有的报。”

      老夫妇面面相觑。

      沈云安看着他们说:“我囊中羞涩,进京是为了赶考。昨天为了帮你们办成这件事,花销出去十二两,今天吃碗羊肉饺子都格外犹豫。你们的小面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前店后居。我想在你家小面馆,住到今年科举结束。不知你们老两口,愿不愿意以此来报答我。”

      这一对老夫妇听完这话,眼睛里面唤起浑浊老泪,老妇道:“只要恩公不嫌弃,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们绝无旁的话说。要不是恩公,咱们老两口,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沈云安并没有自视甚高,觉得全部都是自己的功劳。一切都是时也,命也。“既如此,我就多有叨扰了。”

      当天下午,便从客栈的柴房,搬去了小面馆的后宅。

      后宅有井有树,虽然不大,但也干净清净。

      住的是老两口儿子的房间,老两口儿子年纪虽然比沈云安大,可到现在还未中秀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从南方的书院回来。

      沈云安也没让老两口伺候,挟恩图报,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提着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水冲洗了一下,回房读书。只不过晚上吃到了羊肉豌杂小面。

      老妇还说今天晚上和面已经来不及了,等明天和好面,给他做羊肉饺子吃。

      沈云安一时间不知道住进来究竟是对是错,只好沉下心来,好好读书,好好赚钱,将来每月补贴二位老人。白住已经不太好了,还白吃白喝,那怎么能够?

      点灯熬蜡,漏夜苦读。

      宋府宅邸

      宋侍郎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放着冰块,冰块埋着一碗剥好的石榴,他走到宋舒卧房门前,问书童:“少爷睡了吗?”

      “回老爷的话,还没呢,今天陪表少爷又出去逛了逛,说是脚疼,在泡脚。”

      “哼,走几步路就这样娇气,惯得他,又不是女儿家。就该多走走。”话虽然这么说着,敲门进去了,献宝似的把石榴递过去:“你瞧,这是什么?”

      宋舒眼睛顿时就亮了亮,“石榴?这个时间哪来的石榴?”

      “冰库里的。冻了几十个,温度太低,一个石榴总有大部分被冻坏了。这些是挑了好的出来。”

      宋舒拿过来一颗一颗吃着,眼尾有惬意的享受。

      宋侍郎看着这样的儿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老父亲的喟叹。

      宋舒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父亲,“叹什么气?”

      宋侍郎笑一笑,脸色却很惆怅,“为父也不知道让你考功名是对是错。”

      宋舒:“……”他轻轻翻了翻白眼,“说的好像我能考得上似的。”

      宋侍郎顿时就被噎住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好意思说。你表哥十二岁就能治经了,你瞧瞧你,现在《大学》能读透了吗?”

      宋舒轻轻哼一哼,吃他的石榴,半点不放在心上,吃几颗,才道:“你莫非是在朝堂上受了气,又跑到我这来撒给我?”

      “没有的事儿!再说为父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惆怅什么?还说什么错不错的。”

      “唉,京都知府廖伟先,今天被御史大夫翟清学参了一本。”

      宋舒盆子里微微晃动的脚丫顿时不动了。

      “然后呢?”

      “抄家流放了。”

      宋舒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冒天灵盖。

      “抄、抄家了?”

      宋侍郎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当官有当官的百种好处,却也有千万种坏处。说不得今日风光,明日便来的落魄。当真是一朝富贵在天,一夕贫贱如泥,权势骇人心呐。依着你这样的性子,不当官说不定也是个好事儿。”

      宋舒说:“我早说了,我不愿意当官。谁想泡在你们这弯弯绕绕的官场里?”

      宋侍郎:“可是,虽然不当官,但是你好歹考个举人的功名出来,这样也能享国家俸禄了!”

      宋舒:“……”考不了,没法考,看着字就只想睡。

      宋侍郎看着毫无上进之心的儿子,叹息好几声,只不过夜深了,也不打扰儿子睡觉,叮嘱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宋舒双手抱着碗,碗里面的石榴籽红彤彤的,像一颗颗红宝石。

      他手心冰冰的,心肺似乎也冰冰的。

      “那家伙……和抄家有没有关系?”

      “不可能!别逗了!一个穷酸秀才,一夕之间扳倒一个五品知府,唱戏的都不敢这么唱,写话本子的都不敢这么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似乎跟那个人有脱不开的关系。不然他在玉兰居跟那厨子的话题一直围绕知府家做什么?

      【如果真的和他有关系,依着他的本事,那岂不是……终究会再见面?】

      宋舒紧了紧手里的碗,深深的吸一口气,【无妨无妨,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知道他,他却并不知道我。只要我不说,那便是野梦一场。老爹虽然在官场,我却不在,管他呢。他官场浸淫他的,我自潇洒我的。不会再有交集、不会再有交集……】

      小面馆里,沈云安打了个哈欠,又突然打了个喷嚏,顿时放下毛笔搓了搓脸,才继续读书。

      春色十分,三分在草木,三分在花鸟,三分在流水,还有一分在月下。此刻窗外面月光皎洁如水,今晚的月亮当真是又圆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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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请几天假缓缓,腰椎骨头碎了一样,尾椎骨也疼的不行。不过宝宝们放心,这文肯定会不打折扣的好好写完的,爱你们啾咪~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