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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最后的恩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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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傍晚,晚霞满天。天气不算热。
孜欢将车停在镇子上的一户三层小楼跟前,小楼有点陈旧的样子,但青砖红瓦,门口一排常青树。格外有生活气息。
她带着儿子走进去,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草。月季还开得起劲地红。一条小黑狗跑出来对着孜欢一阵乱叫,儿子吓得不住往孜欢身上爬。孜欢抱起儿子,大声叫:“恩雅,恩雅在家吗?”
先出来一个7、8岁样的小女孩,扎着两小辫子,歪歪的穿着花裙子。她出来看了看孜欢母子,也不说话。小狗看见她马上跑过去,但是还是朝着孜欢母子叫个不停,好似在说:“看。来了一对陌生人。”小女孩叫它:“小黑不要叫,坐下。”小狗马上乖乖地坐下,但是两眼还在戒备地盯着孜欢母子。
“恩雅在不在家啊?你叫什么名字?恩雅是你妈妈吧?”孜欢对小女孩弯下腰,轻柔的说。
“哪个呀?小敏,是那个来了?”
“妈妈,我不认识的。”女孩跑进屋里去,小声对妈妈说:“是个漂亮阿姨还带个小弟弟。”
恩雅终于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2岁左右的穿水手装的小男孩。一个清瘦的皮肤苍白的女人,头发、衣衫有点凌乱。看来刚才是和孩子在床上睡觉的。
孜欢不相信眼前的人是从前那个圆圆脸,脸上有婴儿肥的,乌黑的长发中分的可爱女孩。但是这分明就是恩雅,她的中分的头发扎一条马尾。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而乌黑。只是她的脸脱去了可爱的婴儿肥,她的美丽的红润全部给了她漂亮的小女儿。而她的儿子,完全像她一样,圆圆的小脸蛋,明亮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陌生人。眉眼之间,活脱脱一个小恩雅。
“恩雅!”孜欢叫。眼前的从前的在田埂上两个女孩的身影,慢慢聚拢又慢慢散去。孜欢看着眼前的恩雅。
“林孜欢?”恩雅笑着不相信似的叫。两个酒窝露出来。孜欢马上找到熟悉的恩雅的样子。
“恩雅,你都有两个孩子了?你动作好快呀!”孜欢大声说。
恩雅被说得不好意思,有点害羞地捋捋头发。做手势让孜欢母子进去,边走边说:“好多年了,我们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在一起玩过。时间过得真快,你儿子也这么大了!”
“是呀,我们都老了。你老公呢?”
“老公去承包的池塘,喂鱼蟹去了。我家现在是渔夫呢,专靠养鱼打渔为生。”恩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也不错呀,每天可以有新鲜的鱼虾吃。”孜欢由衷地说。
“那倒是肯定不会缺的!”
孜欢进到恩雅的家里,看到地上一堆玩具,倚轩马上要求下来玩,很快的恩雅家的两个孩子就和倚轩玩在了一起。
孜欢看看这个生活味儿十足的家,很为恩雅高兴。
“恩雅,你带两个孩子累不累?”
“还好呀,婆婆有时帮我带,晚上老公也经常陪儿子玩。跟孩子一起时很开心的。我天天在家里带孩子洗衣做饭,外面的、田里的活我一概不用管。小敏早就上小学了,只小满要我带。不算累。现在放暑假,小敏还帮我带小满呢。她可懂事了。”恩雅提起两个孩子,眼睛里全是爱意,温柔的声音,不徐不急的口气,令孜欢又回到了从前,放佛看到了那个在田间小路上,听孜欢诉说心事的明丽的女孩。
见孜欢不说话,恩雅不好意思的笑:“我只顾说自己,你怎么样呀?你去外面念了大学,后来就很少回家了,我高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联系。你老公做什么的?”
“这些年,我一直忙着,上学恋爱毕业工作结婚生孩子做生意,一直没停歇。老公在青岛开始做包装设计公司,现在发展到设计、印刷、物流,什么都做。挺忙的。都没时间陪他儿子玩。”
“挺有本事的呀,你嫁得不错呀!”恩雅拿来一杯水给孜欢,由衷地说。
“瞎,什么呀,我们结婚时就是两个穷学生,他机会好,给他做大了。”孜欢摇摇头,接过纸杯。接着说,“他也就是有毅力,多苦多难都挺下来了,是个孤儿。是他叔叔伯伯们出钱供养上的大学。所以做人做事总有一股狠劲。”
“这样的男人好,知道家的重要,知道疼人,你以后可要多疼人家。好好对待人家。”
恩雅像姐姐似的对孜欢说。
孜欢有点感动,撒娇说:“你的口气怎么跟我外婆一样,她老对我说:‘孜欢呀,青阳是个苦人啊呀,从小没有妈妈疼,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别动不动就对人家发脾气啊。’我们家的人都知道我脾气火。”
恩雅看着她笑,这时小满跑过来说要嘘嘘,恩眼拿便盆来给他用。
站在恩雅的身后,孜欢突然说,前一段时间我和子君一起出去旅游了。
听到这个名字,恩雅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小满嘘嘘完毕,恩雅出去倒掉洗净,回来坐下,才说话。
“你到底和她在一起了。”
“恩雅,告诉我,你怎么会离开她,你从前那么喜欢她的。”孜欢恳求道。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累了,家里又催我结婚。”恩雅轻描淡写地想一笔带过。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告诉我吧。我也已经离开他,再不纠缠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孜欢恳求。
恩雅叹口气,看看三个孩子在客厅里玩的正欢,转头对孜欢小声说:“家里逼我结婚确是一个原因。那时我发现她和她邻居家的红玉好上,我不在她家时,她基本和红玉在一起。红玉天天在她家住。红玉很泼,有一次我去找子君,看到她们在楼上在打闹着玩得很开心,我还没说什么,她却开口骂我了。子君一点办法也没有,叫她不要这样,她不听。眼睁睁看着她骂我。我一看,罢了,也该结束了。过程就是这么简单。”
恩眼看一眼孜欢,继续平静地说:“我回来后,没多久,就和妈妈给我找的男人结婚了,没想到,他很好,对我很好,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子君,我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身边一直有别的女孩喜欢她,比如你,但是她从来没有为我拒绝过任何人,从来也没有。”
“可是她也没有乱来过呀。我那么追她,她都一直没有说过喜欢我。”
“但是你也没有主动对她投怀送抱呀,你对她不过是一种柏拉图似的假想的爱罢了。你说你除了给她写过信还做过什么?”恩雅一语道破。
孜欢呆住,这么多年的暗恋,至此终于有个结局。原来真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人的假想的爱罢了。这个迷其实早在南京的那个夜晚就已经解开,只是自己一直执迷不悟。
孜欢终于释然。
天色渐晚,孜欢看看手表说:“天黑了,我们走了。”
恩雅赶紧说:“忙什么,吃过晚饭再走。小敏爸爸马上回来了,会带鳝鱼回来,我做给你吃。”
“不了,妈妈还在家等我呢。”
倚轩和他刚结交的好朋友挥手告别,恩雅抱着儿子,在家门口目送孜欢,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红衣小女孩、一只小黑狗。
孜欢发动车子,和倚轩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