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一：小熊是个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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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予牧始终不清楚，她和顾妄到底算什么关系。
在酒精和思念的作用下，她和他似乎靠近了很多，但在次日清醒后，又感觉虚幻得宛如泡沫。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只记得她说了许多妖精洞府的胡话。
夜晚的马路像洒了金箔的糖果纸，树丛和屋顶之上，遥远的星河仿佛近在咫尺。
他背着她，不厌其烦地往前走，走到她仿佛一抬头，就能摘到那颗黄桃般的大星星。
美好得太不真实了。
张予牧抬起手，静静观察掌中的痣。昨晚他指着它，问她这颗星星是什么时候摘的？
张予牧笑了下，旋即，又有些怅然若失。
再看一遍空荡荡的寝室，除了被遗落的旧纸箱和稀碎的废纸，只有窗外打进来的阳光。
她下床洗漱，慢慢打扫卫生，关上寝室的门，归还钥匙，正式结束了三年的青春。
很平淡、平静、平常的三年光阴。
抬头看碧空如洗，云卷云舒，和她当初来时的那个夏天，很像很像。
她拉着行李箱，拿着大包小包，默默离开满地狼籍的寝室楼。
然后，在宿舍大门前的绿荫下，遇到了顾妄。
她在这个地方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居然还在。张予牧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除了家人，她还能认识一个人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还好没迟到。”
他接过她身上的行李，像其他有亲人接送的同学那样，送她回家。
那是一个平常的六月天，天气晴朗。归江伏卧在大地上，却像流动的玻璃，柔软发亮。
她的脸被晒得很红很红。
在出租车上，她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什么时候会走，未来有何打算，以后还会见面吗……但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太多的不确定，想要确认，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答案。
直到夜晚时分，她从爸妈手里接过一部手机，插上电话卡，登录许久未用的□□软件，看见顾妄尘封已久的好友申请。
张予牧点了同意，手机自动弹出一个空白的对话框。
“今天谢谢你帮忙……”张予牧沉气，思索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对面突然传来简讯。
【有空吗？】
张予牧微愣，手指顿在键盘上。她删掉原来的文字，输入：【这几天应该都有空。】
想了想，又改成：【这段时间都有空。】
删删改改，还未发出去，对面突然弹出两个字：
【现在。】
她又默默删掉打好的文字，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晚风拨弄窗帘，也拨弄着她的心。
曾经，她总认为来日方长，所以想做什么事，想见什么人，总是犹豫不决。
没有一日像此刻那般躁动。
她看着闪动的输入符，回了句：【有。】
将脸慢慢埋到小熊玩偶里，心脏的跳动声，剧烈得仿佛是可以赋予小熊生命般。
如果小熊也是个少女，是否会懂她此刻的心思？
小熊如果有生命，可以离开房间，是否也会像个坏女孩那样，在深夜和喜欢的男孩子偷偷见面？
张予牧不知道，她只知道，还好小熊没有生命，否则它肯定也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静谧的深夜巷道上，贴着HelloKitty贴纸的电动车，坏在了半道上。
张予牧独自蹲在路边，忍着膝盖上的剧痛，给顾妄发信息。
对方直入主题：【你在哪里？】
看着四下漆黑无人的巷道，张予牧无从辨认 ，她抬头看了眼头上的大榕树，枝条被风轻轻吹拂。
【江边一棵大榕树附近。】
【……】
张予牧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回答无语了会儿，她环顾四周，寻找路牌和显眼的标志物。
但最显眼的确实是这棵大榕树。每到冬季就会光秃，值此夏季，发出的新芽已经郁郁葱葱。
她坐在凸起的大树根上，路灯映下昏昏的光：
【逆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就能找到我。我在水流的左岸。】
发送成功，她猛地一看，感觉还挺有诗意。
但下一秒，她看到失去行动能力的笨重机器倚在旁侧，瞬间笑意全无。
即使能推车回去，但也会被发现，免不了被爸妈一顿训斥。
何苦来。
张予牧轻轻吹膝盖上的摔伤，但杯水车薪，手肘上的擦伤也火辣辣地疼。
家里似乎也没有碘酒和红花油了，这个时间，也不知还有没有药店开门。
她掏出手机，打算搜索附近的店铺信息，但归州这座小城所有的药店，无一例外都打烊了。
张予牧摁灭手机，抬头看见月朗星稀。
若是平时，她已经忍着疼推车回家了。但现在，她突然不想那么逞强了。
轻轻吹着伤口边缘的沙砾，殷红的血迹滑到小腿上，在路灯下清晰可见。
几分钟后，路灯的尽头隐约传来行驶声，张予牧抬头，看见一辆黑色的电动车打着灯，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没事吧？”顾妄半蹲了下来，检查她的伤口，“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张予牧摇头：“轻伤而已，不用去医院，只是……”她指了指电动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得麻烦你拖我的车回去。”
“这个好说。”顾妄答应得很爽快，“你现在能骑车吗？”
“没问题的。”张予牧扶着树干直身起立，膝间顿时传出一股灼热，她往前走了一步，伤口处骤然袭来剧烈的疼痛。
膝间条件反射，猛地一抽，张予牧双膝一软，结结实实地倒在顾妄身上。
短暂的呼吸停滞，张予牧低头，听见顾妄轻声说：“别急，慢慢来，先处理伤口吧。”
说着，他拿出医药箱，轻车熟路地挑拣药品。
“你怎么会带医药箱？”
“顺手回家拿的，想到你可能要用。”顾妄拧开一瓶碘酒，继续道，“会很疼，忍着点儿。”
“我自己来吧……”
话音未落，刺鼻的味道便忽地袭来，碘酒冲刷伤口带来剧烈的痛感，让张予牧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再忍会儿，很快就不疼了。”顾妄轻声安慰道，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张予牧揉了揉皱起的眉头，问道：“你现在还住原来那里吗？”
“嗯，申叔一直有帮我打扫。”顾妄顺手取出纸巾，擦拭她腿上黏附的水流。
擦着擦着，他看见她的腿半屈在月光下，白得几乎反光，晚风阵阵，吹起她的裙角。
顾妄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抬眸看见，张予牧头低低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薄皮番茄。
她的手掌压着被风吹动的裙边，膝上的几寸肌肤若隐若现。
顾妄深吸了口气，侧过脸，把纸巾递给她，转身去取棉签和药酒。
张予牧默默擦掉红棕色的液体，膝上冰冰凉凉的，隐隐作痛。
今天似乎有点倒霉，但夏夜的晚风啊，真的清爽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一：小熊是个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