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女社会当骰子》听海潮

7、聚餐

　　谢尔芙娜手下动作不停，也用一口东北口音中文道：“还用你说？人小姑娘家家的还没成年，鹿腿也多给点，还有脊髓骨，可补了。”

　　她利落地将鹿皮剥下，又剖出了里脊、腱子肉、小排、鹿肩，平均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多了两块里脊、一小块鹿腿肉还有几根被暴力敲断的脊髓骨。

　　“老妹儿我跟你说啊，那边美食点有个正宗的东大厨师，让她用这骨头给你炖汤，大补哇。”魏兰薇接着道：“鹿头肉也让她给你炖了，好吃的！信姐妹没错！”

　　“一定一定！”维蒂用力点头，又自来熟地问：“姐妹，你去过那边火山吗？里面有红火龙吗？”

　　“没红火龙，就一个熔岩巨怪，不好吃，没人去打。”魏兰薇道，“但是听说那边有不纯血的凤凰，有姐妹看到杂木火梧桐了，但好像被吓跑了，咱跑了好久都没见一根毛。”

　　“你们接下来还要追凤凰吗？”多萝西感兴趣地问道。

　　“看缘分吧，这折叠空间忒大了。”魏兰薇道，“凤凰其实也不怎么好吃，用作魔药材料胜过直接烤了，主要还是想过过手瘾，反正要带出去只用交点手续费。”

　　“处理好了。”谢尔芙娜用鹿皮包裹着一堆肉递给多萝西，“剩下的部位都不好吃，这些好吃。”

　　“多谢姐妹。”多萝西入乡随俗地称呼道，她接过鹿肉，放进了空间腰包里。

　　这种萍水相逢的热络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们相互道别后，维蒂就嚷嚷着要去美食点，她已经饿了。

　　知道没有红火龙，她对火山那边就失去了兴趣。

　　森林里有一处林间空地，布置了许多桌椅，露天开放式厨房坐落在空地中央，四面翠绿环绕，空气宜人，不远处一条小河潺潺流过，些许游鱼在较深的河水中摆动尾鳍。

　　有几个魔女躺在折叠椅上，身旁撑着遮阳伞，面前架着钓竿，正优哉游哉地钓鱼。

　　多萝西路过的时候能察觉到她们都没有用法术，纯凭技术在钓。

　　在魔女世界，会放大火球不算厉害，能凭纯技术胜过别人才算厉害，比如缝制衣服，下厨，演奏，钓鱼，打猎，非必要时滥用法术只会被人鄙视。

　　这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的高级追求。

　　多萝西觉得魔女真是闲得慌。

　　因为生活富足，可以很悠闲很舒适，所以都开始追求高难度和纯天然手工造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潮流，许多弱魔女才能凭借她们的才能得到尊重，虽说随着魔女的一代代基因择优变异下来，魔女的魔力量逐代提高，但仍然存在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弱魔女。

　　比如第一位创造了魔女厨师这一职业的魔女膳祖，魔力量就不过八百而已，部分女巫的魔力量都比她高，但这不妨碍她的雕像现在还被立在魔女厨师协会的总部大门前。

　　走进美食点，多萝西和维蒂看见一群魔女正围在一起，走近一看，有好几个魔女厨师正一起料理一头林地绿龙，也不知道是哪个魔女打的，绿龙整张皮都剥在一边。

　　“林地绿龙的尾巴尖最好吃，就像嫩笋一样，口感清爽。”一个魔女厨师一边讲解，一边动作利落地用法术之手处理着林地绿龙的尾部，一边对着周围的魔女们道：“爪子的部分最受东大魔女欢迎，但我们平时更常吃的部分是肋排，其实那个最好的做法不是日常的煎煮，而是用油炸，连骨头一起吃下去，骨头炸过后的质感就像木薯一样……”

　　周围的魔女们纷纷露出“学到了”的表情。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另外还有个魔女厨师在处理绿龙的脊骨，似乎是打算敲碎了拿去煲汤。

　　还有两个已经拿着处理下来的肋排准备做油炸绿龙肋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女巫在旁边给魔女厨师们打下手，或者负责把料理好的食物端到餐桌上。

　　一个站在前排的魔女大手一挥道：“等会做好了，姐妹们别客气，人人有份！”

　　虽然林地绿龙是中小型龙种，但体型也比白仙鹿大个四五倍，够一群魔女分的，就是不太够饱。

　　于是另一个魔女从空间腰包里拎出两条森蟒，又掏出一堆蘑菇道：“大厨，麻烦你们等下把这两条蛇烤了，大家也分着吃。”

　　有了这个带头，其它魔女也纷纷把自己的猎物拿出来分享。

　　不止是猎物，还有各类浆果或蘑菇，这林子里能吃的好像都被魔女们薅了一遍。

　　最后，这里演变成了一场陌生魔女的大聚会。

　　魔女就是这样的生物，她们建立社交关系的速度非常快，萍水相逢就能开派对，认识一个星期就能成为去对方家里蹭饭，一口一个X宝X宝的好闺蜜了。

　　据统计，正常魔女一生平均结交5000个朋友。

　　这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据统计，魔女人口至今也才不到40亿，比前世地球的人口还少。

　　而据多萝西前世看过的某项研究结论，地球普通人一生平均结交的朋友数量只在100-200人左右。

　　多萝西看了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维蒂，于是也把白仙鹿拿了出来，拜托在场唯一一个东大的魔女厨师料理，加入了这场派对。

　　美食点有提供各类饮料和甜品，魔女们逐渐散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还有几个拿出了棋牌类游戏，招呼着其它魔女来玩的，气氛十分和谐。

　　维蒂十分适应这种场合，她大大方方地和其它魔女们打招呼，端着一杯红酥果汁加入了一场魔女牌的牌局，多萝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魔女牌是以各种传奇宝物，历史场景或著名人物为牌面，各自有不同的效果，硬要说的话，跟前世的游戏王卡牌挺像的。

　　“黄昏的宫殿！”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蘑菇头魔女道：“这是巴斯汀黑星上的强大伪神宫殿，可以指定限制一张伟大魔女牌一回合！我要限定你的安洁莉特！”

　　“饥饿的虚空。”下一个穿着宽大魔女袍，帽子上挂着骨头的鬣狗魔女立刻跟上，“我要吞噬你的绿色之心。”

　　维蒂苦着脸，“啊，怎么这样！你们两个都针对我！”

　　蘑菇头魔女笑了起来，“谁让你有安洁莉特和绿色之心的组合呢？枪打出头鸟嘛。”

　　“哼，翻转！不死火！”

　　看了一会儿，炸绿龙肋条也被好几个女巫端了上来。

　　魔女们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天玩耍，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就连多萝西，也在旁观魔女牌局时和一个长着半透明耳鳍的人鱼魔女聊了起来。

　　“我压一手你妹妹，能赢！”人鱼魔女啃着炸肋条道：“小姐，你觉得谁会赢？”

　　“嗯，那位发型像蘑菇的魔女吧。”多萝西端着一杯蓝绿色的果汁道。

　　蘑菇头魔女抬起脸来，认真地道：“谢谢，但请叫我麻薯小姐。”

　　“嗯，那我就叫枫糖小姐！”维蒂不甚在意地道。

　　“这是真名还是假名？”另一个鬣狗魔女忍不住问道。

　　“真名哦！”蘑菇头魔女认真道，“因为我的两个妈妈都很爱吃麻薯，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的！我是矮人魔女，全名叫做麻薯·铜锤！”

　　多萝西忍不住黑线，这妈妈真是神经大条啊。

　　她仔细看了看麻薯小姐，麻薯小姐没有胡子，但是可爱的蘑菇头看起来发质超级好，显然是悉心保养过的，她看不出明显的肌肉，整个人都很娇小，比维蒂还矮一个头。

　　要知道，维蒂身高只有161，这个矮人魔女看起来像是只有150出头，比维蒂还像小魔女。

　　“嗯……好吧。”维蒂想了想，道：“我是维蒂，维蒂·杜兰·加米亚。”

　　“……安丽·札达·海因尓黛。”那个棕色皮肤，有一口尖尖锯齿牙的鬣狗魔女道。

　　“嗯，海兰德拉·木得·叶莲娜，我更喜欢叶莲娜，所以请叫我叶莲娜。”相貌在魔女中平平无奇的人鱼魔女也报上了姓名，随后问她，“你呢？”

　　多萝西眨眨眼，“多萝西娅·杜兰·加米亚，叫我多萝西就好了。”

　　维蒂道：“麻薯，你是矮人魔女，那你的头发为什么这么短啊？”

　　矮人魔女继承了矮人热爱保养胡子的传统，她们热爱保养自己的魔女发，每个矮人魔女都有一头又长又亮的秀发。

　　魔女的头发可都是有魔力的，平时不会掉落，由于被魔女贴身温养，因此还是非常不错的魔法素材。

　　不仅如此，头发对于魔女还有一种特殊的尊严意味，宇宙里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要侮辱一个魔女，那就剪掉她的头发。

　　还有一句东大魔女的俗语，叫做：断发之仇，不死不休。

　　“这个啊……”麻薯不好意思地道，“我用来做战斗服了，就是我身上穿的这套。”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连体袜、战斗背心和战斗短裤。

　　大家都恍然地“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自己剪自己的头发用来做战斗服，在这个开放的时代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魔女们很容易就会因各种原因熟络起来，更别说是这种和谐友好的聚餐情境下，多萝西和叶莲娜聊起了关于最近刚结束的【纳尼亚】游戏异世界的事。

　　“露易丝女士的剧本很明显就有史诗故事的套路。”叶莲娜显然对此了解颇深，“世界套世界，入口开在一个衣橱里，叫做阿斯兰的狮子跟那个被烤了的上帝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多萝西点点头，套话道：“我大概听说过一点，但了解的不是很多，我想问一下，这个游戏是……嗯，是怎么玩的？”

　　“嗯？哦！你看起来很年轻，是刚成年不久吧？”叶莲娜理解地笑了笑，“毕竟游戏异世界是有年龄限制的。”

　　“我刚满十八岁。”多萝西不好意思地道。

　　“好年轻哦！那就让姐姐给你介绍一下吧！”

　　“那就麻烦你了。”多萝西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乖巧微笑。

　　对待不太熟的人时，这基本是多萝西的招牌笑容。

　　“嗯，【纳尼亚】剧本是不对称对抗，多个魔女捏的‘勇士’对抗一个魔女捏的‘反派’，而且是限制性车卡。”叶莲娜就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兴奋地介绍起来，“有趣的地方在于，担任‘反派’的魔女还有建设性任务，比如创造某一主题的背景环境，相当于给担任‘勇士’的魔女搭建冒险地图！”

　　“反派还兼职搭建地图？”多萝西惊讶道，跟捧哏似的。

　　问就是在东大北方生活久了的条件反射。

　　“对，‘勇士’们对地图的反应也是‘反派’的乐趣之一呢，当然，地图的强度会被游戏规则限制在一定的程度内。”叶莲娜半透明的淡蓝色耳鳍晃了晃，“这就是露易丝高明的地方，她给了框架，然后就让玩家自己创造游戏内容，不过，这也意味着‘反派’名额的竞争比‘勇士’要激烈很多，报名人数完全不成正比。”

　　“原来是这样。”多萝西明了地点了点头，顺着话题问：“那出现过比较特别的地图吗？”

　　“每个能被选上当‘反派’的魔女都很有创意，不过中古世纪的背景意味着很多限制，主体还是剑与魔法。”叶莲娜回忆道。

　　“有个叫克劳迪娅的芬兰魔女在冰雪主题下造了个迷宫，当然，迷宫是最常见的形式……但是她直接用冰雪覆盖掉了原本的文明设计，将土著生物全部冻结，设定为待拯救的王国居民，转而用自己设计的冰雪元素生物充当仆从军来设置关卡，那些冰雪元素生物形成了独特完整的生态系统，甚至部分物种是原创的，没有魔女见过……”

　　“原创物种？”多萝西惊叹道，“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据多萝西漫游魔网的粗略了解，创造新物种的技术成本不亚于购买一个小型的折叠空间，别的不说，种种专利费至少就得收个十来万。

　　是的，魔女的知识都是有价的，而且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专利咒的玩意儿，只要检测到周围发生专利行为，而行为主体没有自觉缴纳专利费的话，它就会以自己的方式收取专利费，属于不交也得交。

　　因此，学阀魔女一般都非常富有。

　　“是啊，游戏结束后她那些新物种都上架售卖了，免费的广告啊！”叶莲娜羡慕道，“最出名的就是冰沙史莱姆，打晕撬开外壳后里面直接就是各种各样的果味史莱姆冰沙，省去了我们平时吃史莱姆冰沙的腌制过程，还有冰淇淋刨刨怪，会自己建造城堡的糖雪人，那一期我看过，当期的‘勇士’们在里面玩得很开心，克劳迪娅也一炮而红，上架的冰雪生物全都卖的脱销……”

　　多萝西惊叹于这个魔女的商业头脑。

　　“真厉害啊，那些冰雪元素生物都是她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