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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山君伸出来四个手指头，缓缓说道，范阳县以及幽州下辖四县，今年会有四个月干旱，你们自己也知道，有快两个月没下雨，那就是还有两个月才结束。”他一边说着，一边撬着他的茶叶饼子。
“可会对收成有所影响？”公冶寂无又问。
荣山君想也没想，点了点头：“我们这儿好些，再往南，现在就已经热死不少人了。”
“究竟是为何？难道真和帝星有关？”妺女开口问。
“浑夕山那东西出世了，这是天罚，人间今年是要挨灾受难的，等中宫太子即位，祭了泰山，也就好了。”荣山君和手里的茶饼子折腾了半天，总算敲开了。
“您说的是不是那个一个头两个尾巴的东西，我见过的，比我还难看呢。”不远处池子里的鱼怪插嘴道。
公冶寂无紧皱着双眉，想了一会儿想到了，“那是……”
“不错，是肥遗。我以前的灵宠。”妺女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的撇撇嘴。
公冶寂无顿时有些无语了，他有些诧异的问：“这个……那个……怎么会是你的……”
妺女叹了口气：“肥遗其实有两只，我收服的正是浑夕山的那只，相对较为弱一些：一头，两身两尾，六足四翼，是蛇，也是鸟。虽然我做过他的主人，只是我们之间并不很和睦，没过多久就放归了，那东西和我一样，所到之处天降大旱，只不过名声没我大而已。”
妺女此时的表情有种‘大势已去不关我事’的意思。
“既是天罚，可有解救？”公冶寂无问着荣山君。
荣山君摇摇头：“此次之所以没有波及幽州城，幽州城的人只会受灾不会饿死，一来中原动乱与幽州无关，二来，那肥遗知道她在此，也不敢过来。放心吧，今年日子会难过些，总能过去的。”
妺女此时眼神有些空洞洞的看着那只鱼怪在池子里玩水，看着他把腿抬起又放下，悠悠然的说：“看来，我要写封信给京都的徒弟，让他早做防备才是。也不知太子能不能顺利即位。”
“放心吧，一定可以。”荣山君亲自把开水倒入壶里，一锤定音的说。
夫妻二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起身就要走了，这次荣山君倒也没耍小孩子脾气，也不知怎么说起的，妺女死活不肯把这鱼怪给带回去了，一句“这东西影响我们夫妻和谐。”把两个男人说得睁大了眼睛，高低和荣山君也是亲戚留下来给他做个伴。
荣山君看了看那池子里宛如智障一般的‘亲戚’，就看他嘿嘿冲自己咧嘴一笑，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愿意自己有这种亲戚。
但是又想想自己好多年没带过徒弟了，这东西和自己也是有缘，就留了下来。
二人从荣山君回来的时候倒是没去的时候那么惆怅了，两人回到院子里，就叫丫鬟们伺候笔墨，各自写了一封飞来信，妺女的那封是给京都的徒弟的，公冶寂无的那一封，是写给大弟子泷显的。
有些消息还是要及时互通得好，他们小夫妻的蜜月过了几个月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飞来信是仙门道门中一种惯用的书信方式，信写好了念咒便能化作一只白鸽，落到收信人手中就又变成一封信。
夫妻两关起门来商议了一会儿，介于今年情况特殊又不能铺张开来说，他们决定把无垢汤扩大，在后院那块空地上建起一座客栈，倒也不用很华贵，只需简单干净即可，等动乱真起的时候，也好做收容之用。
再者，派人看好粮仓，去庄户人家多收一些陈粮，届时若是没有灾异便好，如果有，也能提前早做准备。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流言了，有些庄户人家不愿意卖粮，妺女也理解。最后收上来的估摸着，也能让这个镇子的流民顶一阵子。
这天，公冶寂无回来的时候妺女正在看京都里回来的信。
“京中可有动乱？”
“暂时还没有，他只是提及临安王世子出京之后下落不明，宸妃娘娘心急如焚已经昭告天下悬赏众人，只要发现世子便有重奖，死活不拘。”妺女说着。
看着公冶寂无一脸迷茫，妺女耐心的给她解释人世间的情况。
宸妃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后妃，临安王是宸妃的兄长，早些年也帮皇帝打过江山，两人结为异性兄弟，江山坐稳之后，赐为临安王，世袭罔替。
那失踪的临安王世子，便是宸妃的侄子。
“宸妃有一子二女，是当今太子最大的威胁。太子虽不是中宫嫡出，但是却是占了长幼有序的先机，外加自有文韬武略朝臣都是信服的，去年太子妃生下一对双生子，东宫更是坐稳了。你说此时临安王世子失踪，是好事还是坏事？”妺女一边解释一边问。
“临安？？倒是个富庶之地，他是藩王？”
“嗯，十几年前就去了临安，把世子留在了京都。”
“有意思。”他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
“我那徒弟在朝中的线报说，宸妃与中书令有私，应该也不是私情，就是勾连，说不定，他们那一家真就是居心叵测。”妺女把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燃，丢在地上烧了。
“你叫他们提早防备，是防备什么？”
“这个时候，别站错队了。东宫太子才是紫微帝星，这时候动乱，免不得要收买人心。我那赌坊能多年屹立不倒，其实在朝中也是有人的。这个时候，只要我那老徒弟不被猪油蒙了心，多少还能再保几年的富贵。所以，我让他给太子府递了一封投名状。”妺女饶有兴致的说。
“哦？是什么？”
妺女狡黠的笑了，玉指撑起下巴，缓缓的说：“一首儿歌，街知巷闻的儿歌。”
公冶寂无这倒是听懂了，不就是散播谣言嘛。
皇权中心的斗争夫妻两并不想多搀和，本以为泷显的回信也会很快到，谁知二人又等了半个月，快到七夕才接到了泷显的手书。
寥寥几个字没什么好说的，大致意思是山门中一切正常，已经规训好弟子不许查收人间事，一旦发现废去法力逐出师门。
“也亏得你这个师父，这点儿破事儿还要提醒。”妺女抱着孩子说着。
这个时候的无言会认人了，但是很奇怪的，不会叫娘只会叫爹，只要一看到公冶寂无就喜欢得不行，本来还在妺女怀里的，看到一个伟岸的身躯来了，伸手就要抱。
公冶寂无接过孩子，熟练的在怀里轻轻摇着。他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这是铁律，可是总有那些心思不纯的沽名钓誉的东西，被两箱黄金就勾走了。你说我们本就会道术仙术，这术术又怎么能用来对付凡人？要我说啊，以仙法压制凡人的，那都是妖魔鬼怪。”
妺女乐得不用带孩子，笑着说：“你说对了，若是哪天你们那九门中有个谁，突然不想成仙想做个皇帝，是不是就直接杀了皇帝取而代之或者做个傀儡控制就好了。”
公冶寂无满脸不屑，“真有那一天啊，我们九门中人一道五雷正法就结果了那厮，这本就是大忌，谁碰谁死。除非……”
公冶寂无突然吃顿了，妺女手托腮懒懒的问：“除非什么？”
“除非有上帝敕令。”简单的几个字说明了用意。这里的上帝自然就是天上那几尊圣人，无论是谁只要是上令，遵从即可。
你自己想做皇帝——不行。
老天爷让你做皇帝——可以。
这就是天道，你以为你有了仙法能高人一等，殊不知，你上头还有诸天神佛，你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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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七月快到八月的时候，范阳县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挺多的难民，一时间不免人心惶惶。
范阳县令带着一众僚属安排善后，其中也不乏妺女那般开仓赈灾施粥赠药的义商。
一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盖好多华丽的房舍，但是妺女家旁边那块空地也算盖起了个勉强能容人的棚子。难民也不需要住多好的地方，有地方能睡一觉，有东西能吃几口便也足矣。
粮都是些陈粮，算不上好吃，勉强能果腹；床就是些草席，垫着块布也能睡。有些拖家带口的汉子能做个劳力的，也帮着无垢汤的男人们盖屋舍；若是些老弱妇孺，能动的就给粥棚里搭把手，不能动的就别添乱。
这次流民虽然多，但是却没混进去草寇匪贼，顶多几个小混混，来了偷了两只鸡，抓起来打了一顿罚他们做农活，也就怂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