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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地风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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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术想了想,打开了他的桌面记事簿,划划点点,终于找到了。
“嗯?”秦术皱起眉头,“墨墨的命格会有变动。”
“什么意思?”我凑上前去问道。
“一个人的命格基本不会改变,即使中间的运势有变动,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但是墨墨的命格有分岔路,分向两个结果,一个是变成恶灵去厄狱,一个是普通灵体,来中转站。”
“也就是说,她最后的命格还没有确定,那就有救!”我思索着,墨墨父亲的嘱托是要打开心结,其实是在帮助墨墨走上正路。
“秦术,她现在到什么结点了?离分岔路还有多长时间?”
“如果按人世的时间算应该是一个月左右。”
“哦,那还来得及。”
“好像来不及吧,虽然咱们这没有白天黑夜,但是也是有时间的,咱们这里的一天相当于人世49天,也就是说,只剩多半天的时间了……”
“啥?你们这是什么计算方法啊?这不来不及了吗?”我有点着急了,我该做点什么呢?
“秦术大人!有件急事要马上呈报给钟监正!”
“什么事?”
“有人跳悬崖了!”
“什么?!谁又跳悬崖了?”我惊讶的问道。
“玉峰山的宋桥。”
“宋桥?是谁?”我问道。
“宋桥就是宋墨墨的父亲。”秦术回答道。
“啥?我槽!”我这个熊样儿都差点交待在那了,那个老爷子还能活了吗!我赶紧起身往外跑。
“你又要去哪?!”钟小白一嗓子差点把我喊破胆。
我回头一看,他和南辞戎都黑着脸站在天井,我连忙过去拉住钟小白,“有个老头也跳悬崖了,能不能去救一下?”
钟小白眉头一皱,拽着我的手把我扔进了乾宫,我没有防备摔个四脚朝天。
宫门突然关闭,我赶紧跑上前去,怎么拽都没有拽开。
我使劲拍着门大喊“钟小白!开门!快开门!让我出去!”我不敢想,那个老人是有多么的绝望和决绝,如果我第一次去见墨墨的时候多认真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又是怎么想到要去跳悬崖的?
“钟小白开门!开门!”
我努力的敲着,但是没有人理我,我运炁到指尖探入门里,结果,无济于事!
“骆驼!”是秦术的声音,“你别着急,钟监正带人去了!”
“哦,那就好。”我放下了心,只要钟小白出面,一定能把宋老爷子救出来。
我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三轮明月已经金光夺目,我慢慢将三轮明月同时旋转,炁旋骤成。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心境阔达,腹满盈盈。
我刚要起身,就看到刚才钟小白摔碎的东西,我大概拼接了一下,哦,是他的椅子。看这个破碎的程度,他也是用了炁运的。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我手掌运炁,将地面的的粉尘、碎末、碎块都拢在一起。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游魂官要做卫生和维修了。
整张椅子,已经完全破碎,只能化解掉重新做了。于是,我运炁探入轻轻松松就把椅子化成粉末。
化成怎么办呢?我又没有百灵那两下子,只能回想着他椅子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垒起椅子的模样来。
“骆驼!骆驼!”是秦术的声音。
我赶忙趴到门上,问道“钟小白回来了没有?”
“钟监正回来了,去寒姑娘那了……”
“什么?!钟小白受伤了?!要紧吗?”去寒霜那肯定没有好事,我开始心急起来。我用力的拉着门,门纹丝不动,想运炁攻门,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你别着急!钟监正……”秦术又说了半截话,急死我了。
“秦术!秦术!你把话说完!钟小白到底怎么了?!”我已经稳不下心境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但是我觉得这就是我造成的,我心急如焚,不停的撞着门,大喊着钟小白的名字。
突然,门缝晃动,我猛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天井里站满了人,我来不及刹车,冲进一个人的怀里,是钟小白。
钟小白身形虽然晃了晃,但是也承受住了我的冲击。
我连忙查看他的身体,“哪里受伤了?”
钟小白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我没受伤。”
说完,他抬起手绕过我的后腰,把我夹在了胳膊下面,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又拎回了乾宫。
钟小白把我放在桌子上,双手拄着桌边,不住的喘息着。
我坐在钟小白的面前,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止不住的心疼和内疚。
“对不起,我……”
“你错哪了?”钟小白抬起头眼神犀利的看着我。
“我……错……哪了?”我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错哪了。
“你既然不知道你错哪了,你为什么总要认错?”钟小白又问道。
“我……总是闯祸,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闯祸了。”
“你没有闯祸,我生气是因为你总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害怕我救不了你。”钟小白逐渐泛出愠色,“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担心?”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第一次看到钟小白如此的心力憔悴。
我用手慢慢的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微微出汗的鼻头,看着他微张喘息的嘴唇,我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
钟小白的愠色骤然消失,他搂住我的头,紧紧地吻住了我。
激吻让我们喘息不已,但钟小白竟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松开我坐在了侧座上,苦笑着说“太累了,让我缓缓!”
“你干什么了?这么累?”我开始怀疑。
钟小白捂着脸笑道“傻瓜!你以为从尸蚰手里救人是个轻松的活吗?”
“啊!对!宋老先生救出来了吗?”我赶紧问到。
钟小白点点头,“救是救出来了,但是被蚀骨虫啃没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回来以后送去寒霜那救治了。”
“哦。”不管怎么说,还是救出来了。
我看着钟小白疲惫的样子,犹豫的问道,“宋老先生的女儿墨墨,她的心魔能破吗?”
钟小白解开了衣扣,让自己更放松,说“她确实已成心魔,所以我给她设定了两条路,让她有一个自救的机会。”
“自救?她自己能打开心结吗?”我问道。
钟小白起身,笑着把我从桌子上抱下来,点开了记事簿。
一个个片段出现,是墨墨的妈妈一脸幸福的抱着她,哄她睡觉;是墨墨的妈妈牵着她的手教她学走路;是墨墨弄乱了妈妈刚收拾好的房间;是妈妈在外面焦急的找着墨墨;是墨墨不写作业被找了家长;是全家人都在埋怨妈妈不好好教育孩子;是妈妈对墨墨发脾气;是墨墨被妈妈打……是墨墨沉默寡言……
“你看,心结不是一天两天、一件事两件事形成的,你要怎么解?你说是她妈妈的错吗?她妈妈一直爱护她。你说是墨墨的错吗?墨墨还那么小,她又懂得什么?”钟小白收起了画面。
“我……也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是被逼成脾气暴躁的妈妈的错,还是一个懵懂时期总被打的孩子的错?我分不出来。
“心结打不开,是因为无法分出对错,你无法跟墨墨说让她理解妈妈的苦,你也无法让她妈妈去理解女儿的怨。因为,她妈妈没有错,而墨墨也没有错。”钟小白看着我,有些心疼的说,“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是我就是很生气,因为你让我太担心了!所以,你不需要道歉,道歉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动手打你。”
我不是完全理解,但是我听明白了,钟小白像墨墨妈妈对待墨墨一样,关爱成怒,才会对我心急动手。
“那墨墨的事怎么办?我答应了她父亲帮她打开心结的。”
“你就别操心了,让南辞戎去解决吧,先走仙家路,仙家路走不成,你再来接手。”
“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或者来不及都是她的命,你不需要自责。”
我低头沉思着,是好是坏有时候真的很难分清,是对是错也无法判断,我能确定的,就是当下,我有一个混乱的死后人生。
钟小白看着安静的我,笑眯眯的把身体靠过来,说,“那个……我好像缓过来了,要不……”
“干嘛?”我看着恢复贱模样的钟小白,“钟小白你变脸也太快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再说了,我虽然现在是裕炉史,但我还是百灵的徒弟,我是需要戒欲的!”
“你……不想我吗?”钟小白眼神荡漾出春色,附在我耳边说“在资源工厂,你拿着什么?”
我的脸腾一下热了,“我……那是……不是……”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只不过有些细节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再……好好观察观察?”
钟小白说的我脸红心跳,突然,他搂住我的腰,微微用力,就把我放倒在桌子上。
他俯身过来,细细的观察着我,用手指从我的额间轻轻划过鼻头,划到嘴唇,垫起了我的下巴,邪魅的问道“想要吗?”
我胸口起伏,内心悸动,微张嘴唇,说“想……”
钟小白坏笑着欣赏着我,“你……还戒欲吗?”
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我……戒不掉你。”
钟小白满足的微笑下掠过一丝惊喜。
衣服被弄脏了,我的腰带也被扯坏了,钟小白挠着头,为难地说“我已经弄坏了一把椅子,这个腰带就说你自己弄坏的行不?”
“钟小白!你是人不?!好意思让我替你担责任?!”我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欣喜,钟小白还是那个钟小白!
“秦术!拿两套衣服过来,呃……再多拿一条皮带!”钟小白对着门缝喊道。
我突然觉得好笑,堂堂的钟监正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们收拾妥当,秦术来取弄脏的衣服,我看着秦术的脸,一层绿意,但是他尽力克制对我的敌意。
南辞戎带着百灵进来,阴沉着脸盯着我,我躲闪着他的目光。钟小白挡在我身前有些傲娇的说,“南官,还有什么事需要亲自吩咐吗?”
南辞戎停顿了一下,说“百灵,替钟监正撤换椅子,还有……维修皮带。钟监正,之前你破坏东西怎么处理的,我不管,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同其他人一样,先去离宫自己请罚,再来报修。”
“什么?我还要去请罚?”钟小白不满的说道,“南辞戎!好歹我也是带过你的命官,你……你……骆驼,”钟小白突然想到我,回过头对我说,“你去帮我领,都是因为你惹我生气,要不我能摔么?”
“什么?!钟小白!你要脸吗?!这都能推到我身上?!”我不满的反驳道,“我不去!”
“骆驼现在也算是离宫的人,不用费事了,骆驼你来执行吧!”南辞戎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戒尺扔给我。
我看着手里的戒尺,又看了看惊呆的钟小白。
“南辞戎!你想惯着他,我管不着,但是别垫着我!”钟小白有点恼羞成怒了。
“骆驼,”南辞戎向我下达着命令,“还不快动手?!”
我握着手里的戒尺,犹豫的举起来。
钟小白已经急眼了,指着南辞戎的鼻子说,“你一个聚仙官竟然敢处罚我?!”
“那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离宫,找赤监正评判,钟监正,请吧!”南辞戎让出了身位。
“南辞戎!”钟小白眼睛窜火的瞪着南辞戎。
南辞戎则无所谓的对我说,“还不动手吗?”
我盘算着,自从我死了之后,一直在找机会打钟小白,却一直没有如愿,这次,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打他的机会,难道还要错过吗?
想着想着,我竟然开心起来,依照钟小白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让我打第二下,所以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钟小白,举起戒尺,骤然唤醒三轮明月,聚炁力于戒尺之上,这次不使点劲,岂不可惜?
“骆驼!你敢!”钟小白指着我吼道。
“有什么不敢的?!”我狞笑着,重重挥出戒尺,正打在钟小白的臂膀上。
“啊!”钟小白嚎叫到,“你真敢打?!我……”钟小白作势要冲过来,我扔了戒尺赶紧退出宫外。
南辞戎挡住恼羞成怒的钟小白,正当我不知道往何处躲藏的时候,手腕被一个人拉住,我一看,竟然是秦术,秦术小声说,“跟我走!”
我点点头。
钟小白在我们身后大喊着,“骆驼!你等着!秦术!你别不学好!……”
秦术拉着我,跑到一处旋转向上的楼梯,一直顺着楼梯跑到顶层。
我和秦术都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大笑。笑够了,也歇够了,我终于坐起身好好观察这个地方了。
这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台。我的脚下是一个黑白八卦图,八卦图的八方分别对应八宫方向,每个方向都是一个巨大的场地。每个场地上都有不同的器材,还有成群的人在不同的器材上飞檐走壁。
“我去!”我看着眼花缭乱的场面,“这是……?”
“这是天宫训练场,各宫训练就在这个地方。”秦术说道。
一声鹰唳,划破长空,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被我骑过的猫头鹰正带着一只胖墩墩的雄鹰在空中盘旋。
我指着那个猫头鹰说,“我听说……这个猫头鹰是震宫天官?”
秦术点点头,说,“对,他是林桦,林监正,他的儿子就是林杉。”
“哦……那个胖鹰是谁?”
“那是姚旺。”秦术回答道。
“什么?!姚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