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笙笙拾忆

80、第 80 章

　　果然之后，不管沈榕栖再说什么，易桉都没在理。小丫头虽然醉着，到多少还带点理智，坚决把还在生气贯彻到底。
　　到了酒店后，沈榕栖去热饭，易桉便乖乖地趴在沙发上，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外加睡眠质量问题，以及喝了不少酒，眼皮有些沉，慢慢的眨着眼睛，看着在眼前忙碌的男人。
　　易桉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明明沈榕栖还和之前一样，甚至比之前更好，更细心，可易桉就是觉得两人之前隔着什么东西。
　　沈榕栖把热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便看到易桉枕在胳膊上，脑袋一晃一晃。
　　沈榕栖俯下身，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蹑手蹑脚把易桉抱起来，刚抱起来，易桉便睁开了眼睛，朦胧地看着沈榕栖。
　　沈榕栖倒是没想到易桉会醒的这么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怀里的女孩：“还吃饭吗？还是要去睡觉？”
　　“你不是没吃饭？”
　　“啊？”沈榕栖倒是没想到易桉还记得，“没事，我没关系的。”
　　“吃饭吧。”
　　沈榕栖轻应了下，又把易桉放回沙发：“我把菜都热了下。”
　　易桉点了点头。
　　“易桉。”
　　“啊？”听到沈榕栖叫自己，易桉抬起头。
　　沈榕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我跟程医生聊了聊，她说你的精神压力有点大，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程医生跟沈榕栖说的情况比沈榕栖想得要好太多。
　　和易桉结束聊天后，程医生便见了沈榕栖。
　　“我觉得易桉的状态还好，疲惫是肯定有的，但是她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
　　沈榕栖点了点头：“那那件事……对她……”
　　沈榕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地弥补易桉，但他又是男生，很害怕易桉会一起抵制自己，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
　　“我并不觉得那件事情，对易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她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了有半个月左右，时间对不上。她的睡眠问题，与她平时的工作作息等很多方面都有关系。所以如果您真的担心这件事情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或者记忆，我建议您和她聊一聊。”
　　易桉眉头微皱，接着从桌上地餐盒里夹菜：“谁没点压力，只是最近情绪处理地不是很好，过几天休息休息就好了。”易桉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尽管状态不好，但依旧觉得属于正常情况，最起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那刘达呢？”沈榕栖想了很久的措辞，都不太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对不起。”
　　易桉放下手中的筷子：“为什么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
　　易桉整个人窝在沙发和桌子中间，蹲坐在毛毯上：“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沈榕栖，如果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内疚，因为你可怜我，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我完全不需要。”
　　“不是可怜你。”
　　“你听我说完。”易桉整个人往沙发上靠了靠，“既然聊，那我觉得就全聊开就好。刘达这件事，是我自己想做的，我认为我该做的，因为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高中那会，你和刘达没有因为我而产生矛盾，那后面也不会出现这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尽管我可能只是一个特别特别小的导火线，但也难辞其咎。”蝴蝶效应引发的后果不可预估，如果没有这些，沈榕栖或许还是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少爷，养尊处优，做着想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风雨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易桉没去看沈榕栖，眼眸紧紧盯着面前的菜：“我该为我自己负责任，我当然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但是你所做的，并不一定真的会让刘达受到伤害，公司没了可以东山再起，钱没了可以再赚，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我要的，是刘达这个人，身败名裂。我要让大众的舆论，压死他，让大家不敢再帮他，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我帮你找律师，这些你都放心用，我妈妈的人，绝对没问题。但是沈榕栖，这些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我并不希望，这些成为你的束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了这些事，而选择跟我在一起，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和刘达……或者说，你很介意你的女朋友差点被别人侵犯这件事，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开。”
　　眼泪砸在毛毯上，很快被吸释。这些话，易桉也憋在肚子里很久，说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没，我没介意。况且你和刘达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沈榕栖从来没想过易桉原来在这么想，“我只是很懊悔，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也想过很多办法，但这种，是我最有把握的，我深知舆论的力量有多吓人。我当然想让我置身事外，但那样难度会很大，并且我不想伤害再伤害任何人。”易桉当然可以随意找个人去做这件事，可及时天衣无缝，那个女孩依旧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这是易桉最不想看到的，自己去，才是最可控的。
　　“我明白。”
　　“你不明白！”酒精的促进作用，让易桉整个人过分敏感，声音已经很颤，带着明显的哭腔，“你如果明白，为什么在我去过医院之后……”
　　沈榕栖有些不太懂，但看到易桉眼角滴落的泪水，满眼心疼：“桉桉，咱们先坐起来，地上容易着凉，好不好？”
　　易桉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沈榕栖，你还喜欢我吗？我在很认真地问你。”
　　“喜欢，很喜欢。”
　　易桉看着沈榕栖，并未出声。
　　“真诚的。”
　　“那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不抱我，甚至，尽可能地避免跟我有身体接触，是因为我脏吗？”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易桉可能根本就没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你今天让导演删掉亲密戏分，不就是觉得，你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你不能接受吗？沈榕栖，我从来不是金丝雀，也当不了金丝雀，如果你想就此把我捆起来，我劝你最好……”
　　沈榕栖猛地起身，把易桉拥入怀里：“不脏，你怎么会脏呢？”
　　沈榕栖轻抚着女孩的头发：“你是演员，我尊重你的职业，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你……为什么”易桉的声音颤得有些听不清。
　　“我怕啊，我怕你抵触，我怕你看到男人就恶心。”别说易桉，沈榕栖那天冲进去除了对刘达的憎恶，对这件事情本身也有很大的抵触，明明这么美好的事情，却变得如此肮脏，“我怎么不想抱抱你，亲亲你呢？但我真的怕刘达给你造成太多不好的记忆，我不想让你受到二次伤害。我宁可一辈子都不碰你。”
　　易桉的泪一滴滴砸在沈榕栖颈窝，每一滴都让沈榕栖心如刀割：“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跟你说清就好，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怕我一提，会加重你的负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榕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他的女孩做了这么多，可他依旧无能为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易桉慢慢从沈榕栖怀里钻出来：“沈榕栖，我是个演员。我拍过多少戏呢？刘达那件事对于我来说，无非就是接了个不好的戏，为了工作需要没办法，我既然去做，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我的心哪有那么脆弱？“
　　沈榕栖的手轻抵在易桉的后颈处，力道不重，但慢慢将她压向自己，轻轻亲吻她的嘴角，如蜻蜓点水般，反反复复。
　　挑拨的易桉浑身躁动，沈榕栖看着易桉的脸上的绯红以及红透的耳朵：“桉桉害羞了？”
　　易桉没抬头，指尖微蜷，伸手抓住沈榕栖的衬衫俯身稳了上去：“没。”
　　沈榕栖噙着笑，手臂用力把易桉抱到自己腿上，微微向前倾身，低头。
　　明明刚才亲了那么多次，沈榕栖的唇还是有些凉。
　　“张嘴。”
　　易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舌头便瞬间闯入口腔内，轻轻抵着她的贝齿，但也只是轻轻触碰，也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进几秒钟，便退了出来。
　　唇瓣分离，沈榕栖伸手擦了擦易桉脸上的泪痕，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满是柔情：“桉桉相信我是真诚的了吗？”
　　这其实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易桉真正的初吻。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放大，易桉强装淡定的躲开沈榕栖的视线。
　　轻咳了下，低头看着沈榕栖身上被自己抓的有些乱的衬衫，如同被玷污的人是沈榕栖，易桉微微抬头：“沈榕栖，你的衬衫皱了。”
　　“你眉头不皱就好。”
　　沈榕栖把易桉抱到床上，拿来卸妆油，慢慢一点点帮易桉把脸上的彩妆卸掉，再拿毛巾清洗干净。
　　看着易桉那有些发红的唇，沈榕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又亲亲吻了下。
　　易桉都快睡着了这一下，又被折腾醒了。
　　沈榕栖理了理易桉有些凌乱的发丝：“怎么办，想一直亲。”
　　“……”
　　“你自己可以洗澡吗？”
　　易桉强撑着意识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刚下床身体便向下栽去。
　　沈榕栖眼疾手快拦腰抱起：“我帮你洗吧。”
　　易桉今天喝酒喝的实在是有些多，被沈榕栖抱进浴缸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浴室的灯没开，只有窗外的月光微微洒了进来，不知那里的野猫随意叫着。
　　沈榕栖动作轻柔，易桉一个极其怕痒的人都没什么排斥，反而困意渐浓。
　　看着熟睡的女孩，沈榕栖叹了口气，拿起浴巾把易桉包裹住轻放在床上。
　　易桉也不知道沈榕栖洗了多久，只是睡了很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伸手搂自己腰，易桉睁开眼，就看到了沈榕栖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脸。
　　“你怎么洗这么久？”
　　“把你吵醒了？”沈榕栖侧头微微亲了下易桉的额头。
　　易桉深呼吸闻了闻，沈榕栖用的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熟悉的味道，但在沈榕栖身上，感觉却不一样：“沈榕栖。”
　　“嗯？”
　　“你好香啊。”
　　沈榕栖笑得胸口震了震：“我们桉桉才最香呢。”
　　“油嘴滑舌。”说着易桉的身体就在床上扭了扭，试图寻找更舒服的睡觉姿势。
　　“桉桉。”
　　“嗯？”
　　“别乱动了，不然我还得去洗澡。”话音一落，沈榕栖便把易桉往自己身边搂了搂，两人的身体相碰，易桉感觉到了异样。
　　“……”易桉干脆闭住眼睛去不看他。
　　“桉桉。”
　　“嗯。”
　　“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好吗？我不一定可以每次都明白，知道，你为什么而生气，你直接问我好不好？”
　　“……”易桉是真的困得不行，没太听清沈榕栖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应了下。
　　“我不想你带着脾气过夜，我舍不得你不开心，以后什么事情，都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怀里的小人早已睡熟，沈榕栖又低头亲了亲：“易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