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梦朱紫]融冰》古鲁夏即真理

19、19.迷宫的尽头

　　古鲁夏洗漱完来到客厅，他发现白冬的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餐，闪电和雷霆在一边吃着宝可梦食品，而他的朋友——白冬已经坐在了桌前。

　　古鲁夏与她们道了早安后刚刚坐下，白冬就开口喊着他的名字，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事情很严重。见她这样，古鲁夏立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对方答——

　　“早餐没有三明治！”

　　古鲁夏感觉一滴冷汗从额前流下来，他不禁苦笑，“没关系……。”

　　他不算挑食，基本上什么都能吃，倒是他记得对方的口味奇怪得很，就跟小孩儿似的既不爱吃蔬菜、也不喜欢一大堆东西。

　　“你不是讨厌洋葱吗？”

　　“我只是讨厌切它，又不讨厌吃它。”

　　古鲁夏马上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说：“所以这就是每次我们野餐时你把洋葱交给我处理的理由？”

　　“呃……不要那么计较。”

　　女孩儿干笑了几声，古鲁夏无话可说地盯了她一会儿。

　　白冬的母亲又把一叠果酱华夫饼放到了桌上，她不知道帕底亚人的饮食习惯，也不清楚古鲁夏的口味，所以就多做了点花样。她坐下来，她能看得出来白冬很重视古鲁夏这位朋友，身为她的母亲，她也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位可靠的人能陪在白冬身边，让她的旅途不再是孤身一人。

　　“妈妈，我今天的计划是和古鲁夏去爬山。”

　　她吃完了这么说，母亲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就是不用管他们的中饭了。

　　白冬上楼回到房间把那一身滑稽的来电汪睡衣换下，和往常一样戴好了帽子，她推开门，正巧古鲁夏也换好了衣服从对面的房间里走出来。她对母亲打了声招呼就牵着闪电出门，古鲁夏见她今天没有背之前那个像玩偶一样的背包，而是换了个普通的挎包。他们搭上了公交车，但白冬就好像不敢拿正眼瞧古鲁夏似的，她一直很不自然地望向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趴在她腿上的来电汪。

　　这太明显了，古鲁夏想。

　　从昨天晚上白冬意外消除了性别认同障碍后，古鲁夏就发现她变得不太对劲。以前她把自己当成男孩时，她能无比自然地与古鲁夏接触，而现在她知道了真相，却开始刻意保持距离——他第一次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们下了车，白冬指了指方向，准备像往常一样拍拍他，动作却瑟缩了。古鲁夏吸一口气，他突然地抓住对方的手腕，这一举动让女孩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你是怎么了？不觉得自己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他的语气像在抱怨——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哦……，我只是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或许让你感到不合适，所以现在……”

　　“听着，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朋友，所以维持原样就好。”她突然间对自己改变态度让古鲁夏感到非常不舒服，他说出自己内心所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实话，他没办法对她撒谎，“可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所以没关系。你不用刻意去改变什么，因为那只会适得其反。”

　　“啊烦死了！非要我说出来是因为我害羞，一时不好意思面对你吗？！”白冬甩开了他的手，她的叫喊声让闪电吓了一跳，古鲁夏见她夸张地抱着一旁的电线杆，她的脸色立刻涨红起来。“只要一想到过去我是怎么对你的，尤其是那天在帐篷里，就让我……哇！没脸见人了！让我一头撞死吧——”

　　她作势要撞上去时古鲁夏一把拉住了她，闪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以为他们玩起了什么游戏，它凑过去，站起来用前脚搭在白冬腿上。

　　现在古鲁夏知道了对方反常的原因，他的心顿时倍感轻松，原来她只是还没有从昨天的事件中恢复状态，并没有疏远自己的意思，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现在是暑假，能明显感觉到游客比平时多了一些，登山路上时他们偶尔会遇到在游玩或是拍照的人。白冬牵好了闪电，前方的道路窄得只能过一个人，她生怕闪电掉出护栏，于是抱着它过去，微微弯腰避开伸出来的石壁。

　　过了这条路她放下闪电，两人再次并肩而行，习惯了霜抹山的生活后，在这种被人为开发过的山里活动对他们来说要轻松得多。这里的长尾怪手们早就习惯了人类的到来，它们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大胆地过来要吃的。

　　“总比前些天被抢走帽子要好。”

　　白冬给了那些长尾怪手一些零食，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勾在帽子上的霜抹山道馆徽章被阳光照耀而闪烁起来。一想到前些天的情况，古鲁夏就觉得好笑——自己居然会有被宝可梦戏耍的一天。

　　他们中途经过休息区时坐了一会儿，白冬给闪电喝了些水，接着继续往上走，终于在中午时登上了山顶。古鲁夏的身体微微靠着护栏，白冬望着地平线，下方是葱郁的树林，远处的湖水静静淌流着。闪电暂时无心欣赏风景，它趴在他们脚边，伸出了舌头喘着气。

　　“古鲁夏，拍张照？”手机洛托姆一听到她这么说就从口袋里跳了出来，古鲁夏靠近了一点，白冬抱起闪电，他们三个合拍了一张。

　　“唔……再来一次吧。”她和古鲁夏看着刚才的合影，抱怨着说：“我看起来好凶。”

　　“有吗？我觉得挺好的。”

　　“我这眼型和巨牙鲨一样的牙齿让我没了表情就显得凶巴巴的……”白冬打开了自拍功能，她一边嘟囔一边像照镜子似的看着自己的脸，见她这样，古鲁夏倒觉得她开始有些像那些在意自己形象的小女孩儿了。如此感慨的时候，她突然凑近过来，用双手捧住古鲁夏的脸——“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你把词典翻到‘美丽’这一页，旁边会有你的照片。”

　　“哪那么夸张。”古鲁夏想告诉白冬她很可爱，但话没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可爱，他的脸开始发烫。而白冬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此时漏了一拍，回过神后就像弹簧一样缩了回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只有闪电依旧保持平常心，它在附近不是叼着树枝玩就是追着鸟宝可梦跑。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心平静了下来，白冬看着古鲁夏那似乎在闪闪发光的眼睛，问：“这种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离开霜抹山，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凝望着陌生的风景。”白冬盯着他那漂亮的眼睛，说：“——这种感觉怎么样？”

　　“还算不错……。”山间吹来一阵凉风，古鲁夏眯着眼，他似乎在酝酿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柔声地开口：“你后悔吗？”

　　这次轮到白冬问了，“后悔什么？”

　　“回到这里。”

　　“怎么，你后悔了？后悔脑子一热坐飞机来到这儿？”

　　“没有。我觉得这是正确的决定。”

　　看他这坚定的神情，白冬沉默一会儿，问：“你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我吧？”

　　古鲁夏摇摇头，他望向山的另一边，说：“我……对人际交往的事情向来不太在意。运动员时期的我身边虽有很多人，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关系，直到成为馆主，遇到了那些同事，还有你……我才明白原来友谊是能让人感到如此温暖的东西。所以这次，我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再次失去什么，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听他说完，白冬迟缓地告诉他：“离开神耀以前我的生活一直很阴暗，仿佛永远见不到光。每当我觉得生活有了些起色、似乎没那么糟糕了时，现实总能狠狠地给我一巴掌，提醒着我并不是这样。”

　　古鲁夏见她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说我逃避也好、胆小鬼也罢，我只是……我只是受够了这一切。”她把脸抬了起来，那自信而张狂的笑容回到了她的脸上——“重新踏上旅途时我决定了一件事：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我不会把人生的选择权交给任何人——永远不会。”

　　她的状态好像完全回来了，古鲁夏看着她——这才是他熟悉的样子。

　　“曾经的我都在为父亲、为神耀、为其他人而拼搏，这一次我想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所以我才会接受也慈的邀请加入帕底亚联盟。现在我回来是想当面与妈妈谈一谈，让她也为一个月后的帕底亚之行做好准备。”

　　她说完，古鲁夏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反应，他木讷地张了张嘴，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同意了也慈的邀请？”

　　他提问了，但看上去更像是在寻求确认。

　　白冬觉得他的反应实在奇怪，看他这样子，她做了个假设——“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永远地与帕底亚说再见了？”

　　“……你知道你那天看起来有多糟吗？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让我不要送你。”古鲁夏皱着眉头说，她那天表现得跟永别一样，太让人误会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去帕底亚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冬完全不顾古鲁夏埋怨的眼神，她没心没肺地大笑，闪电跑过来瞧了一眼，便又去和刚认识的宝可梦玩了。等笑够了，她才和对方解释，说：“我当时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告诉你我和也慈谈妥了。”

　　“你只说了谈妥，至于谈妥什么事情，你只字未提。”

　　“呃，是吗，我忘了，别太在意~哇……！有一群安瓢虫飞过去了！”她开始装疯卖傻地转移话题，古鲁夏看穿了她的这点小把戏，但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这下，他们都弄清楚了内心的疑惑。古鲁夏知道了白冬为何回到神耀，白冬也明白了古鲁夏为什么会与自己同行。他们同时转头，盯向对方的脸相视一笑。

　　“古鲁夏，你开始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

　　“这一点，你也一样。”

　　白冬笑了笑，她蹲下来摸着闪电的脑袋。“看来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糟糕。”

　　但现在他们是朋友，很不可思议，谁又能想到这两位个性相反的人，他们的心灵正在逐渐靠近彼此。

　　“其实比起最初的时候，我更喜欢我们现在的状态——你不觉得我们对彼此都更加了解了吗？”

　　古鲁夏在她身后这么说，每一个字的声音都无比清晰地传达给了对方。白冬不可置否，确实在这短暂的半年时间里，他们一直在不断了解对方、走向彼此的内心深处，他们互相治愈伤痛，双方所有的秘密和伤痕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