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圣母院里的谈话 ...
-
阳光如同蜜汁，浇在香榭丽舍大道上，就像一块甜得发腻的慕司，让人捧在手里看着流口水，却没有勇气整个吃下去。
格兰杰夫人在街两边的各色小店里流连忘返，不时拿着衣服或者饰品往赫敏身上比，但价格却让她又一次次的放下。（“我想我们只能各挑一件最好的，亲爱的。”格兰杰夫人将亮晶晶的发卡放回原处，笑着对赫敏说，颇为尴尬。）
赫敏并不在意这些，但并不能阻止一位母亲想将自己的女儿打扮成公主的心意，只能挂着僵硬地笑，应承了格兰杰夫人的话。
格兰杰先生在店门处研究着手里的地图，“爱丽，我们最好快一点，不然太阳可不会等我们从凯旋门再走回去。”
“哦，我们为什么不顺便欣赏一下夜景呢？”格兰杰夫人又拿了一条丝巾在穿衣镜比划着，视线完全被粘在了镜子上。
“妈妈，这样很好，就要这个吧。”赫敏跟格兰杰先生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这样好吗？”格兰杰夫人不断转动上身，从各个角度欣赏效果，嘴角有一丝笑意，说明她心情不错，“真的不错？”
“是的，妈妈。”赫敏给予肯定。
“妙极了，”格兰杰先生连连点头，“爱丽，美极了。”
格兰杰夫人瞥了格兰杰先生一眼，昂起头道：“其实你根本就是心急着要走。”一边嘴上这样说着，一边却干净利落地将丝巾交给了导购小姐，“帮我包起来，谢谢。”
赫敏与格兰杰先生对视一眼，他对她撇撇嘴，她朝他耸耸肩。
出了店门之后，格兰杰夫人仍不时地询问两人对于那条丝巾的意见，这让赫敏和格兰杰先生感到很无奈。到了巴黎圣母院门口，格兰杰夫人总算安静下来了。
这就是这样的一个建筑，任何人，哪怕前一秒还在暴怒或者喜极的状态，也会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平静下来，仿佛能听到钟楼的钟声，正厅里虔诚地唱诗声，令人生出敬畏。
不光是宗教的肃穆感，还有强烈的魔法共鸣。赫敏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魔力像是欢腾的小溪，不停喧哗着要汇入河流中去。建造圣母院的人中绝对有一批实力非凡的巫师，每一尊雕像上都有魔力流动的光晕，不过在麻瓜们眼中它们是不存在的。
走入圣母院内，右侧安放一排排烛台，赫敏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数十枝白烛的辉映使院内洋溢著柔和的气氛。坐席前设有讲台，讲台后面置放三座雕像，左、右雕像是国王路易十三及路易十四，两人目光齐望向中央圣母哀子像，耶稣横卧于圣母膝上，他的母亲一脸哀伤地深深望着他。
“你的眼睛里有不属于你的忧愁，我的孩子。”一位神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走到了赫敏身边。
赫敏眼睛里的水汽散去，望向这位中年神父，他没有留胡子，头发已经花白，瞳仁里的闪烁着烛光一样温暖的神采，黑色的神职人员服饰没有让人产生严肃的戒惧，反而显得他沉稳且足以信任。
“你这样的年纪，不该有这样的眼神。”神父微微笑着，“有什么想对圣母说的么？”
“她能听到？”赫敏自嘲地一哂，摇摇头。
“真心的倾诉，永远都会有聆听者。圣母是仁慈的。”神父虔诚地望着圣像，雾蒙蒙的眼睛里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赫敏没有说话，也不愿走开，这种沉默让人变得心情平静，慢慢放松下来。
片刻后，神父像是从某些回忆里清醒了过来，转头望向赫敏，“要不要与我一同走走？”
他让赫敏想起了邓布利多，跟他一同走走似乎不是坏事。可是格兰杰夫妇还在旁边。
神父仿佛看透了赫敏的心思，冲她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就见他宽大的袖子里微微露出了一个细细的魔杖前端，他冲格兰杰夫妇的方向点了点，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赫敏瞪大了眼睛，“您也是巫师？”
“如你所见。”神父笑着说，见赫敏看向格兰杰夫妇，他说，“别担心孩子，我只是让他们不会急着找你，自己去参观一下。”他领着赫敏走向二楼，“我以前在布斯巴顿教书，现在是专职神父。”
“为什么您会在这儿？”赫敏以前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巫师是信教的，更别提说是做麻瓜神职人员了。
神父只是温厚地笑着，并不回答。
圣母院第二层楼是著名的玫瑰窗，色彩斑斓，不仅仅是装饰，这富丽堂皇的彩色玻璃刻画著一个个的圣经故事，赫敏对他们并不了解，但这丝毫不阻碍她被这些动人的画面吸引。
“很迷人，不是么？”神父观察着赫敏的神色，轻声说道。
赫敏点点头，转过头看向神父，“这就是原因么？”她不信会是这么简单。
“也许你不用想的太复杂，孩子。”神父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有很多我们曾经以为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正确。就好像这些玻璃上的故事……”
他停住了脚步，冲着窗户一扬手，赫敏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耶稣坐在椅子上，一个男人匍匐在他的脚边，他将手伸向男人旁边神色怔忡的女人，面目安详。
“麻瓜们没有魔法，他们不能让死去的人出现在画框里继续陪伴他，不过他们并没有对着照片或者坟墓寄托哀思，而是选择了更加丰富，更加引人遐想的方式。麻瓜们的创造力是值得所有巫师敬佩的。”神父说完了这长长的一段话，又陷入了他个人的遐思。
赫敏像是被诱惑了似的，走进窗户，以仰视的角度端详着画面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可我们有画像，我们能够通过画像让我们爱着的人陪伴我们。”
神父宽容地笑了，“画框里会动会说话的画像，就真的是我们思念的人本身吗？”
是的，那不是。赫敏低下了头，光线透过玫瑰窗，将她的表情隐藏一片斑斓的色彩之下。
“孩子，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但它意味着失去现有的一切，这才令人恐惧。”神父慈爱地拍拍赫敏的头，他大概不知道眼前不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而是个逃过了一次死亡的女巫，“对于勇者而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漫长旅程的开始。我们可以尝试上一段旅行中没有做过的事，或者用心审视曾经错过的风景，最重要的是，我们有机会去弥补上一次的遗憾。”
赫敏缓缓抬起头，心中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这位神父的话似乎显露出了明确的指向性，但他的神色却平静如常，就像最寻常的一次讲道一样。
赫敏用她褐色的眼睛望着神父，他知道些什么吗？
“孩子，信念会使你勇敢，但信仰能令你无畏。”神父将暖和的手掌覆在赫敏头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仅有温和的魔力与赫敏身体里的魔力产生微弱的共鸣，还带有一种柔和的能够安抚灵魂的力量。
他一定认识邓布利多。这样一位温厚的长者，除了邓布利多本人和他的朋友，赫敏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
赫敏与格兰杰夫妇离开圣母院时，那位巫师神父已经不知去向，赫敏最后一次回头望着那座神圣的建筑，觉得长期以来困扰她的东西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好了，我们得快点了，凯旋门！”格兰杰先生将地图揣进衣兜里，兴致勃勃地催促了一声。
格兰杰夫人揽着赫敏，向着阳光更灿烂处走去。
圣母院的钟楼上，一个沉稳温厚的身影立在大钟旁边，一只灰色的猫头鹰展开双翅，蹬离先前站立的栏杆，如同一个嵌在阳光中的黑点，越飞越远。
“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神父在胸前划下一个十字架，喃喃道，“阿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圣母院里的谈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