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枕流

75、克利切的无心帮助

　　布莱克老宅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儿，从西里斯母亲的画像到神神叨叨的家养小精灵。她知道西里斯出身自传统斯莱特林家庭，对布莱克家族的观念也有一定了解，但真正面对时，仍存在一种甚至称得上惊慌失措的情绪，这让她除了默默跟在西里斯身后，一时竟然找不出更合适的举动——而且，西里斯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谈话的欲望。或许保持安静比肤浅的安慰话对他更好。
　　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卧室。
　　打开雷古勒斯的卧室门之后，这是赫敏的唯一感觉。
　　虽然覆满灰尘，宽大的蛛网将家具与墙角连成一片，仍可以想见当年的华丽堂皇。床头描绘着精致的家族纹章与“永远纯粹”的格言，墙上贴着许多关于伏地魔的报道的剪报。
　　“你看出来了吧？我妈妈的教育在他身上显得尤为成功，”西里斯看见赫敏注意着那些东西，有些自嘲地笑着，“布莱克家族的好孩子，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儿了。”赫敏拿起床头柜上的银制相框，端详着相片上的雷古勒斯。
　　西里斯耸耸肩，笑容里隐藏着悲伤的内容，“很正常，上学时我们这一伙的人并不常和他碰面——除了在魁地奇赛场上。”
　　这一句话勾起了莉莉的一些回忆，雷古勒斯比西里斯低一届，他们四年级（雷古勒斯三年级）时，他成了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在莉莉曾经观看过的学院杯比赛中，雷古勒斯在赛场上的表现不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个——特别是当詹姆也在比赛中时——但一定是最较真的那个。
　　印象尤其深刻的是六年级的最后一场学院杯赛。
　　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雷古勒斯抓住了金色飞贼，但格兰芬多赢得了比赛。那个瘦小的少年，站在一群黯然的斯莱特林当中，紧绷着苍白的脸，注视着一群欢欣鼓舞的格兰芬多，他们中央是大笑着拥抱祝贺詹姆的西里斯，目光空洞，神情冷漠。
　　这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莉莉才恍然看懂了那深藏于眼底的渴望。
　　“他爱你。”赫敏说。
　　“也许吧，他从来没说过。”西里斯从她手里把相框抽过去，凝视着年少的雷古勒斯，低语道，“我也没有。”
　　沉默持续了一阵子。西里斯主动打破了它，“嘿，我们不是来缅怀学生时代的，记得吗？”他说着，将相框放回原处。
　　赫敏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当然。”他已经拉开了一个抽屉，开始翻找了，赫敏走向房间另一头的五斗橱，“就这么开始吗？”
　　“不然呢？先向他祷告一段儿？”西里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轻松地开玩笑。
　　赫敏没接他的话茬，拉开了五斗橱的第一层抽屉，里面是一些旧袍子，已经很久没人动过它们了，橱子里有一股陈旧的异味。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内容与第一层相似，看来她并没有找对方向。
　　西里斯那边先有了发现，招呼赫敏道：“过来看看这个。”他朝赫敏这边转过身来，她这才看见他手里捧着一个旧的黑色封皮的厚本子。
　　“笔记吗？”赫敏欣喜地问，大步走过去。
　　“不完全是。”西里斯皱着眉说，将本子递给赫敏。
　　赫敏飞快地阅读着，喜悦的心情冷淡下来，这不是研究笔记，而是一本魔咒学的课堂笔记，没有完全令人失望地是，其中有一句关于富尔贝元素结合定律的注脚，她轻声地读出来，“两种（及以上）的元素间互生互斥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实现自然转化，由特定咒语引导经由魔杖释放后的结果可能是原先的其中一种元素魔力，可能造成咒语无效，极少数的情况可产生新的元素魔力。”
　　“这是他总结的复合咒的原理？”西里斯不怎么确定。
　　赫敏继续往后翻页，遗憾的是没有更值得惊喜的线索，于是点点头，“恐怕这就是。”
　　这只能证实复合咒的确不是几个咒语的简单叠加——之前他们已经得出这个结论了。根据雷古勒斯的记述，施加在哈利身上的复合咒被咒语引导而释放的元素魔力有可能是组成它的原始元素魔力的其中一种，也可能是一种新的元素魔力。
　　关键还是在于那个引导的咒语。
　　西里斯把本子拿回去，一直快读到最后一页，“没有施咒方法。”他泄气地将它掷在床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他们之后翻遍了雷古勒斯的旧课本、课堂笔记和所有他们找到的可能出现关于复合咒的描述的东西，可惜没有关键性的进展，偶尔发现的一些词句，也像之前找到的那句一样，概括而空泛。
　　“……走吧。”最后，西里斯不情愿地说。
　　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声响亮的“啪”给打断了。
　　“少爷要离开了吗？”克利切几乎把腰对折了给西里斯鞠躬，如果它不咕哝那些刺耳的话大概会显得更加忠实，“少爷总算是要走了，带着一个泥巴种踏进他弟弟的房间把所有东西弄得一团乱，雷古勒斯少爷的东西怎么能被一个肮脏的泥巴种……”
　　“别再让我听见你这么叫赫敏，克利切，除非你想得到一件衣服！”西里斯冷冰冰地威胁道。
　　克利切恐慌了，“不！不！不！不要衣服！不要衣服！克利切忠于家庭！克利切忠于主人！克利切一切都按少爷的话去做！克利切会给自己最痛苦的惩罚！”它蜷缩成一团，用手使劲儿揪自己的耳朵，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像是在自我挣扎着要不要上前抱住西里斯的大腿痛苦哀求。
　　尽管这个家养小精灵没有带给赫敏一丝好感，但看到它这么痛苦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忍了，她劝服地说：“西里斯，别这样对它……”
　　“克利切不要她求情！真是让克利切感到耻辱！克利切令家族蒙羞！”古怪的小精灵尖叫着跳起来然后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地上，又飞快地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冲刺助跑想要撞墙。
　　“别！”赫敏给了它一个障碍重重，它被反作用力推了一个跟头，再次爬起来往另一个方向的墙上撞。
　　赫敏只好向唯一能强制阻止它的人求助，“西里斯！”
　　“停下。”西里斯冷淡地说了一句。
　　克利切被迫停在离墙半英尺的距离，哀号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少爷命令克利切停下，克利切不得不照他的话去做，克利切心里多么难过，甚至不能惩罚它自己——”
　　西里斯烦不胜烦，喝止它，“闭嘴，克利切。”
　　克利切猛地噎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西里斯。
　　西里斯用毫不掩饰的厌恶的眼神打量着它，“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克利切没、没有……”
　　“别对我撒谎。你在监视我们，所以我一说要走，你就迫不及待地冒出来。”
　　克利切哭诉着用皱巴巴的小拳头捶着地板，“西里斯少爷闯进了雷古勒斯少爷的房间，肆意翻乱雷古勒斯少爷的遗物，克利切……克利切不能让他这么胡作非为，但克利切……克利切阻止不了他……克利切要好好照看雷古勒斯少爷的东西……”
　　它提到遗物时，西里斯的脸色突然苍白，像挨了一记重击一样。
　　赫敏看着这一切，胃里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克利切一直趴在地上哭泣，嘴里含糊地念念叨叨，她不知道自己这时插话是否合适，但克利切的话却让她产生了一丝希望，“你一直帮雷古勒斯照看他的东西吗？”
　　克利切立即停止了恸哭，鼓着眼睛瞪着她，“听听她在问什么蠢话，克利切当然帮雷古勒斯少爷照看东西，克利切愿意为雷古勒斯少爷奉献它的一切——”
　　“那么你有没有整理过他的研究笔记？”赫敏急切地问。
　　但克利切完全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愿，嫌恶地把头偏向一边。
　　“克利切，请你告诉我，这很重要。”赫敏快步走到它面前，蹲下去与它平视。
　　小精灵顾忌地瞥了西里斯一眼，又白了赫敏一眼，敷衍地说：“没有。”
　　“说实话！”西里斯吼了一句，“这是命令。”
　　“克利切没有帮雷古勒斯少爷整理过西里斯少爷需要的东西。”它倔强地说，身体却不受它控制地瑟瑟颤抖。
　　它明显是又一次撒谎了。赫敏不能强迫它，只能焦急地望向西里斯。
　　“你有。”西里斯咬牙切齿地说，“你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了，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而你也知道它在哪。”
　　这一回，克利切用沉默来违抗他。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释放你吗，克利切？”西里斯也走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匍匐在他脚边的克利切。
　　克利切响亮地抽泣了一声，眼泪鼻涕滑过它松垮垮的皮肤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它极不情愿地跪在西里斯面前，双手平举，像拖着一样东西似的，下一秒，那样东西就凭空呈现在西里斯和赫敏眼前。
　　——与之前那个一样的黑色封皮本子，却比之前那个更厚。
　　西里斯从它手上拿起本子时，就像活生生从它身上割走了一块肉。
　　赫敏温声安慰它，“我们只是暂时借走它，用完后会还给你的。”
　　然而，小精灵瞥向她的眼神几乎称得上仇恨了。
　　“如果你再这么看她，就不会还给你了。”西里斯说，拍拍赫敏的肩，示意他们该离开了。
　　在即将离开雷古勒斯的房间之前，西里斯停住了脚步，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好看着这儿，克利切。”
　　赫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房门关上之后，里面传来了小精灵惊天动地的哭声。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把这个过程写得好讨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