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163、欢喜大结局

　　她用力坐起来，靠在软榻上，说道：“你太厉害了，不过，你白走了这么远，她不在这里。”
　　　　黑白猫呜呜地叫着。
　　　　“她不在这里。你愿意叫就叫吧，不过，你找不到何丽了。”何荷抚摸着它，感受着它的瘦骨嶙峋。
　　　　听到何丽的名字，它一激灵，竖起它的扁耳朵，开始满怀希望地喵喵叫起来。
　　　　何荷突然愤怒起来。
　　　　“滚出去！”她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朝它扔过去，它躲开了。
　　　　“走开！你在这里什么也找不到！”她开始发抖，对它生气地吼道。
　　　　“她不会回来了！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又抓住一只枕头，站起来，想扔得更准些，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她死了。”她抓住胸口，好抑制那锥心的痛苦。
　　　　她颓然倒在地上，摇晃着枕头，哭喊道：“她死了，你这傻猫，她死了！”说完，她拉长了声音，嚎啕大哭。
　　　　黑白猫也跟着呜呜地叫起来，无论何荷是骂还是推，它就是不肯走，只是在她够不着的地方绕着她转圈。
　　　　她抑制不住地悲啼着，到最后她晕了过去。

　　两三个时辰后，当她醒来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黑白猫卧在她身边，眼神很警惕，在这漆黑的夜里守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到了早晨，何荷给它清理伤口，它只是坐着，一声都没叫。但当她把刺从它的爪子里拔出来时，它疼得喵喵叫了几声。
　　　　结果，何荷又哭了起来，猫咪也呜呜叫着，好像在哭。
　　　　不同的是，这次她们是互相安慰。
　　　　借着这点力量，她打开了由申祖庚转交的母亲的信件，拨通了赤竹铃，找到母亲，然后和母亲又是一番痛哭。
　　　　这时，周子斐拿着一些刚做好的糕点，和雷大婶一起出现在门口。
　　　　雷大婶为何荷做了早饭，何荷把所有的鸡蛋都给了黑白猫。

　　有一天，阳光灿烂，黑白猫突然很兴奋，一直在何荷脚边喵喵叫着，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蹲下身子摸着它，嘴里一个劲问它：“怎么了？怎么了？”
　　　　黑白猫显得很着急，干脆咬住她的裤腿，想要拖着她走。
　　　　这猫咪，究竟怎么了？何荷心里纳闷，嘴里说着：“好了，好了，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
　　　　听到这话，黑白猫松开了她的裤腿，跑到前面带路。
　　　　它又把何荷带到了书房。
　　　　虽然已经没有司马翰那血蔷薇留下来的香味，但是每次到书房来，何荷还是免不了有点不舒服。
　　　　她站在门口，先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再下定决心走进去。
　　　　怕什么？这是我的房子，他都已经死了，难不成我以后都不用我的房子了？她想。
　　　　黑白猫跳上书架的最上面一层，一个劲地在一本书上用爪子扒拉着，同时喵呜喵呜地叫着。
　　　　何荷觉得很奇怪，找了个梯子爬了上去，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那是一本很厚的硬皮书，打开来前面几百页都是空白的，在最后一页写着：“何荷，我很高兴你那天没有把箭射向我……这也是你应该庆幸的事。因为，我在赌。”
　　　　“如果你射杀了我，那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妹妹了。而你没射杀我，虽然我最终也是免不了一死，可我还是愿意为你做点什么的。”
　　　　“那天，其实我找到了你妹妹的尸体的，并且把她放在我的修炼洞里，也拼接好了，就差一口气。我死之后，我就把我的内丹渡化给了她，所以，她没事了，不过，还需要时间将养着……”
　　　　“何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但终究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呵呵，我才不告诉你我的修炼洞在哪里呢！”
　　　　这个死蛇精！何荷又惊又喜又气又恼。
　　　　她飞一般地拿着那本书找到了周子斐和申祖庚，大家调动了所有一切在九宫城的力量帮着找司马翰的修炼洞。
　　　　终于，三个月以后，一个活着的只是还很虚弱的何丽回到了通天宗。
　　　　见面的那天，姐妹俩与黑白猫又是一通痛哭，连周围的申祖庚、周子斐和雷大婶等都免不了一通眼泪。

　　　　时间一天天过去，何荷与何丽都在慢慢恢复过来。
　　　　何荷听从了匡礼的建议，加上妹妹的死而复生带来的巨大喜悦，她慢慢克服了自己的不良情绪，终于又令人惊讶地感觉到了生活的意义。
　　　　边梓文在任务没那么紧的时候就会给她写信或者接通她的赤竹铃，她从家传的那本植物书里得到启发，在一些地方见过的人和发生的事都是不能光靠记忆的，于是告诉他要继续编书的计划，于是很快一大箱羊皮纸就从九宫城运到了她那里。
　　　　于是，她又去找了周子斐，两人就开始了。
　　　　先从一个人的影像开始，他们尽力找到影像，如果找不到，就由周子斐画一幅。
　　　　然后，何荷凭借记忆把所有的细节都记下来，于是，书里出现了许多有趣的影像和画作，山羊在舔何丽的脸颊，父亲在笑，周子斐的父亲拿着甜点，任凤生那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睛，边梓文用一块丝绸布料在裁剪衣服，博巍在使用司罗，云香踮着脚尖张开着两只胳膊好像正要飞起来的小鸟，等等，等等。
　　　　申祖庚最后也参加进来，他贡献出来他这二十多年以来指点过的所有“血祭”的影像。
　　　　能加入的素材在渐渐减少，但是一段过去的记忆又会带来新的素材，很多幸福的点点滴滴比如任凤生与安玥新出生的儿子的影像都加了进去。

　　何荷、申祖庚和周子斐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周子斐制作糕点，何荷打猎，何丽与黑白猫逗乐，申祖庚喝酒，所有的酒都喝光以后就养鸡养鸭养鹅，耐心地等着下一列送酒的马车到达。
　　　　他们都不再孤独。
　　　　又先后有几百人回到了通天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
　　　　既然矿井已经关闭，那人们就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人嘛，只要一息尚存，就总有办法找到活路的。
　　　　通天宗又慢慢开始恢复了生机。

　　周子斐与何荷也都在渐渐恢复。有时候，旧病发作，他还需要死死抓住椅背直到一切过去，而何荷会因为梦见可怕的魔化动物或者那些死去的孩子而尖叫着醒来，这个时候周子斐总是在她身边伸出臂膀给她温暖与安全。
　　　　最后，他的臂膀变成了嘴唇。
　　　　一天晚上，何荷又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在沙滩上曾经有过的那种感觉。
　　　　她知道，这一切迟早是会发生的。
　　　　她活下去所需要的不是陆青裹挟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因为她自己已经拥有了太多的火焰。
　　　　她真正需要的是春天里的蒲公英，那明晃晃的黄色意味着重生而不是毁灭，无论大家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东西，它都确保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并且告诉大家生活会好起来的。
　　　　而只有周子斐能够给予她这一切。
　　　　所以，每当他在她耳边轻语：“你爱我，真的还是假的？”
　　　　她便眸光灼灼地看着他，回答道：“真的。”

　　八个从三岁到七岁不等的孩子和黑白猫带着的几只猫仔仔在何荷房子门口的草地上玩耍，有的哭，有的笑，还有的，喵喵叫，热闹非常。
　　　　其中一男一女，女的蹦蹦跳跳，显然是大的，那孩子跟在小女孩后面咿咿呀呀，正迈开他那胖乎乎的小腿蹒跚学步。
　　　　而房子前或站或坐的一群大人们则个个眉眼含笑动情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是：申祖庚与陆大婶，陆青与楼君霞，任凤生与安玥，边梓文与克达，周子斐与何荷。
　　　　安玥：宝宝，你最大，你要照看着点弟弟妹妹们哦！
　　　　楼君霞：喂，陆青，你女儿摔倒了，赶紧去！
　　　　克达：梓文，赶紧过去，儿子要尿尿了。
　　　　何荷：周子斐，你儿子在学走路呢，你看着点。
　　　　艾琳和另外三个化妆匠看着那几个被命令的男士哈哈大笑：“宝爸们，快快行动吧，不然晚上不能进房睡觉哦！”
　　　　“嘿嘿，还是我最轻松，你看，我家玥玥就不会使唤我！”任凤生双手叉在胸前，摇头晃脑一脸得意，安玥微笑着在他腰头掐了一把，任凤生侧腰躲开。
　　　　“哈哈，不能进房睡觉的男人就去我老申那里通宵喝酒猜拳，不醉不归！”申祖庚乐得看热闹。
　　　　“又通宵，又喝酒？”陆大婶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扫帚朝着申祖庚就劈下去，吓得申祖庚哇啦哇啦猛跑，一边跑一边告饶：“申大嫂子，请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哦哦哦哦，加油啊，申大嫂子，加油！……”哄笑声越发大了。
　　　　“什么事情笑得那么开心？”母亲从房间里出来，她刚给一个重度摔伤患者处理好伤口。
　　　　何丽也跟着出来了：“就是就是，啥事那么开心，让我也乐呵乐呵！”

　　何荷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同意了周子斐要孩子的要求。
　　　　当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时，她很害怕，但是母亲告诉她，这是每个女人所拥有的，是如同空气存在一样最自然的事。
　　　　当第一次把女儿抱在怀里时，何荷感到了快乐和宽慰。
　　　　到怀儿子时，她的感觉要轻松一些，但是也只是轻松一些而已。
　　　　比赛场已经彻底销毁了，再也不会有天命之战了，但是，通过府学里的先生和课本，孩子们还是会知道天命之战，女儿会知道自己的父母曾经都参加过天命之战，儿子在几年之后也会知道。
　　　　何荷很苦恼，到时候他们问起来的话，她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他们这一切而不至于吓到他们呢？
　　　　周子斐说，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彼此，还有那些书，将会让孩子明白的同时让他们变得坚强。
　　　　但何荷知道，也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跟他们讲起她的噩梦，为什么做噩梦，以及为什么噩梦永远都不会消失。
　　　　她决定，她会告诉他们她是如何战胜噩梦的，会告诉他们某天早晨她醒来时会郁郁寡欢是因为她担心这一切会转瞬即逝。
　　　　她也会教他们唱歌：
　　　　在那遥远的海滩，
　　　　有一棵高高的棕榈树，
　　　　在那棕榈树的下面，
　　　　是如绒毛般柔软细腻的沙滩；
　　　　轻轻地躺在海滩上，闭上你宝石般明亮的眼睛；
　　　　当你睁开眼时，太阳就会升起。
　　　　这里安宁又宜人，
　　　　这里的海浪为你护航，
　　　　这里你的梦想如波涛翻腾，
　　　　未来即将到来。
　　　　这里有我对你永恒不变的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