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旧人不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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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好水温，桑净迫不及待想进去烫猪皮，手刚搭到腰带上，忽然一顿。
他幽幽转头：“你为何还在？”
王瑶笑容烂漫，捧起端盘里整理好的一摞衣裳：“我给公子备好了衣裳，您从前最喜欢这身。”
“多谢。”
桑净接过，放到旁边的矮桌上，回头继续跟人大眼瞪小眼。
“……还有何事？”
王瑶拿起旁边的竹舀：“我服侍公子沐浴。”
桑净：“……”
遥想当年，考入北方地区的大学，他是首批无障碍融入大澡堂子文化的南方人，找大爷嘎嘎搓背，洗得不亦乐乎。
现在，他不敢，甚至把领口都捏紧了。
不为其它，主要是怕这小子不是想帮他洗澡，而是想帮他爽一爽。
桑净咻地将泼水的竹舀抢回来，三连摇头：“不行，不可以，你出去。”
见其如此抗拒，王瑶略显失落，抬手自怀中拿出一只玉罐，打开露出脂白的药霜。
懂很多的桑净眼睛圆睁，默默往后挪了三步，保持安全距离。
“这是联盟最有效的疗伤药，于陈年旧伤亦有温养功效。”
想象到他身上可能有的伤口，少年再次两眼泛红，咻咻咻又放下三罐，方才退出门外。
房门关闭，桑净瞧着那足够全身马杀鸡的药膏，有些内疚。
人家兴许的确只是关心而已。
【都怪你，让我现在草木皆兵。】
系统：[……]
将责任推给别人，桑净心情轻松了不少，他迅速扯下衣裳钻进浴桶，舒坦地沉下去。
温暖舒适的清水包裹着身体，是驱逐疲惫的良方，一直昏沉的脑袋似乎都放松了不少。
搓搓洗洗，等感觉骨头都泡透了，水也要凉了，桑净准备结束，水盈盈的乌瞳闪烁起期待的光芒。
今日，终于又有新衣裳换啦。
之前那套红衣也狐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跟套娃似的一层又一层，又闷又热又拖累，还要时刻担心绊倒自己。
早就想换了。
可当看清那高高一摞布料时，桑净双手扒在桶沿忽然沉默。
目测得有七八件吧。
尤其是最底下那件黛紫织锦，穿出去转一圈估计能捂一身痱子。
这里的衣裳怎么都这么厚？
桑净皱眉，探出身体一阵挑挑拣拣，刚准备偷偷扔出去几件，为自己减减负，系统突然出声。
[一件不可少。]
他拉下嘴角：“干嘛这么严格，都是袍子，里面少一两件又不会被发现。”
[一两件？]
系统被他气得深呼吸：[你只留了条底裤和外衫，叫一两件？]
桑净眨巴眼睛，无辜道：“我以前夏天都是大裤衩子白背心的，为了不洗袜子只穿人字拖，这已经很多了。”
系统不吃他这套。
[不准，一件不可少。]
桑净失落地啊声，降低标准：“我再加条里衬行不行？”
[不可。]
他缠了老久，系统死不松口，反倒是自己快要泡浮囊了，最终只好妥协。
根据系统的指挥，桑净不熟练地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捞起最后一件外衣，他左右瞅瞅，不大满意：“这颜色，像电视剧里邪恶老国师穿的，一点也不适合我这种青春貌美的帅哥。”
系统催促。
[别磨蹭，外面要以为你昏倒了。]
话音刚落，外面果然响起敲门声，少年担忧的声音传进来：“公子，您还好吗？”
“马上就好！”
桑净扬声回应，反手将衣裳往身上一披，随手将腰带往腰上缠两道。
红漆门扇拉开，青年带着一身雾朦朦的水汽出现，笑意盈盈：“看，全须全尾，不用担心。”
王瑶跟着露出笑容。
孩子乖巧又勤快，具备十分强力的自我管理与鞭策品质，想老板所想，还能先一步行动。
看着满桌的菜，桑净眼睛乌亮。
他撸起碍事的宽袖，夹了一口鸡丁，嚼了两口脸红了两个色号，发出两声无助地呜呜。
桑净连忙拿起茶杯，一杯一杯往嘴里灌水，不可置信地嘶呼嘶呼：“怎么这么辣？”
王瑶困惑地夹了一口：“这比公子从前口味清淡许多。”
桑净：“……”
沉闷，嗜辣，老头子审美。
他同原本的闻人卯的区别，是足以离婚三次的矛盾程度。
桑净不禁再次担忧：【统，你确定真的没问题吗？】
明明小说里的系统都要求宿主不准崩人设的，现在自由度这么高，他有点心慌。
系统处变不惊，稳声道：[若不放心，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桑净连声嗯嗯。
*
茶杯被缓缓放置在桌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上方紫衣青年敛睫，面若凝脂，尚含水汽的乌发随着动作垂落，遮住半张失落的容颜。
他抿动薄唇，一声轻叹：“兴许，你们寻错人了。”
王瑶迅速摇摇脑袋：“不会。”
“可我同你与师兄口中的闻人卯半点不像。”桑净指向面前的菜，急声列举，“我不能吃辣，不读书抚琴，亦不安静沉稳，不像云更不像树。若是同一人，怎会区别如此之大？”
这话将身侧的少年说懵了。
青年几次深呼吸稳住情绪，沉默片刻怏怏道：“抱歉，我有些激动……你们的闻人公子应亦不会如此吧。”
“会啊。”
王瑶认真道：“我见过公子生气时，一脚将人踹出去五米远，嵌进墙里抠不下来。”
桑净：“……”又多了条区别。
少年帮他扶背顺气，重新扬起极有感染力的大大笑容，朗声安慰道：“公子不必心焦，亦不必怀疑，您就是您，绝不会出错。”
青年昂首：“为何如此肯定？”
王瑶未立刻回答，反而又自腰间掏出一只玄黑玉瓶。
他拉起桑净的手，翻瓶倒出一只黑珠子，骨碌碌滚进其掌心。
桑净好奇瞅了两眼，忽然胸口间冒出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注入珠子。
眨眼之间，玄黑退却，亮起微弱的荧黄光芒。细长的足伸展，膜翅嗡动，一只漂亮的自发光玻璃小虫飞到青年面前，在乌瞳中点亮两点星光。
桑净惊喜：“这是何物？”
王瑶望着他开心的侧颜，微笑介绍：“此乃星萤虫，其卵如珠石，唯有特殊力量方能令其苏醒。如今这世间唯有公子可以做到。”
桑净试探着伸手触碰，星萤虫毫不躲闪，甚至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冰凉的触感宛如冰石。
他转动乌瞳，亮晶晶地望向少年：“如此说来，师兄真的是师兄，你亦真是我的朋友？”
王瑶竖起手指纠正：“瑶儿是公子最忠实的仆从。”
青年开心地弯起眼眸，张开双臂，倾身抱住他：“太好了。”
系统指导最后一句台词：[我不再孤单一人。]
桑净愉快道：“我有亲有友，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被抱了个满怀的少年微怔，嗅着熟悉的清幽冷香，悄悄前移身体，再贴近一些。
“瑶儿也是。”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旧人不识（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