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存色人间

1、初来乍到

　　往日赶集的点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集会上却依旧是稀稀疏疏的，和其它地方的人海截然不同，让初来乍到的周锦很是奇怪，难不成这是有什么节日忌讳吗？不能出门？可这集会上人虽然没那么多却也不是很少啊。
　　周锦也不是习惯一有问题埋头苦想的人，随意找了个小摊买了个小东西便与人交谈起来。
　　周锦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把玩着刚买来的小东西：“兄弟，我初来乍到，这椿城是向来如此吗？怎么这集市上人这么点。”
　　那小贩也没什么客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副很有兴趣要好好说说的意思，一摇头，一摆手:“诶呦，这今天呐是顾家大小姐人家抛绣球招亲的日子呐，都去看热闹啦。当然还有很多人呐，那是想野鸡变凤凰呢！”
　　接着又一摇头：“那顾家招亲又不是抢着绣球就完事。”
　　周锦一挑眉，又往前凑了凑:“哦？老板您细细说道说道。”
　　那小贩摇头晃脑继续:“那抢到绣球啊就是第一个步骤，抢到以后呢，就会开始开设擂台比三天，这抢到绣球的人要和所以比试的人打，如果赢了三天，就开始比文墨再比三天。”
　　周锦疑问：“输了怎么办？”
　　小贩斜眼扫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回答：“输了就换人呗，赢得人站在上边。”
　　小贩一砸吧嘴：“反正啊，最后这相公一般也就是内定好的，抢没抢到绣球就是个摆设。”
　　周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直起腰，笑声爽朗:“没想到刚来就能遇上这等难得一见的喜事，怎么也得去看上一看。”
　　小贩也笑了，指了个方向：“那场面确实是难见，小郎君往那走两条街便到了。”
　　周锦点头道谢，起身走去，头也不回懒散地摆了摆手大声说：“以后肯定多光顾您家。”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两层高布置喜庆的竹楼便映入眼帘。
　　这楼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隐约的楼内设施也能看出很是奢华，从若隐若现透出人影的红木嵌螺甸点翠八仙图插景屏风就能看出，仅仅是放在招亲时才用的临时小楼，这屏风就如此贵重，又是点翠又是红木。
　　周锦不禁咂舌，有钱，真是有钱啊。
　　很快周锦就到了人群后方，这顾家大小姐也终于要开始扔绣球了，在一堆丫头嬷嬷围促下来到了延伸出来的阳台，扫了眼人群，刚好和周锦对视上，但也没做停留，转过了身。
　　金线刺绣的绣球交大小姐的手上，刚到手上这大小姐就迫不及待一样扔进了人群。
　　砸在周锦身上，周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得到身边一众人艳羡的目光和抬头时捕捉到的顾大小姐的略带笑意的眼。
　　接着，阳台上穿着妃色撒花纯面百褶裙，外套套着一件浅色薄纱罩衫的大小姐往前又走了一步，趴在护栏上笑着对周锦说:“郎君，请上楼来。”
　　周锦站在楼下仰着头想开口拒绝，大小姐已经转身进屋了。
　　没办法了，周锦叹了口气，向楼内走去。
　　进了小楼，拨开碧玉，水晶，玛瑙做的珠帘，顾大小姐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脑袋，看见他进来还很欢迎的笑了笑。
　　伸手指着手边的座位示意他坐这里，周锦刚坐下，顾大小姐又笑盈盈的叫瑞雪倒茶。
　　然后才转脸和周锦说话:“小郎君我该怎么称呼你？”
　　周锦绷直身子：“叫我周锦就好。”
　　顾大小姐也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叫顾敏，又问周锦：“这锦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锦吗？”
　　周锦点点头，犹豫了下，有点抱歉地说出来由：“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求学，并不打算成亲的。”
　　顾敏无所谓地拜拜手，袖子里冒出一个雪白的，毛绒绒的脑袋，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拱着顾敏的胳膊，顾敏啧了声，敷衍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知道知道，别着急行不行。”
　　周锦不知顾敏为何会对着一只动物说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出于礼貌什么都没说。
　　顾敏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样周锦心里应该多少有点疑惑，毕竟谁能理解别人好端端地对一只小狐狸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小时候有次后山差点迷路，他带我回来的。”
　　周锦点点头表示理解。
　　铺垫了许久，顾敏终于说出了叫他来的原因:“我想让你帮忙叫他写字。”
　　周锦脸色惊讶，以为顾敏是因为他拒绝，要整他，想起身。
　　顾敏看他脸色就知道误会了，赶紧安抚他:“不是想要折腾你，你只要抱着他，指着书读就行，就是像你平时念书，和平时一样，就是怀里多个狐狸，然后让他跟你住一块，就行。”
　　叹了口气 ，她接着说:“我回头要和阿竹一起远行做生意，带他不放心放家里也不行，肯定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他，所以才拜托你。”
　　顾敏直视周锦，眼神很是真诚，还朝后面招了招手，递上了一盒子银两企图靠金钱收买，这盒子里的银子比一般招私人先生还翻了不少番呢。
　　周锦连忙拒绝:“这太多了，我拒绝你已经很抱歉了，不过帮忙养个狐狸，不打紧，就当朋友之间帮个忙吧。”
　　顾敏摇摇头:“他吃的很多的，我怕你家被吃穷。”
　　周锦以为是顾敏的客气话，不敢当真，可她神情很是认真，多少是让周锦有些犹豫，但只拿了一个银锭说:“这就够了，只是照顾而已，拿这一个已经很多了。”
　　顾敏还想再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口。
　　“新鲜出炉的蝴蝶酥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诶，五文钱一个便宜的很嘞，尝个新鲜也好啊，真的很好吃……”
　　小贩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样吆喝。
　　周锦站在路口，怀里还多了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还不停地拱着自己嘤嘤的叫。
　　周锦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狐狸。
　　低下头看着狐狸“我还是第一次养狐狸。”说完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下“第一次养动物。”
　　眼神飘忽的盯着远处出神，事实上，他小时候也想养一只小狗，当时刚好遇见一只纯白的，看起来很乖，小小一只趴在路边，应该是饿了，看见周锦手里的肉烧饼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抬头看着烧饼，呜呜咽咽地对着周锦叫。
　　周锦当时还很年幼而且当时也确实想养一只小动物。
　　虽然还没和父母商量不知道同不同意，但已经在畅想是什么样的小伙伴了:小狗还是小猫还是小马还是什么别的小动物？会是纯色还是花色？是温顺的还是活泼的？晚上还可以一起睡觉，我搂着它……
　　刚好又遇上这个很喜欢自己……手里烧饼的小狗，周锦喂了它半个饼就脱下外衣裹住小狗的身子抱住它往家跑。
　　刚到大厅，周锦兴奋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房间，李姝意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了？这么高兴？慢点跑，别摔着了。”
　　然后周锦气喘吁吁地抬起隔壁给她看自己捡到的小狗。
　　李姝意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声音还是很温柔只是笑意淡了:“哪里捡的？这小狗太脏了，给怡红姐姐洗洗好不好？”
　　周锦很开心，笑着给了怡红，然后转身拿茶碗喝水。
　　李姝意神情淡淡的，靠着桌子，对抱着狗的怡红使了个眼色。
　　怡红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等周锦跟娘亲李姝意说了今天的趣事以后，怡红回来了但是只有她一人，狗没回来。
　　周锦着急地跑过去:“怡红姐姐，小狗呢？它不是去洗澡澡了吗？”
　　怡红看着周锦毫不知情的样子，眼里带着些歉意和一些复杂交错的感情，但当时的周锦看不出来这么多，只知道怡红姐姐抱着小狗出去以后怡红姐姐自己回来，还沉默了一下。
　　然后，李姝意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轻抚了下头发，看怡红一直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才开口假装关心:“怎么了？是不是小狗出什么事了啊？”
　　怡红听懂了李姝意话里的暗示急忙跪下:“夫人，少爷，那小狗洗澡的时候一直不愿意洗，可能是洗的久了，那小狗给发烧了，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说着还对着自己的脸打巴掌，一声一声听着都吓人。
　　周锦自己的院子里的下人平时不会这么一犯错就开始打，怡红这一下着实吓着他了，赶紧拽她的手:“怡红姐姐！你别打了”
　　李姝意喝了口茶，语气不容置疑:“行了，锦儿叫你停就停吧，这么一出和我会吃人一般，多吓人。”
　　说完还笑了笑似乎被逗乐了。
　　怡红确是抖了抖，要是真惹着了李姝意她的手段……
　　怡红不敢细想，赶忙磕头道谢。
　　接下来，周锦和李姝意说话总是心神不定，一直看着门口，想出去一样。
　　李姝意知道无非就是想着那条狗，那狗不知道从哪来的呢，又脏又杂，回头这条狗就说死了，然后带他去买个新的吧，品种好，性格温顺又聪明的。
　　反正也就刚捡来。
　　能有什么感情。
　　李姝意当时想的好好的，没想到周锦和认定了这条狗一样，知道死了以后低沉了一周多，好了以后也没再提养动物的事。
　　李姝意乐的看这情况，不养更好，还不会分出心思在这小动物上，能用功读书。
　　周锦想着小时候捡的那条小狗，心里多少有些惆怅，但又忽然觉得这小狐狸和那小狗还挺像的，抱起来一亲，感觉瞬间就对这小狐狸就多了十几年感情。

作者有话说

　　一炷香为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