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浴兰时节动》木瓜海棠

13、往事未必春梦了无痕

　　这天不巧，四个人在布店相遇。

　　还珠虽小，却盛产闻名的衣料。

　　才转了一会儿，店中人就过来招呼。

　　一个热情的少妇问云梦：“您是云梦小姐么？”

　　云梦颔首。

　　少妇道：“我们接到云家的订单，要红色的丝缎。您过来瞧瞧合不合适裁嫁衣。”

　　紫苏没有再听下去，径直出了门。老板追上去，默默陪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她说：“老板，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忧虑地对视许久，方缓缓叮咛：“那么小心点。我在客栈等你。别太晚了。”

　　紫苏应了，茫然向前。

　　进了一家酒家胡（胡人开的酒家），一坐定，紫苏就对胡姬说：“上两盘飞鸳脍，烫三壶苍梧清。”

　　一扫而光杯盘中物后，她又叫人再上。

　　如是扫了七八盘，筛了几十钟。

　　洒如给乔暄打酒，见紫苏这儿杯盘狼藉，遂上前阻止。

　　她酒劲上来了，越发豪气干云，劈头就骂：“干你什么事？快滚！”

　　洒如不和她理论，直接夺了杯子，拽起人来，紫苏撒起泼来大嚷：“禽兽！”

　　他闻言一震，紫苏狠狠一推他，又去够那杯子，突然，她弯下腰，按着肚子呻吟起来。洒如听得面红心跳，没问就抱着她直奔医馆。

　　也真巧，坐诊的是熟稔的神医。

　　不一会儿，紫苏缓了腹痛，沉沉睡去。

　　神医将洒如扯出门外，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洒如想了半晌，道：“认识。”

　　“废话。我是问你们有没有••••••嗯？哎呀，不好意思可以不说，点个头总行吧？••••••不理我。那好，你回去，最好找到和那丫头有关系的人来见我。”

　　两人听见屋内人起身了，不断倒吸冷气，忙进门察看。

　　紫苏一见神医就问：“我吃坏肚子了？”

　　“••••••先止疼吧。我帮你揉揉。”

　　洒如用一种鄙视的眼光打量他。

　　紫苏软绵绵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洒如在床边坐下，按她的头在自己肩上：“你有几两力气？坐着别动。”伸手轻轻柔柔按摩她的腹部。

　　紫苏渐渐在恬静的芬芳中睡去。

　　“紫苏！”老板匆匆快步进门。

　　神医示意噤声，领着他出去了，洒如扶她睡在床上后也跟着他们离开。

　　老板焦虑地问：“先生，她怎么了？”

　　神医叹口气：“她现在需要静心休养，不该暴饮暴食。小产的女人身体格外弱。”

　　老板大吃一惊：“流产？”

　　“没错。依我看，最多不过半个月前的事。”

　　老板冷冷地对洒如说：“你是不是该走了？”

　　他用眼角扫了扫屋子，默然离去。

　　老板进房间时，紫苏睁眼躺着。

　　他坐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会这样。”

　　“那天，被马车撞了一下，很疼。找郎中一看，才知道——”

　　“睡吧。不要烦恼了。”

　　她疲倦至极，闭上了眼睛。血也好，泪也好，一时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