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满天云》许维夏

17、伴我飞翔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后，仙道站在球场中央，汗水湿透了他的球衣，他第一次有了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原来百分百燃烧之后，还能迅速重燃斗志，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
　　思及此，他更加佩服流川。

　　他走到坐在地板上累瘫的湘北队员中间，伸手把流川拉了起来。流川的体力虽然大有进步，但依然还是他所有优势里最弱的那个。
　　如今连体能好得一批的仙道都累到崩溃，更别说流川了。
　　他觉得自己拉起来的，是一个水淋淋的流川枫，他听着流川在他耳边的喘息声，轻轻地问他尽兴不尽兴。
　　“我一定会打败你。”依然是这句话，很流川。
　　仙道就笑：“陵南赢了，流川，祝贺我，快点。”
　　他感受到流川瞬间再次蒸腾起的战意，但最终，流川还是对他说：“祝贺你。”
　　是拼尽了全力的战斗，是当之无愧的胜利，流川如此坦荡的人，自然愿意真诚祝贺。

　　他在众目睽睽下扶住流川往更衣室走去：“你要继续涨体力，那样你就无敌了。”
　　看着流川紧抿着的唇，他再次强调：“想要变更强，就继续拼命练吧。”
　　他听到流川说：“我会的。”
　　他知道，流川一定又在心里狠狠地撂下了誓言，说不定新一轮的练习计划都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

　　把流川送到湘北的更衣室门口，仙道在临走之前对他发出了邀请：“后天来看我们和海南的比赛吧。”
　　“好，”流川抹了一把汗，“湘北应该都会去看的。”
　　“那你敢不敢坐在陵南的板凳席上给我加油？”仙道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敢？”流川真实发问，他不懂有什么好不敢的。
　　仙道就笑：“我就是想让你坐得离我近一点。赢了，第一个来祝贺我；输了，第一个来安慰我。你如果来了，我再送你个礼物。”
　　“好，我去。”流川一点没犹豫。
　　“不怕他们打趣你？”仙道指指已经在后面远远跟上来的湘北军团。
　　流川一愣，然后冷冷地说：“我打架湘北第一。”
　　哈哈哈哈，仙道笑得厉害：“好，那后天见，今明两天就不约你了，毕竟大战之前不可让任何美色扰乱主帅军心。”
　　流川：“……”
　　仙道一边跑路一边听到后面宫城和三井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流川。
　　“真是恋恋不舍啊！”
　　“还用单独送回来啊？”
　　流川：“一群白痴。”

　　于是当陵南站在和海南的决赛场上时，流川没有食言，他果然穿着湘北的外套坐在了陵南的板凳席上，毫不在意四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和远处湘北军团发出的灵魂拷问。
　　由于仙道已经打过了招呼，田岗教练激动和遗憾的心情交织上演，激动的是他和流川说话，流川都会认真回复几个字；遗憾的是，他多想流川是穿着陵南的外套坐在他的身边啊，最好还能和仙道并肩作战，带领陵南走向新的明天。
　　县电视台的记者也在现场，仙道是焦点，坐在陵南这边的流川自然更是焦点。记者举着话筒一遍遍问他为什么坐到这里，流川不胜其烦，最后只好指着仙道的方向，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来加油的。”
　　后来那天晚上新闻播出时还特意把流川这句话放出来，以表示我县高中明星球员们的友谊是多么的和谐美好，你看，本以为王不见王，没想到惺惺相惜。大家品品，什么是格局，这就是格局啊。

　　流川也是第一次作为观众，近距离看满了仙道的全场比赛。他死死盯住球场上的仙道，看这个人在赛场上绽放出最灿烂的烟花。
　　在他灌篮的一瞬间，流川仿佛觉得仙道就像飞起来一样。
　　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自始至终，自己的心里都是这个人。
　　从第一眼起，从第一个背影，第一个微笑，第一场对抗……一直都是仙道彰，永远都是仙道彰。
　　他想大声地告诉这个人，甚至可以告诉所有人——
　　我想要打败你，也想和你一起飞。

　　比赛结束的时候，仙道对于输给海南大概只消沉了三秒钟，便重新露出了笑容。
　　已经用了全力，比赛总有输赢；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他给了每个陵南队员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们，你们很棒，很荣幸与你们成为队友，明年我们从头再来。
　　他与牧绅一紧紧地握手，衷心地祝贺海南的又一次胜利：“加油，神奈川之光，希望海南全国制霸。”
　　“仙道，这是我在神奈川的最后一个冬天，很开心在这里的句号是与你一起画上。”面对伟大的对手，牧也真诚地赞叹。
　　然后仙道转过身去，望着离他不远处的流川，笑着张开双臂迎上去，紧紧地抱住。
　　“不是说好了，输了，第一个来安慰我？”

　　后来仙道和流川并肩走出了体育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欢迎随时光临，最好一直不走。”
　　流川记起前几天去仙道那里这个人说过的话，没想到他真的把钥匙给了自己。
　　他接了过来，打开包，把自己家里的钥匙拿出来，串了上去。
　　“这是你说的礼物吗？”流川问。
　　仙道摇摇头：“礼物是什么，今天晚上再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只想快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搂着你睡个好觉。”

　　于是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流川被饿醒时，发现仙道还在睡。他明白仙道是真的太疲惫了，于是轻轻侧过身，望着身边这个人英俊的脸庞，忍不住抬起手摩挲着。
　　仙道被他弄醒了，闭着眼睛握住肇事者的手指，听到流川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调调说：“一会儿给你去做饭。”
　　流川问道：“礼物是什么？”
　　仙道拍拍他的脑袋：“这么好奇吗？不像你啊。”
　　“想知道。”流川把脑袋趴在仙道的下巴上，弄得仙道痒痒的。
　　“好吧，那就告诉你，”仙道亲了亲他的头发，“今年夏天，你们湘北那时正在广岛参加全国大赛，而我去看了Michael Jordan首次到访日本的表演赛。
　　“Jordan和穿着他母校北卡球衣的男孩来了场一对一，还送了他两双签名的最新款AJ 11 ，其中有一双红黑配色叫Bred，上面不但有飞人的签名，还有一句‘Above and Beyond’，超越巅峰。
　　“很巧的是，这个幸运的男孩是我父亲朋友的孩子，也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他就把这双鞋送给了我。
　　“现在这双鞋被我收藏在东京的家里，我希望新年的时候可以邀请你去我家，11是属于你的数字，红黑是属于湘北的颜色，所以我想亲自把它送给你，当作你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那是仙道很少看到的、除了打篮球之外的，属于流川枫的兴奋，那是凌厉却又带着少年气息的纯粹快乐。
　　那是流川第一次主动亲吻，仙道能感受到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蹭着自己皮肤的触觉。流川学着把舌头伸出来与他的唇舌交缠，生涩但认真的用舌尖一寸寸舔吻遍他的口腔，甚至一路把吻送到了自己的脖子与喉结处，引起了他无法压抑的颤抖。
　　“送你的，法式舌吻，加强版。”他听到即将16岁但学什么都很有天赋的爱人这么说，带着隐隐约约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