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在闪耀》几也

17、第 17 章

　　交代完，她回到自己的班。

　　嘉柳岩道：“他都不理你，你拿热脸贴人冷屁.股干嘛。”

　　“什么冷屁.股，你屁.股才冷呢。”南希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他这么热情用心有诚意，抄试卷抄作业他能不借我？他好意思拒绝？”

　　嘉柳岩道：“绝对好意思。”

　　“那是你，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南希道。

　　晚自习时南希又溜到了七班，后面锁了，前门也锁了，窗也锁了，她站在窗前朝着里面招手：“行迹舟，物理试卷你写完了没？借我抄一下呗。”

　　行迹舟仿佛没听到，看也不看她，只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出卖了他，他从书包里拿出耳机塞耳朵里，于是继续写试卷。

　　南希敲着窗：“行迹舟，开一下门，要不你开一下窗也行，试卷借我一下呗，我很快就还你，就一会，半个小时，十分钟，就十分钟。”

　　行迹舟不为所动。

　　南希又敲了隔壁的窗：“同学，同学，帮我开一下门呗。”

　　行迹舟前面的女孩子看了行迹舟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后门。

　　南希坐到行迹舟旁道：“物理试卷借我看一下呗，就看一下下，很快的。”行迹舟还是不为所动，南希继续说，“我看一眼就给你，最后一道大题太难了，一点思路也没有。”

　　她说了这话，行迹舟终于抬起脸来看她。

　　南希道：“你不给我，我就自己上手了……”啊字还没出口，行迹舟已经把试卷拿了出来，放在桌面，南希喜滋滋地抄，边抄还边欣赏他的墨宝，难怪人家说字如其人呢，字那么好看，难怪人长得那么好看。

　　南希奋笔疾书，没一会就抄完了，把试卷还回去：“大恩不言谢，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抄完就……走。”行迹舟道。

　　他说到就时停顿了一下，南希有理由怀疑他想说的是滚，从善如流道：“我滚，马上滚，不过你还没说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呢？豆浆牛奶鸡蛋面包油条饺子粽子糯米鸡还是肠粉啊，鸡蛋你要茶叶蛋还是水煮蛋啊？牛奶要热的还是温的，面包你要什么馅的，肉包还是菜包还是豆沙包啊？哎，你说话呀，你想吃什么？”

　　“他早上吃面包，小卖部那种方包。”前面开门的那个女孩大约是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

　　得到答案的南希开心地回去了，第二天她提着一大袋早餐来，一股脑地塞给行迹舟。

　　行迹舟道：“拿走。”

　　“别吃这个。”南希抢过他的方包。

　　行迹舟冷漠地看着她。

　　南希道：“方包不健康，少吃这种垃圾食品，你吃这个，这个核桃包非常好吃，我每天都能吃两个，还有这个肉包也很好吃，他们家的肉包子绝对干净，我上回看到老板弄掉了一个在地上，他立马捡起来自己吃，从那以后我都是在他家买的包子。”

　　行迹舟一语不发，把霸占了他半张桌子的袋子推开，翻开物理书来看。

　　“你不吃啊，你吃一点吧，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要是不让我给你做点什么，我良心不安的，这个很香的，你闻闻。”南希把肉包掰开凑到行迹舟鼻子下。

　　他移开，最终像是想打发她一样，还是很冷淡地说：“我吃饺子，其他的拿走。”

　　南希把饺子留下又留了几个面包，剩下的就都分了，上午的课都是科任老师的，她干脆拿了书来七班，听课的同时时不时骚扰一下行迹舟。

　　一天很快就过去，最后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拿着试卷进教室，他有个习惯，点名从及格线开始往上点，不点名的就是不及格的，不及格的要抄五遍试卷，反正她也不会及格，于是欣赏起行迹舟的侧脸来，她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南希。”

　　南希回头道：“在。”

　　物理老师道：“满分。”

　　“啊？”南希，“……奥。”

　　她哭丧着脸，刚才抄的时候光顾着模仿行迹舟的笔记，忘了抄漏或者抄错几道题了。

　　物理老师继续：“行迹舟。”他顿了一顿，“满分。”他又说：“咱们班就两个满分的，南希，你解释一下你是如何从物理三十分飞跃到满分这个阶段的。”

　　南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个……我说是我自己写的您信吗？”

　　物理老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呢？”

　　南希道：“大概，也许，可能，不信吧。”

　　物理老师道：“你和行迹舟打扫教室一个星期。”

　　南希举手道：“老师，您这罚得不公平，这不关行迹舟的事，是我自己抄的，他不好意思拒绝我。”

　　物理老师道：“抄和被抄同罪。”

　　“都什么时候了还株连九族……”在物理老师吹胡子瞪眼下，南希的声音弱了下去，“好吧，扫就扫。”

　　她转头抱歉地看向行迹舟，他脸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她，不过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来看，他绝对是生气了，南希悄声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扫地我包了。”

　　下了课，行迹舟果然走了，南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了扫把，她刚搬凳子，却看到行迹舟提来了水桶，欣喜道：“你还没走呀，我以为你走了呢，你提水桶干嘛，扫完再拖地。”

　　行迹舟没有搭理她，在地上洒了水后，拿起扫把扫地。

　　南希利索地搬好凳子，跟他并排扫，边扫边抱怨老头子古板迂腐，说他封建主义，又说他物理试卷出得不是人，还说他头发梳得跟汉奸一样，从头到尾都批评一顿，最后发现行迹舟没有理她，于是道：“你生气了啊？你别生气啊，我下回抄的时候一定记得错几道题的，对不起嘛，都怪那个老古板太古板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说话呀，你不说话就代表你不生气了。”

　　行迹舟还是不说话。

　　南希继续道：“行迹舟，迹舟，迹迹，舟舟，小周周……”

　　行迹舟终于忍无可忍，道：“闭嘴！”

　　南希嘻嘻笑道：“你说话了，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的字太好看了，我抄着抄着就忘了，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你是不是练过，你练了多久？有没有五年？”

　　行迹舟又不说话了。

　　她又继续“迹迹舟舟”地喊，但任凭她怎么喊，行迹舟都没搭理她。

　　“为什么把君九思放我那？”

　　严磷一怔：“什么？”

　　“君九思，卧底十年，破获了无数的大案小案，三年前端了索托海沟，捣毁了东南亚最大的贩毒团伙。”

　　林晏从小就是个学霸，上个睡觉，考试门门功课第一的那种，高考省状元进入公大后也是全年级第一，他自觉从出生到现在再也没有遇到比他还聪明的人，时间长了也就生出“我最牛逼”的性子，低调谦逊几个字早就从他字典里移除，严磷听说这次赵晓婷的案子中，君九思仅用了半天的功夫就破了案子，难得有人挫挫他的锐气，严磷甚为欣慰，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是聪明，但是还有比你更聪明的人在。”

　　“所以呢，为什么放我这里。”

　　“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严磷刚想说点什么，突然顿住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林晏问：“发现什么？”

　　严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林晏迎着他的目光，随口道：“我查过她的资料，以她的资历，怎么着也能混个不大不小的官吧，别跟我说她不想啊，我看她挺想的。”

　　严磷刚想到的借口就被林晏说出来了，嘴角微微一抽搐，对于说君九思想当领导，林晏也只是随口说的，目的是挡了严磷的话。没了借口的严磷沉默了下来，林晏也不着急，他把玩着手上的钢笔，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严磷松了口，道：“因为立场问题。”

　　林晏：“什么立场？”

　　“索托海沟被端君九思立下了大功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事后有专案组研究发现，其实君九思提供的线索行动方案确实是能够最大限度避免警方伤害，同时也是最大限度降低毒贩子的伤害。”

　　林晏道：“最大限度降低毒贩子的伤害？”

　　严磷道：“那次毒贩子分了两个交易点，因为当时人手不够，时间又紧迫，我们只能端掉一个窝点，君九思给出的方案就近原则，这本来也没什么，就近原则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事实上这个行动也顺利成功了，不过后来还有一个卧底传来消息，说其实另一个交易地点才是重点，毒枭的一把手在那里。”

　　林晏道：“君九思怎么说？”

　　严磷道：“事后她解释，这个行动是最佳方案，我们人手不够，那边人数非常多贸然行动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另一个卧底也证实了她的话。”

　　林晏道：“就因为这个？”

　　严磷道：“不单单这一次，经专案组研究还发现此前的几次重大的行动都是这样，但是这毫无疑问是最佳的行动方案，所以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君九思立场上有没有问题。”

　　林晏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回来后你们没有审查？”

　　严磷往保温杯里加了几颗枸杞，叹了一口气，道：“审查了，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于说太完美了，每一次行动，每一条线索她都能给你解释得清清楚楚，而正如调查组所言，没有比她的方案更加完美的了，但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巧合未免也太多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她这样一个高智商的人，如果叛变了，那无疑是在我们公安系统放了一颗定时炸弹，放在你那里也是上级领导的考量，刑侦和缉毒不是一个系，她接触不到毒贩子，而你心思缜密，倘若他有什么动静也能发现，倘若没叛变也不至于寒了功臣的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晏眼神一凝，只是几秒眼神便游离开来，道：“没有。”

　　“当真没有，”严磷目光非常严肃：“如果有发现什么一定要向组织汇报，君九思这样亦正亦邪的人太危险了。”

　　林晏道：“真没有，我只是觉得她智商太高了放在我们刑侦太屈才了。”

　　严磷又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如果立场没问题的话，是屈才了，不过大案小案都是案，都是为老百姓工作的，没有大小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