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南山寺枯

29、第 29 章

　　第二天，依旧是熟悉的小圆桌上，二号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无趣的甩了一下尾巴。
　　芥川龙之介的咳嗽声在身后响起，二号回头看他却被吓了一跳。
　　“芥川……也许我当初应该去进修一下药理学的。”

　　龙之介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白的和金纸一样，虽说他平时看着也很像下一秒就该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但绝不该是现在这样一副快病危了一样。

　　“对不起，在下昨天勒到你的脖子了。”除了像是要把二号碎尸万段外倒也能感受到歉意。
　　“龙之介。”太宰治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芥川龙之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瞬间瞪大眼睛，挺直脊背，九十度鞠躬。
　　“在下错了！”

　　二号跳下桌子，扶起龙之介——扶不起来……彳亍口巴，港口Mafia薛定谔的“体术中下”和“病弱”
　　二号垂下眸子，虚拢住尚且年幼的龙之介单薄的肩膀“龙之介，我不曾怪过你……算了，你先去坐着。”祂最后一句话似乎带了点命令的意味。
　　江户川乱步见势不好，抱起自己的的薯片就要溜，却被二号扯出了披风后角，“你和太宰给我到休息室去。”
　　在冒黑气啊！店长！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乖乖的坐直了，竟然让二号微妙的感到一丝欣慰
　　不对，这果然是因为隔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让人对孩子认错态度有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虽然乱步和太宰也不可能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就是了。
　　“你们知道龙之介今年他才8岁半吧？”
　　“切”江户川乱步一脸不屑，“熊孩子什么的，就是要早点管教早点降低他对这个社会的危害吧？”
　　“而且店长我打的可比贫民窟的人亲多了，好吧？”太宰治一脸可怜兮兮的补充。
　　二号甩甩脑袋，试图把各国霸凌场景甩出脑海“首先，我很高兴你们为我出头，这是我应该感谢你们事情，因此，乱步今天可以随便吃零食，太宰的惩罚减为半个月，其次……”
　　二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对他们说道。
　　“至少在这两年，你们别去管龙之介。”
　　乱步撇撇嘴，“哼，店长就是个熊家长，你就宠着他吧！”
　　因为乱步是坐着的，所以二号可以轻易摸到乱步毛毛躁躁的脑袋，“怎么说来，乱步，也是熊孩子。”
　　你也是我宠着的对象。

　　*

　　“龙之介觉得自己错了吗？”二号端来一杯热水
　　芥川龙之介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道“在下错了。”
　　“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勒店长的脖子。”

　　二号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在意龙之介是否勒到了我的脖子，毕竟这种程度的伤我第二天就会好。”

　　芥川龙之介突然抬头看向二号。眼神中带着质疑“不会痛吗？”

　　二号被他突然的询问打断了思绪周身浮现出显而易见的迷茫“啊？”

　　“在下问你，不会痛吗？”
　　二号的表情有点惊恐，不是，龙之介，你看起来就不是这种会关心人的人设啊！
　　“龙之介会因为我被勒到了，就伤心吗？”
　　芥川龙之介犹如炸了猫的垂耳兔，“不会！”

　　“哈，哈，龙之介被吓到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可爱……请把罗生门放下……我只是想说，龙之介都到家里半个月了，还不习惯吗？”

　　芥川龙之介倒是什么也没说，但是罗生门却犹疑不定的摆动着
　　“没关系，我也能理解，毕竟像龙之介这样的孩子都是很警惕的类型，如果不这样，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应该说，像龙之介这样莽的人，居然能在贫民窟活了这么久，也多亏了他强大的异能力吧。

　　“只是，至少我也希望龙之介可以把家里当成一个可以暂时休息休息的地方。”
　　龙之介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端起二号早就准备好的热水——今天更早些时候被太宰先生打了一拳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这么一口热水，倒也能让人觉得舒服不少。
　　龙之介不笨，反而可以说他其实很聪明，如果一开始他还可以通过二号特意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欺骗自己
　　之前认为二号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那么在他和银住到那个家里一段时间后，二号就彻底放飞自我，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再如何也不可以忽视二号的目的了，他单纯是为了帮助自己和银。

　　“为什么是银和在下。”
　　没头没尾的话，二号却明白了。“哈，这有什么为什么……硬要说的话……”
　　二号偏头，露出一个思索的神色，最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龙之介和银。”

　　直白而又不加掩饰的话语，让本来就感到无所适从的芥川龙之介更加，感到怪异——这样的好意，这样的温柔，不是也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芥川龙之介偏过脑袋，不再看向二号。
　　太怪了，芥川龙之介清楚自己的性子绝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被二号看上？
　　真的很古怪。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因为什么，毫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呢？
　　于是他又一次耿直的开口。“为什么会喜欢在下和银呢？”
　　二号发现自己没话说，思考，思考——为什么呢？
　　情话一说一大把，但是……为什么要用华丽的话语来修饰单纯的感情？

　　“店长～”是太宰治悄悄来到身后
　　“店长”中岛敦注视着二号
　　“店长！店长！”是江户川乱步趴在二号肩头

　　眼见自己就这么被包围，二号却不见得有丝毫慌张，海王（不是）成功的家长，就是可以安抚好每一位小朋友
　　“我当然是喜欢在场的各位的。”
　　……
　　“诶？” “没了吗？”
　　成功的家长当然也要学会在适当的时机给孩子们留下适当的时间考虑自己，于是二号就……溜掉了。
　　用溜这个字就已经暴露了二号了喂！

　　*

　　说到底，二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就像是祂并不明白“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广阔无垠的天空照应不出任何人的模样，幽深黑暗的大海也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一根小草一辈子也不会想到除了努力生长之外的其他事。
　　如果是凭本能做出的行动，那么一切就要好理解的多。

　　人类在受苦受难，人类在感受，人类在痛苦，在幸福……
　　二号不太明白这样的人类
　　得到了就好好珍惜，失去了也要向前看。为什么要为已逝之物感到痛苦？又为什么要为突如其来的小礼物或者说奇迹感到幸福？
　　世间自然都有它自己的规律，既是规律，又为什么不好好去遵守？非要妄图创造自己的奇迹。
　　人们的所作所为好像都是为了打破祂原本设定好的程序，逼得祂不得不配合人类。

　　直到现在，真正成为了一个人类。二号才慢慢能理解那些所谓的“感情”
　　真是神奇，“感情”，这种东西。
　　搞得他都有一点舍不得了。
　　啊，想想也是呢，芥川兄妹已经在平行的世界里见过很多次了。看到了他们，又为什么不做出什么行动呢？

　　还有，家里另外的小朋友们，都是些很明显的不稳定因素的。
　　那么，放在自己家里，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没什么不妥吧？而且，嘴上说着要拯救世界，但平时……不，现在也还只是几个小朋友，不是吗？
　　就像祂曾经亲自看顾过的一根小草。虽然眼睛一眨就已经死掉了。
　　但是，也不能说这样子完全没意思。
　　亲自照顾一根小草的时间很短，比祂平日里维护世界的工作轻松得多。
　　就当是……之前任性一下吧。一根小草和一群人类幼崽。又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照顾他们长大嘛。

　　自从有了人类的躯壳。二号就被这样的神奇的感情支配着。
　　哇，看到一只可怜的乱步猫猫，养一下。
　　哇，看到一只探头探脑的太宰猫猫，养一下。
　　诶？还没有收集到白色的猫猫，去孤儿院把敦拐出来，养一下。
　　呀，垂耳兔，养一下。

　　有了一个念头就去把它实践。小孩子心性和超强的动手能力。这就造成二号平时靠谱，但不完全靠谱。
　　离谱的点子和靠谱的事后完成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