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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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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煦,你是不是还挺骄傲的?”方歆昂了一下头问道。
“嗯?还好,只是我恰巧在出租车上捡到了你的锦囊,在里面找到了这个。”陆煦挠了挠头,完全没有接上方歆的频道,给出了一个情商为0的回答,“听你昨天喝醉了的时候好像挺在意这东西丢了的,我就想还给你好了。”
哈,他真的应该骄傲。
C城6万辆出租车里,他恰好坐了和她同一班捡到了她掉的东西;几百家烧烤店里,他正好在那个时刻走了进来,撞破了她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10多万来这里等待新年钟声的人里,他站在了她身边,轻巧地变了个戏法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脆弱地痛哭流涕。
命运给他们写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巧合,可为什么就不肯再多施舍她一个呢?更加可笑的是,他们总是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上格外默契,但那最关键的事项,他们却总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方歆终于回过头去,朝他笑了。这表情似乎终于让陆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他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恋爱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还是说,陆煦只允许她喜极而泣,不许她在看到他精心准备的仪式后给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方,我没别的意思。”陆煦终于接上了她的频道,又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用那条格子方巾擦擦眼泪,但方歆没有接,又听他有点犹豫似的说,“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把那琥珀弄掉了而难过。”
难过?她为什么要难过?她把那东西当护身符一样留了三年,像个苦苦等待陆煦会回心转意的望夫石。就因为这个,她才会不断地沉浸在过去、沉浸在陆煦幻境中。
现在,命运让她把这东西弄丢了,她该感激不是吗?
方歆吸了口气,终于暂时抑制住了声音的颤抖:“陆煦,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话题变换的有点突然,陆煦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有求必应地掏出手机:“诶?好呀。现在吗?”
“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她要赶快结束这一切。
考虑到方歆“越快越好”的需求,陆煦把网约车平台里所有的车型都点了一遍,顺便还接受了1.5倍加价,终于在5分钟内成功带方歆上了一辆宝马。他其实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C城会有开着宝马来接订单的年轻人。不过C城多的是他理解不了的人和事,就比如今晚的方歆。
他承认,今晚他的确是藏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或者说自从他捡到她掉在出租车上的锦囊之后,他就开始筹划着怎么物归原主这件事了。
这丢三落四的小主人把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组合在了一起,如果被其他人捡到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还好是被他捡到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锦囊来历,但他知道那是对方歆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一看到那熟悉的纹样便几乎确认了主人,而打开之后便在确定之余又多了一丝哑然。因为里面都是他曾经送给方歆的东西。
方歆虽然总说她不是个恋旧的人,但陆煦知道她对待过去的态度没有那么坚决。她只是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聊过去,但不代表她会把过去忘掉。相反她还会留下很多标志着过去的东西。因为曾经每每他要断舍离什么的时候,方歆都会“诶”一声,然后滔滔不绝地讲一大串故事,讲到最后就是“留下吧”,最后什么也扔不了。
所以他离开之后,虽然大度地说着可以让方歆自由处置他的一切物品,但却知道她一定会留下些什么。这件事也曾经给过他那么一丝慰藉:他虽然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但却不希望自己就这样无影无踪地消失在方歆的世界,什么也留不下来。
而手里的锦囊便给了他答案:原来方歆不光留下了他的琥珀,还留了那支口红,甚至还把这两样东西和她最宝贝的锦囊提到了同等重要的地位。他实在是有点……诚惶诚恐。
那死亡芭比粉的口红算是他送给方歆的第一个礼物,标志着他投诚于方歆世界的决心;那琥珀是求婚礼物,他说要给她一个历经多少年都不会褪色的幸福,但最终却变成了那永远不可能被实现的终点。
但无论方歆留下了什么,这东西现在还是兜兜转转地回到了他手里,就仿佛老天都在告诉他,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什么都别留下,相忘于江湖。
所以,在诚惶诚恐之余,陆煦又有点不甘心。退一万步讲,他只想把那琥珀留给方歆,因为他当时找到这个真的有点不容易,更重要的是,这标志着他的承诺,那是穷学生状态下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于是,他策划了好几个方法,并在这个不在他任何计划内、却超出了他全部预期的跨年夜实施了。他知道他应该低调、克制、悄无声息,但事实上,他却大张旗鼓地故技重施。明知道会勾起方歆的回忆,但他就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她感受到他4年前的“认真”,而且告诉她,这份认真并没有褪色。
方歆可以哭物是人非,可以笑他错把她的醉话当真,可以质问他还记不记得4年前是怎么说的,但唯独不能平静地去“原谅”他,不能笑得那么释然,不能轻易地把和他的回忆弄丢。陆煦这样霸道地想着,有点找骂似的地跟着方歆一起坐在了后排。但方歆好像没有生气,见他坐过来,反而还很自然地把身体靠了过来。
上车之前陆煦便给戚烨霖发了信息,讲了方歆身体不舒服想提前走,让他别和陆羽玩得太晚,记得给王一楠叫车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现在终于收到了那极会抓重点人士颇不正经的回复“召幸?”
他看了一眼自己目前的处境,又有点心虚,刚想装无事发生地挪一挪身体,就听到方歆忽然说:“陆煦,暖宝宝冷掉了。”
暖宝宝的话题引得恰到好处,陆煦急忙把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扯到当下:“咦?应该能发热4个小时呀。而且这是最后一片了,我没有带其他……”
他正正经经地解释着产品质量,但是方歆却忽然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陆煦秒懂一样地立刻停住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释,掀开了一半大衣。她果然笑着躺了过来,更加亲密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他。陆煦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伸出胳膊压了压衣服,把人紧在了怀里。
“肚子痛吗?”他一边这样虚伪地问着,一边早就把另一只手也伸到了女生那边,仿佛默认了她的肯定回答,轻轻地按着她的肚子,像过去那样抱怨着,“叫你吃螃蟹还吹冷风。”
“我就吃了一小口嘛。”她撒娇一样地说着,让陆煦仿佛堕入了个梦境,在那里,他经常得和方歆做一番关于冰淇淋的拉锯战,他每次都争不过她,但总要承担给那贪吃鬼善后的工作。虽然有点心累,但他甘之如饴。
今晚另一件让陆煦摸不着头脑的事是C城的路况,刚刚着急地赶灯光秀开场的时候疯狂堵车,现在倒是一路畅通了。他还有点留恋怀里的温软,却已经看到了那十分煞风景的小区大门。于是只能一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叫起床,一边掏出手机和司机沟通改地址的事情。
方歆好像没有睡着,听他和司机沟通就插了一句:“师傅,麻烦您再等他一会儿。”陆煦正疑惑,却又听到她换了说话对象:“陆煦,去我家坐坐吧。”
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用的是“吧”做结尾词,代表他不去不行。
一切都有迹可循,陆煦猜到去她的家会发生什么,但还是相信自己的自制力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但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他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观察房间的陈设,就被方歆重重地压在了门上,来不及反应,下一秒视线范围就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那深棕色的眸子。
陆煦感觉自己清醒着,但又在这个过于宝贵的吻中败下阵来,很可耻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于是放任自己接受了这一切,任由自己压抑的全部情绪被她唤醒。
虽然方歆是实施强吻的那一方,但这个吻着实力度不够,有种浅尝撤止的感觉。于是,他便循着身体的记忆伸出手托住女生的后脑,又迫使她压向自己,把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感受着她的发丝缠绕着自己的手指,他从里到外都是一阵酥痒。不够,还是不够。他推着方歆的肩膀走了几步,然后把对方压在了玄关处的墙上,终于凶狠地拿回了自己的主动权。
这真是个美梦啊,所有的触感都那么真实,连她的喘息声都熟悉得让人头皮发麻。陆煦这样想着,又加重了力道,好像要把眼前的人生拆入腹,却还是感觉怎么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