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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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伏尤卡斯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他按了按太阳穴，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柔软厚重的波斯地毯上，下床拉开窗帘，稍稍用力地推开窗户，带有冷意的空气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太阳还没露头，天色灰蒙蒙的，夜晚的冷风灌入睡衣领口，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随着去往霍格沃兹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个梦也越来越频繁了，但是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呢，厄伏尤卡斯很是头疼，他最近总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
就如同晚上没睡一样。
算算起床时间也差不多了，厄伏尤卡斯干脆就打开行李箱再次检查一遍：一年级课本，校服，祖母送的护身符，祖父送的发绳和耳环，诺尔曼爷爷送的白鲜香精和一堆药品，一小盒特制薄荷糖，羽毛笔三支，墨水五瓶，猫粮…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黑漆漆的毛绒团子猫猫祟祟地拱了进来，后脚慢慢地蹬着门。
“咔嗒”，门锁挂上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杜莫依，”清冷的声音让这个黑团子僵住了，一动都不敢不动，“你又想偷吃，这个月第几次了？”
杜莫依是他某天回家时在门口遇到的一只生死不知的黑猫，毛脏成一缕一缕的。爷孙俩都不敢贸然使用魔药，厄伏尤卡斯就将它带到附近的宠物医院。
简单清理后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身上多处有伤痕，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附近的毛上都是泥水和凝固的血痂，有些地方还被烧焦了。
黑猫在治疗期间有醒过几次，刚要挣扎，一看到站在旁边的厄伏尤卡斯，就乖乖地任由摆布，只是声音微弱地“喵”了几声，偏着脑袋，一双异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发少年。
护士小姐趁机干净利落地将它一身毛剃掉，仔细地包扎起来，在医院观察治疗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才被准许带回家，但是毛长得参差不齐，有些地方还在结痂，看起来有点丑。
可能在流浪时候饿狠了，猫咪在外面警惕性又高，平日里只是偶尔吃上几粒猫粮，喝上几口清水就不再动了。诺尔曼爷爷看它可怜，偷偷喂了几块切好的生牛肉，哪成想这样他也一口不吃，扭头就走。
“肉呢？我记得我喂了几块的啊！难道是老鼠？苏联粗口*！”收拾残局的诺尔曼爷爷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掏出魔杖试图找出个小偷，给它一个教训，被厄伏尤卡斯及时阻止了。旁边蹲坐着的黑猫正在细细舔着爪子。
他家是不存放过夜的食物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当天让负责购物的女仆送来新鲜的肉和蔬菜。
厄伏尤卡斯是想过喂一点熟肉的，但是他家口味比较重，盐度过大的食物不适合喂动物，也就此作罢。
只这可怜的猫咪自然只得吃猫粮，又好像拉不下面子，一到晚上就去偷吃，被小主人失眠出来喝水撞到过一次，从此就再也没被抓到。
至于诺尔曼？睡眠质量好得很，每天晚上打呼声都震耳欲聋，打雷都叫不醒他。
为了不吵到他孙子，自发地选了和厄伏尤卡斯最远的一间卧室，即使他知道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自从黑猫来到厄伏尤卡斯家之后，这个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味的家里平生了几分活力，从祖孙俩每天仔细研究《养宠指南》，换着花样逗猫，厄伏尤卡斯更是少见地开怀大笑就能看出来。
两人为黑猫取了“杜莫依”这个名字，在斯拉夫神话中意为“家庭守护灵”。
杜莫依看起来昨天又没吃饱，但是猫粮已经被收到行李箱里了，只能冒险来卧室里，哪成想厄伏尤卡斯这么早就醒了，被抓了个现行。
“吃不饱要说，好吧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是我们能看出来的。”厄伏尤卡斯无奈地把门口的猫咪抱起来，叹了口气。
“诺尔曼爷爷准备的餐食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人份的况且一只小猫能吃多少呀……为了面子不至于让自己饿肚子吧。”
厄伏尤卡斯一只手托着猫，小心翼翼地颠了颠。还是好轻，厄伏尤卡斯不由得感叹道。
把猫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把猫粮拿出来，倒出一小捧在变出来的碗里，往前推了推，轻声说：“吃吧。”
杜莫依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把头埋进了猫粮里，动作优雅迅猛，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厄伏尤卡斯静静地看着它，空闲的一只手顺着新长出的毛慢慢摸着。杜莫依也不反抗，只是被手碰到耳朵后抖动几下。
“听说霍格沃兹有很多肉食，”厄伏尤卡斯说着，又从袋子里拿了一把出来，“到时候就不用吃猫粮了，我想你不会拒绝？我会请他们做点口味清淡的，猫咪好像不能吃太咸。”
杜莫依轻甩了几下尾巴，扫到少年的手背，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看起来很高兴。
早上八点——
“早上好，诺尔曼爷爷。”厄伏尤卡斯坐在餐桌前，手上拿着一杯牛奶，看到下楼的诺尔曼，轻快地打着招呼。杜莫依蜷成一团，缩在厄伏尤卡斯腿上闭目养神。
桌上简单地摆着两个放有面包片的盘子，一瓶蓝莓果酱，一杯红茶。
“早上好…哈欠——”诺尔曼揉着眼睛，明亮的冰蓝色眼睛惊奇地看着他的孙子，“你今天早上怎么不喊我‘诺尔曼医生’了，嗯？”
“毕竟今天我开学了嘛，一直到寒假我才能见到你。”厄伏尤卡斯喝了一口牛奶，佯装可怜地说，“您看，今天早餐都是我专门为您做的，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
诺尔曼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就爱‘欺负’我，我最喜欢那几个盘子我还没跟你算过帐呢！”
“是是是，”厄伏尤卡斯站起身，蹲在他腿上的杜莫依连忙跳到桌底，不满地叫了几声。他的小主人没有理睬，而是殷勤地帮诺尔曼抹好了果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今天是我开学的苦日子您行行好，就别揭我老底了。”
“哼，这还差不多。”诺尔曼一肚子的气被这软绵绵的针一扎就破了，顺势接过厄伏尤卡斯递过来的面包，坐下来笑呵呵地吃了起来。
小插曲过后，诺尔曼亲手帮厄伏尤卡斯将领带系好，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扫了几遍，满意的拍了拍厄伏尤卡斯的背，“好小伙子，和你爸和你祖母长得真像。”
随后话锋一转，“可不许找女朋友啊，你才11岁——如果真的有记得带回家给我们看看，不然你妹妹又要闹了。”
厄伏尤卡斯只是笑着看向这个别扭地表达关心的老头，轻轻点了点头。
“出发吧。”诺尔曼终于停下他的絮絮叨叨，把放在门口两个超大号行李一手一个夹在腋下。
厄伏尤卡斯提起最后一个四磅的手提包，表情一愣，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除了他手上这个，其他行李不使用无痕伸展咒和缩小咒，哪怕是漂浮咒减轻一点重量，这或许就是想体验一下麻瓜送孩子去寄宿学校时候充满爱的重量吧。
不过对他家人来说，这点重量其实算不了什么，要知道，儿时锻炼用的都是那一片片白桦林，顺便还能练习修复咒什么的。
厄伏尤卡斯侧身上前，走在诺尔曼前面，打开门，向等在路边的安德森太太打招呼：“早安，安德森奶奶！您今天也很美丽！”
安德森奶奶扬起下巴，笑意满满地回应到。
等诺尔曼将行李放在后备箱，挤进后座后，不由得好奇又惧怕地张望着，安德森奶奶看着他揶揄到：“您可以试试定制一辆，这真的很有趣。”
诺尔曼憋屈地缩在后座，两只手不知要放在何处，有些窘迫：“额，我、我不会开车…”
安德森太太将墨镜抬起来，浅蓝色的眼眸，有些惊讶地看向后视镜中诺尔曼微微发白的脸。
厄伏尤卡斯解围道：“爷爷以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今天也要麻烦您了。”
安德森奶奶了然地扭头看了眼五大三粗的诺尔曼，将墨镜戴好，驱车出门了。
这次她开得很稳健，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慢了。
九点半，国王十字车站旁。
安德森奶奶并没有询问厄伏尤卡斯为什么要转学去一家不知名的寄宿学校，但基于英国人的礼貌，她并没有开口，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厄伏尤卡斯的头，用右手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如果受欺负的话给我打电话。”
厄伏尤卡斯感谢了她的好意，并表示他会经常写信的。
这让安德森奶奶更担忧了：这家学校连电话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她从车里伸出双手，与厄伏尤卡斯拥抱了好一会儿，饱含祝福地亲吻了一下额头。
她依依不舍地说：“…没关系，我暂时不会搬家，你可以把信寄过来。要不我找人去装几个？”
厄伏尤卡斯哭笑不得地拒绝了。
与安德森奶奶告别后，诺尔曼拖着行李，痛苦地说：“我还是不能适应坐车，这太难受了！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我想您可以接受安德森奶奶的建议，这对我家并不难。”
“不不不，麻瓜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嗯？是谁最喜欢吃麻瓜冰淇淋了呀？况且咱家每个人不都得学麻瓜的哲学不是。”
诺尔曼不说话了，这个他确实狡辩不了，麻瓜东西有些确实还是，挺不错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在诺尔曼高大魁梧的身躯震慑下，没几个人敢到他们附近，就是乘警的目光让诺尔曼有些不舒服。
“我能把他眼睛挖下来吗？”诺尔曼不满地对厄伏尤卡斯说，但看乘警发白的脸色也能看出音量确实不低，特别是诺尔曼还是用带着俄罗斯口音的英语说的。
但看了眼两人非富即贵的衣服，他也只是紧张地拉了拉领口，有点喘不过气，或许是人有点多吧！
两人顺利地穿过川流的人群，来到了目的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诺尔曼悄悄施了个麻瓜驱逐咒，周围的人自发地绕过两人，如同看不见他们一样。
他们推着行李冲进了红砖墙，瞬间眼前一花，充满魔法气息的站台映入两人眼中：
随处可见身穿巫师袍的人，其中稍小的那些正向父母转着圈展示自己的新校服，大多家长都很配合地夸赞了几句；蟾蜍跳出了孩子的手，后者急忙去追，好在不一会就找到了；大小不一的猫头鹰关在笼子里，正叽叽喳喳地扇动翅膀，试图飞出关住它们的牢笼，一时间各色羽毛在空中肆意飞舞。
“嘿，诺尔曼爷爷，安安能进入霍格沃兹吗？”看着这些猫头鹰，厄伏尤卡斯想起了什么，略带担忧地说。
“不用担心，你祖父和校长说过了，他同意安安为你送信，但是我们要保证他不欺负别家的猫头鹰。”诺尔曼的回答给厄伏尤卡斯吃了颗定心丸。
他回答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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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9月1日 晴 星期天
（字迹清晰优美）开学啦！我还没有去过英国的魔法学校，好期待啊！
我能交到朋友吗？我的口音会不会惹人厌烦？还有还有，英国的饭菜这么难吃，杜莫依会不会还是不吃饭？他已经够瘦了，况且现在毛还没长齐呢……
心情好激动，但又有点担心。
L先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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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连贯锋利，工整到几乎是一笔一笔刻出来的）会好的，我会教你一切，我也很期待这次的发展。
晚安，祝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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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学（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