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国的故事》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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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去外面吃还是食堂？”张宣站在两人身后淡定问道，见徐念妤脸色不对主动出来插话，本来还打算悄悄地走。

　　徐念妤手搭在时津肩膀上，抿了抿嘴，“食堂吧，你有饭票？”

　　张宣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特殊饭票，学校专门提供给外来人员的，她得意洋洋地说：“有啊，刚才特意去问主任要的，怎么样，我有办法吧。”

　　“走吧。”徐念妤挽着张宣的胳膊慢慢下楼梯，把时津抛弃在后面。

　　张宣侧头看了眼她，然后又转头疑惑地盯着时津，得到的只是摇头和耸肩。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就成这样，肯定不是很小的事情，张宣内心估摸着待会儿该怎么去谈话，把手中的饭票伸胳膊递给时津，“你帮我们去拿。”

　　时津接过后下楼梯，速度比两人快很多，像是刻意留空间给他们。

　　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徐念妤的心也因为时津远去而归于宁静，对于身旁张宣打量的眼神她丝毫不隐瞒。

　　“他刚才说等春天到了就结婚。”

　　短短一句话，徐念妤以为张宣会很惊讶，却没想到她只是点点头，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没有看法吗？”徐念妤小心翼翼问道，她还想着会有很突出的表情。

　　张宣叹了口气，不再去搀扶她，双手叉着腰替她分析，“其实我觉得挺正常的，虽然确定关心没多久，但你等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只是想要到现在这一步吗？”

　　“可能你会因为现在自己不好，生病或者其他各种想法而却选择躲避或者拒绝，但是人都已经在你身边，他又会到哪里？何必还要再推开他？”

　　“以前是他推开你，你现在又反过来，两个人还要耗费多长时间，再一个五年吗？说句难听的，事情发生得快没关系，就怕事情超出个人所预料的，网上不是有句话嘛，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临。”

　　有些话张宣说得没有那么直白，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而她却是站在两个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毕竟只有好没有坏。

　　“徐念妤啊，你有时候太过于被自己所蒙蔽，需要别人来给你指点迷津，这个人就是我。”张宣起初话语还是忧愁，到后面一下子变得欢快，很有分寸地没让徐念妤再沉浸于她自己的想法。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事情，一切都能够豁然开朗，但当事人的心理无人能够真正地猜透。

　　“所以我该答应他？”徐念妤茫然地问道，发展太迅速也会让她心中徘徊，始终找不到正确的选择。

　　张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是觉得你得答应，虽然外人看来年龄还小，但你们不一样啊，久别重逢在一起本就不容易，为什么还要纠结呢？”

　　张宣的话像是给她定心丸，嗯了声没有继续问，只是下楼梯的脚步轻快许多。

　　食堂依旧还是老样子，虽然过去的时间才十点多，但许多菜都已经出炉，比起以往的固定饭菜，现在多了一些自选。

　　时津替两人选好后端着餐盘到靠近门边的位置，以前班级同学都喜欢在地方吃饭，是因为离门近，出去方便很多。

　　张宣看着食堂门口多出来的两个大缸，“上次来没有吧。”

　　“没有，看着好像种的月季。”徐念妤仔细观察发现和刚才在亭子旁看到的很像。

　　食堂只开了半个门，徐念妤走在后面，到时津旁边犯了难，一时不知道坐哪里。

　　时津见状便牵着她的手腕示意坐自己旁边，淡定说道：“坐着。”

　　张宣立马有眼力见地坐到徐念妤前面的椅子，然后拆开包装袋拿出一次性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菜，嘀咕道：“上次来还没有那么好。”

　　徐念妤一时无法正常面对身旁人，悄悄挣扎开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慢慢地吃起来。

　　或许是突然间明白张宣的话语，在为之前的自己而感到纠结，所以面对时津，短暂的别扭起来。

　　时津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得太快，让徐念妤无法适从，但他只是想这样做。

　　“这个桌子你不觉得有些熟悉吗？”张宣抬头看了眼时津，然后视线放在徐念妤身上，“还记得你之前跑去医务室的时候吗？”

　　徐念妤仔细想着，桌角那破损的铁皮让她回忆起来，偏头望向时津，“你之前劝架好像就是这个桌子。”

　　时津想起来了，但他对两人的对话开始有些疑惑，别有深意地盯着徐念妤，“怎么知道的？”

　　“送完药第二天，她拿着餐盘在食堂这块走，好奇是哪里把你弄到的，一下子就找到这个始作俑者的桌子，谁承想过去好几年都没换。”张宣替徐念妤解释道，突然想到更有趣的事情，语气又欢快起来，“当时她坐在这还拍了拍桌角，也不知道给谁出气。”

　　当时徐念妤也只是突然想起来去找那个破损的桌子，谁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坐在椅子上还挺心平气和，但一想到时津手上的伤，抬手直接拍了几下。

　　张宣看她这样很是狐疑，问她也不说，现在再次坐在这个桌子旁，很快就猜到徐念妤的心理。

　　徐念妤不得不承认张宣很轻易地窥探别人内心，一点点的心理都能够抓住，有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会让她觉得不去当心理医生可惜了，

　　本来一个非常幼稚的事情，以为可以不再提起，现在张宣大嘴巴地说出来，徐念妤脸都没有地方放，低头默默地装没听见。

　　时津看她不好意思，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把筷子换到左手，右手牵住她然后悄悄地十指紧扣，指腹在上面摩挲。

　　徐念妤眼睛盯在两人互牵的双手，这回没像刚才那样挣脱，任由他握着，只是吃饭速度慢了些。

　　学校食堂的味道还是老样子，荤菜很咸，素菜很淡，在嘴巴里上一秒味同嚼蜡，下一秒又忍不住让人喝口汤咽下去。

　　“过年打算就待在家里，不行你到时候来我家，估计叔叔阿姨他们也待不了几天。”张宣算着日子，“年初二？”

　　上一次和母亲联系还是在依山，也没有说什么时间，徐念妤也不敢确定，她摇头道：“再说吧，不知道他们待几天，要是久一点我出不去。”

　　如果父母过年回S市，那她逃不掉的就是走亲戚，让她最不喜欢的一个过年流程。

　　“行吧，那你到时候有时间了和我说。”张宣不继续盘算，现在确定了到时候有突发情况来不了，准备的东西就是白买。

　　第三节下课铃声响起，铃声依旧熟悉又响彻耳边，没多久隔着墙就听到外面的奔跑和说话声，是楼上篮球馆学生下来的声音。

　　“待会儿我先回一趟我妈呢，你俩有什么安排？”张宣边看手机边问道。

　　两个人都没有特别安排，前两天都是窝在家里，现在这么一问倒是难倒他们。

　　徐念妤思考着，最后还是放弃，泄气般地说：“不知道，还是回家待着吧。”

　　“那你回家干嘛？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是说要回去上班吗，和单位里的老师说了吗？有没有需要提前知道的事情，问了没？”张宣替她找活，也不知是不是真闲下来的时间久，脑袋都不灵光了。

　　徐念妤要回去上班的事情都还没和单位里的老师说，现在张宣提及她才想起来，连忙拿出手机给老师发了条消息。

　　“说你什么好。”张宣生无可恋地盯着她，然后朝人翻了个白眼，“你这记忆也是没谁了。”

　　慢悠悠地吃完饭后，徐念妤和张宣在前面走，时津把餐盘放好，跟在两人身后。

　　重新走在校园路，只觉得周边的香樟树好像又高了，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叶子时不时掉落在地上，脚踩着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几栋教学楼在前面，走廊上的学生都趴在扶手往两边丑，或许三人看起来不像是老师，所以视线也放得久。

　　“我还记得毕业后第一年回来看老师，拿着花走在走廊上，不少学生看到我都喊老师好，天知道当时内心有多尴尬。”张宣回想起那时候的场面，身体有些发抖，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心情。

　　徐念妤笑了笑，张宣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和吃了坏东西一样，很是难看，“多了个职业不好吗？还当了几秒的老师。”

　　“你不懂，这就相当于我不是但是被迫成为老师，你答应不是，不答应又像是默认了。”张宣总觉得怪怪的，每回到学校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次来反而一下子适应。

　　时津本来落在两人身后两米远，慢慢地就赶上去，到徐念妤浪边扶着她，偏要自己走路，现在走几步就要停下来。

　　徐念妤倔强地想要自己走，不让时津扶着，两只手都搭在张宣胳膊上，扭头瞪了他一眼。

　　冬天冷风吹在身上没什么感觉，反而香樟树和桂花树的叶子好像在打架，比谁叶子发出的声音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