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国的故事》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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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没有发现S省山多，现在才发现，以前去北方坐高铁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平原，如果是秋天，会看到割麦的农民。”徐念妤有些感慨，不得不承认，这一座座大山，一片片田地，让多少人犹如山峰一样迈不出去。

　　时津捏着她的鼻尖，“快到家了才说出这一句话。”

　　坐了七八个小时，徐念妤路上听了小孩的哭闹声和接不完的电话铃，完全没心思和时津说话，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列车进站后周围的人纷纷站起来到门口，徐念妤不急不躁地把面前小桌板收好，没多久门就开了，她慢慢撑着扶手站起来，然后往外面通道挪动。

　　时津见状弯腰在她身前，脖子被搂紧后双手抓着她的膝盖把人往上背，然后在最后面走出门。

　　下车的人全都往出站口走，有些不由得奔跑起来，时津走得很慢，生怕碰到旁边的人撞到徐念妤。

　　火车站出去就是地铁，徐念妤家又在远地方，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时津直接走到路边出租车上，右手把门打开。

　　徐念妤见状慢慢滑下来，然后坐上去，想要往旁边挪动，时津率先开口道：“我在旁边门上。”

　　正是堵车时间，出租车到高架上几分钟停一下，黄昏下一排排车辆和亮着的红灯，本一个小时的车程，估计要再多半个小时。

　　车上徐念妤指着高架旁边的剧院说：“忘了是高三还是高二，我和张宣在大剧院旁边买东西，看见你和家人过马路。”

　　“高二下学期，六月份，你在大剧院旁边的猪排店，对吧。”时津淡然开口道，有关徐念妤的事情他都可以倒背如流。

　　徐念妤满脸惊讶地望着时津，“你当时看见我了？”

　　“看见了，穿着白色碎花裙，灰色小皮鞋，头发上一个黄色的蝴蝶结。”时津把她当时穿着讲得很清楚，说得很快，徐念妤是真的想不到，她结巴地问，“你怎么都记住了？”

　　时津摸着她后脑勺，忍不住揉几下，“记忆力好，再加上我们俩在外面碰到的次数一个手就数得过来，怎么可能记不住。”

　　那天正是S市入下来最热的一天，张宣带着徐念妤到大剧院附近买东西，顺便在市图书馆吹空调看书，当天也是巧合，正好时津陪着妈妈出来逛街，两队人就在市中心的大十字路口互相撞见，但都认为对方没有看到。

　　徐念妤笑了笑，如果让她认真去想和时津的回忆，可能也就那些，但只有看到熟悉的街道和指示牌，有些记忆会突然涌上心头。

　　路过三个匝道，左侧方的大楼上涂着颜料，每隔一段时间都不同，徐念妤从小就知道，而高架的左边不远处就是高中学校。

　　徐念妤手往左边指，“那边就是学校了，你到时候还要回去看看吗？群里有同学打算过年前到学校走一趟。”

　　“一起去吧。”时津牵起她的手，“听说你一次都没回去过？”

　　住院时张宣随口一句话就被时津放在心里，心想这人肯定很记仇，以后有不好的事情绝对不能说。

　　徐念妤撇了下嘴角解释道：“回去过，那时候和张宣一起，去年三月中旬，当时班级同学提到你，说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名字，后面单位要派人去依山，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

　　说出的话带着心酸和苦涩，徐念妤那时候每隔段时间就会询问班级同学有没有时津的消息，不过好在时间并没有辜负她，等到了。

　　时津侧头瞧着她，不哭的人总是会因为眼前人，眼眶而湿润，“不负有心人。”

　　徐念妤笑得很开心，重复这句话后偏过头去看另一边，天暗下来，垂眼瞧着手机上的时间，快六点，想着七点前能够到家就来得及。

　　走高架的后半程就畅通许多，基本上没有什么车，到熟悉的街道徐念妤笑盈盈地和时津说着都有什么好吃的。

　　“这家夏天排队很长，我和张宣晚上都会到这边吃小龙虾，老板人也很好，每次去都送我们饮料和菜。”

　　“前面这家现在卖的是盒饭，早上卖糍饭团、油条这些，是一个阿婆退休后没事做就打算买早饭。”

　　“那家烧鸡公味道一般，不过他们家的凉菜很好吃，价格很便宜，每次去都坐满了。”

　　“前面就是古镇，虽然没有S市其他古镇出名，人也不多，但周围居民没事就会去那里逛，我也会。”

　　讲到身边熟悉的地方，徐念妤说得有些兴奋，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说出口，如果要是在依山逛一圈，一个字都讲不出。

　　时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像个小孩子和身边人分享快乐。

　　出租车转个弯就停到小区门口，时津付了钱后，徐念妤下车站在路边等他，人走到身边牵着他的手。

　　六点五十，按照时间应该还是来得及，但有时候张宣也会提早到，所以她有些担心卡不上点。

　　时津背着她往里面走，新建的小区才过去十来年，但看上去也挺老的，或许是为了和周边小区同色，刷的漆偏重。

　　时津对于徐念妤家，已经是轻车熟路，不需要她说就直接拐着两个弯到楼下。

　　“没在家诶。”徐念妤欣喜地仰头看窗户，没有开灯就还没到她这。

　　小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一楼，据说是为了下雨天防止雨水进去，所以楼层住户都是从二楼开住，一楼到二楼是楼梯，往上才有电梯。

　　时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装的楼房，踩着台阶往上走，十几个台阶就站定，正朝着电梯，右手食指勾起，去碰按钮，灯亮后门快速打开。

　　进去后时津按着楼层四的按键，徐念妤搂紧时津脖子，在他耳边问：“你怎么知道几楼？”

　　“之前在楼下等你，差不多时间点，四楼窗户里的灯亮了，猜到的。”时津自若地回复道，他当时也算是碰巧，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上面，灯一亮估算时间猜测是徐念妤住的。

　　徐念妤没想到时津会这么细节，脑袋微微侧着，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短暂的触碰却让两人一个红着脸，一个红着脖子。

　　电梯门开，时津故作无事地走出去，徐念妤一手捂着脸觉得尴尬，她按着自动门上的密码，滴的一声，门锁转动一圈后就开了。

　　进去乌漆麻黑，时津踩到地上的拖鞋，他往前跨一步，还没去找灯，不想灯先被打开。

　　张宣猛地按开关，跳出来吼了声，欢笑地喊道：“是谁回来了。”

　　两个人都或多或少被吓到，时津往后退了一步，徐念妤吓到睁大双眼，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们这不行啊，我吓了下就这样。”张宣嫌弃地看着他们，然后走到两人旁边把徐念妤搀扶下来，“还想给我惊喜，现在是我给你们惊吓。”

　　徐念妤站定后猛地抬起胳膊用掌心拍张宣后背，受惊后大喘气地说：“我快要过去了。”

　　“切，胆子小。”张宣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问，“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不是让你能走路再回吗？”

　　徐念妤低头看着时津帮她拿拖鞋，弯腰把运动鞋脱掉，换好鞋说：“待得有点无聊，你怎么猜到我要回来。”

　　“以往你有事，都是直接问我哪个时间点有空，从来不会问班次，还让我给你拿衣服，你当时去依山的那行李箱什么衣服没有？你天天待在医院和酒店，能穿多少衣服？”张宣拆穿徐念妤的心思，对于她的一些小心机了解得一清二楚。

　　徐念妤和时津相视后，都看出眼中的无奈，随后时津扶着她往前走，听到张宣让两人到桌边坐着，又临时换方向。

　　桌子上早就摆好一堆外卖盒子，徐念妤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胃口是没提上来，就是情绪好些，不过好在这些分量都不算大。

　　张宣在厨房里找出筷子，然后又拿出早已提前准备好的花束放在桌子上，“这个花，猜到你要来，特意买的向日葵。”

　　“张宣你有没有发现，现在是你反客为主了。”徐念妤玩笑地说道，接过时津递给她的筷子，“你还不如给我买满天星呢。”

　　张宣再一次朝她翻了个白眼，“来你家这是给你面子，还嫌弃我买的花，那下次让时津给你买，我不稀罕给你买。”

　　张宣在两人对面就座，毛巾擦掉手上的水，把东西都往前面推，朝着他们俩放，“你们高铁上肯定没吃饭。”

　　“你怎么又知道。”徐念妤好奇地说道，身旁时津加了一筷子的肉放在她碗里，立马眉头皱起来，“多了。”

　　张宣看着两人秀恩爱先是一脸嫌弃，随后嘚瑟地说：“你不吃，就连累着别人不吃呗。”

　　之前和徐念妤出去吃饭，要不是每次徐念妤自己提出吃饭，不然张宣每回都饿着肚子回家。

　　本来房间是空荡荡，三个人的存在立马热闹起来，没有开着空调也温暖，或许是因为张宣和时津在旁边陪着她，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