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国的故事》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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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小徐同学，麻烦帮我把篮球踢过来。”

　　篮球场边徐念妤听到声音后抬脚踹了下篮球，然后又坐回到阴凉处，对面的笑声传到她耳边，瞬间有些尴尬。

　　因为她把篮球踢偏了，就有些不大好意思，而小徐同学是因为班级里只有她一个人姓徐，张宣每次叫身边同学听多了自然而然也跟着叫，她还是会不大适应。

　　太阳下光照耀着，女生都围在一起，只有男生不知疲倦地打篮球，也不知道每天哪来那么多精神。

　　“去喝水吗？我买。”张宣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还没等身边人回答，远处就传来叫喊声，“我们也喝。”

　　徐念妤不想动，就让张宣和其他同学起买，她自己赖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学校大厅右侧有个自动贩卖机，体育课一热，就会有同学到那里买水，大家熟悉起来起，久而久之就会让别人帮忙带。

　　坐在阴凉下徐念妤还是觉得很热，哪怕旁边有股阵阵凉风也受不了，也没有运动额头上就有汗，时不时地需要擦掉。

　　徐念妤更是对篮球不感兴趣，看都不带看一眼，但班级同学都聚集在这边，她不好一个人到老师办公室吹空调，只能继续晒太阳。

　　身体靠在篮球架边上，徐念妤眼睛盯着学校大厅那边，眼巴巴地瞅巴巴地瞅着张宣去的方向，期盼着可以快点拿冰水到来，缓解她身上的热气。

　　“歇一会儿，还有十来分钟就下课了。”

　　一群人停止打篮球，从球场的中心分散开往阴凉地站着，就在几个女生面前，夏日对味道都敏感许多，徐念妤觉得很不舒服，调整坐姿，脑袋朝向篮球场的出入口，感受不到难闻的味道后才恢复呼吸。

　　说不上臭味，就是各种洗衣液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她鼻子不舒服。

　　各说各的话，徐念妤的伙伴去买水，她也不参与别人的话题，默默地低头玩着指甲等张宣回来。

　　耳边篮球的拍打声越来越重，徐念妤隔得近还没来得及挪动位置，脑袋上感受到撞击，随后身边同学纷纷抬胳膊把篮球弄到一边。

　　当事者还一脸懵，脑袋上多了一只手，瞬间疼痛就起来了，感觉脑袋麻麻的，她仰头去寻找始作俑者，却发现时津站在她面前。

　　下意识以为时津就是肇事者的徐念妤开口疑惑地问：“你弄的？”

　　“不是班长，我弄的，抱歉啊。”

　　肇事者自己出来承担责任，徐念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脑袋确实有些承受不了，感觉晕乎乎的，头顶那只手也没移开。

　　本来就是在一旁拍篮球，谁知道旁边人去抢，结果力道没注意就砸到徐念妤头上，而旁边时津很快就注意到，但速度没有篮球快，篮球砸到徐念妤头顶下一秒，时津的手就覆盖在上面，然后掌心揉着她脑袋。

　　徐念妤还没从刚才的疼痛缓过劲，又感受到头顶有手在上面，再次仰头盯着身侧人，双眼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他。

　　而时津心中的慌过去了，就完全没有最开始看到那一幕的急促跳动，或许是徐念妤眼睛一直盯着他，最终在没人关注的时候把手挪开。

　　突如其来的事情，都让两人心中有了变化，徐念妤开始还没有意识到时津在揉他的脑袋，是后半程才反应过来，但那个时候眼中只有茫然。

　　时津则是在旁边看到危险靠近徐念妤，没有停留的立刻奔过去，下意识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解，事后才明白。

　　“给，你们的水。”张宣把袋子放在地上让他们自己去拿，转头看见徐念妤额前通红，睁大眼睛地说，“你这什么情况。”

　　徐念妤还不知道额头前被篮球擦红，她平缓地说：“不小心被碰到了。”

　　张宣略微嫌弃地摇头：“你这太不小心了。”

　　“少一瓶啊。”

　　张宣看了眼，发现就只有徐念妤手上没有，忽然想起来确实数量不多，想着再去买一瓶，被人拉住手，“不用去了，马上就下课，回教室喝也行。”

　　徐念妤不在乎这几分钟，她又没有运动，所以喝不喝都无所谓，省得张宣再跑一趟还浪费时间，买来说不定都下课了。

　　远处老师的口哨声让身边同学纷纷站起来，徐念妤也不例外，只不过走在人群后面的时候，身旁站了个人。

　　徐念妤侧头望过去，眼睛里满是疑惑，毕竟以往时都是跑着去集合，现在却落在最后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拿着水瓶的手出现在面前，她停下脚步没有出声，只觉得现在好像是白日梦。

　　高中时期周边各种稀奇古怪的话语都会传到他们耳边，那时候他们也傻乎乎地相信，毕竟别人经历过的真实事情，到他们嘴巴说出去就变成了传言。

　　都说一瓶水，男女生互喝就算是表达心意。

　　这话，徐念妤还是从张宣那知道的，一开始觉得挺奇怪，干吗喝一瓶水，后来注意力放在了男女两个字上。

　　其实，故事最开始是一个班级里的男女生因为一瓶水结缘，后来慢慢地发展然后在一起。

　　而同学们知道的也都是传了许多次的故事，传到后面就变成徐念妤所知晓的传言。

　　“喝吗？”时津淡定问道，站在徐念妤身侧没有其他举动，双眼落在她脸颊上，慢慢等待回复。

　　春日温暖和煦，时津说出的话也很温和，徐念妤神情始终呆愣，左手不自觉地悄悄抓住衣角。

　　“没有喝过。”时津继续说道，他只是把水瓶拿到她面前，简单地根据传言试探。

　　同在班级里，很多事情时津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所以传言也第一时间传到他耳边。

　　时做的事情远比想的大胆，有时候想做就做，完全不会顾及周围的人，但却都很有分寸去。

　　徐念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去接矿泉水瓶，好像只要碰了，心意就会被人知晓，那藏在心底的喜欢，就会立马裸露出来，她不是很喜欢，可面对时津，她始终无法拒绝。

　　慢吞吞地抬起胳膊去接矿泉水瓶，抓在手上塑料发出刺耳声音，她不敢去看身旁人，也知道接了这个水瓶，也就意味着接受心意。

　　她还是胆子大的拿在手上，没有开口说话，只看见时津很快就跑过面前的同学，离开篮球场，跑在红色跑道上，白色衬衫的领口因为风立起来，少年奔跑的身影落在徐念妤眼中，是璀璨的。

　　香樟树的落叶掉在少年身上，肩膀轻轻地摆动，上面的叶子便掉下，地面满是樟树叶，脚步轻踩在上面去，刺啦的声音并不刺耳，反而每一脚都踩在徐念妤的心中。

　　下课铃扰乱徐念妤心绪，回到队伍里站定后没有和以往抬头，而是微微缩着脖子躲在张宣后面，不去看面前站在体育老师旁边的时津。

　　事后总是有种羞愧，虽然算不上一件大事，但徐念妤也抬不起头，队伍解散后慌忙抓着张宣胳膊赶回教室，这一次比以往都积极爬楼梯。

　　“不是，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后面有人卖你？”张宣大喘气地问道，一手叉着腰，两脚分别迈两个楼梯爬上去。

　　此刻徐念妤就像上头了一般，爬三层楼梯丝毫不喘气，回到教室座椅上爬下来面朝张宣，却不说话，只是嘴巴张合半天。

　　张宣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拍着胸脯说：“你今天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徐念妤不去回话，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对劲，现在的她就像是有个秘密被人看穿，所以只想躲起来。

　　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徐念妤不得不去信那个传言，之前说不要相信，听听就算，一下子就被她抛到脑后。

　　脸颊通红地趴在桌子上，旁边都是同学们的说话声，脑海懵懵的，想的事情只有头却没有尾，完全没有头绪。

　　上课铃声响起，徐念妤坐直身体整理书本，前面椅子还是空的，抬眼望门口望，恰好时津抱着卷子走进来，双眼对望后，她率先移开视线不敢去看，然后默默垂下头。

　　时津却扯着嘴角笑了笑，脸上有些小得意，是因为考取了期中好分数，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这就不得而知。

　　“好紧张，春节上来还取消了这学期的月考，一下子期中我这分数肯定很难看。”张宣满脸忧愁地盯着黑板说道，双手托着下巴叹气，“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徐念妤全然不担心成绩，但时津坐回到椅子上侧过身体发卷子是她没想到的，之前都是直接传到后面，搞得她现在更加没脸。

　　张宣注意力都在卷子上的分数，身旁人突然反常还没有发现，另一个当事人只是发笑盯了后桌的头顶，然后把卷子慢慢放在徐念妤的脑袋上，悄无声息地转过身。

　　卷子盖住徐念妤周围视线，她缓慢地拿在手上，放在一边没去看，微微抬脸眼睛瞧着时津后背，听到前面笑声后又默默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