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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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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徐念妤坐在汽车大厅等待,过了几分钟便开始提前检票,一大早乘坐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个,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没有消停的意思。
坐在车里听到机器里提醒汽车园可以发车后,车辆缓慢的下坡行驶,徐念妤悸动的心,好像要突破枷锁出来。
停车场的栏杆往上收,车很快地驶离,马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下雨天想出来的也很少,都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耍手机。
外面商铺门口零零散散有些老人挑着扁担卖一些小物品或者自家种的水果蔬菜,但下雨天买的人根本没有,今日也是白出来。
清楚具体时间和大概路线,虽然只是做了一次,但脑海里记得很清楚,很快车辆就到了大的分叉口,等待红灯的时候,车内铃声响起,是司机师傅手边的。
电话接通后,通过后视镜看到司机师傅表情不对,嘴巴只是答应着好这个字,挂断电话后方向盘很快转着,车头朝来的方向去。
知道路走错了,徐念妤没有开口,但身后的人却问出了车上许多人的疑惑。
“大叔,怎么回去了啊?”
“前面泥石流,路走不通了,几条路都断了,得先回去。”
突发情况出现,车上的人能够理解,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徐念妤稍微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不知为何放下了。
早上就有些不舒服,到车上因为难闻的味道一直半眯着眼,现在回去是最好的方法,发车还没有二十分钟就回到了汽车站。
安排好停留点后,徐念妤跟着司机回到了候车厅,大部分都是到了半路被带回来的人,不由得在心中庆幸,还好说得早。
远在日立县的山路上,山头的大石头接连滚落,泥土松垮带着雨水往下面冲击,两侧的车辆还有人距离百米,只能眼睁睁看着泥石流发生在自己面前。
幸运的是,这条路早在前两日就很少有人通行,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或者车辆损失。
“太可怕了,这泥石流凶猛得很,你在那里,一秒就把你带到山沟沟里。”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路都行不通,我们待会儿怎么走。”
“当然是帮助通路再走,不然叫我们救援队来干吗,凑热闹的?这问题你也想得出。”
坐在车上的时津目睹泥石流的现场后,烦闷的情绪消失了,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放松,一场不期待的坏事,终究没有发生。
汽车大厅空调开得十足,坐在里面徐念妤有些流鼻涕,这两日下雨温度本就不算高,只能是闷热,但冷气足,让她觉得还不如外面舒服。
徐念妤找出外套放在自己身上,双手缩在里面,隔绝了上半身皮肤和冷空气的接触,但时间长了并没有用,感觉额头还有些热。
起身拿着背包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会儿,热空气在身上瞬间暖和许多,徐念妤靠在玻璃门旁边,面前全都是困住的大巴,远处司机都聚在一起聊天。
时间越来越久,徐念妤不知道车辆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发车,却只能耐心等待,右手抓着背带一刻也不松开,眼睛落在湿润的地面上,她耸了耸肩,以此安抚自己略微焦躁的心。
雨声在耳边,怀有着泥土和草香味的空气,心也倾斜般的悸动,时间越久,这个感觉停留的越长。
或许同在一个城市,蹦跳的心也越来越激动。
“走啦,时队你再不上车我们就不带你了。”
带着泥土的双脚踏上副驾驶的车板,时津猛的关上门,雨水溅到他身上,很冰凉,但他就和没感觉一样,身体始终挺拔不受影响。
“走吧,我肚子都饿了,还想回去吃我妈给我送的月饼。”
“整天就想着吃,除了吃就是睡,和头猪一样。”
“怎么了?我难道没有和你们一起出任务吗?”
时津胳膊肘放在窗户边,右手握拳撑着下巴,眼睛直视前方弯曲的道路,镇静开口道:“闭嘴。”
刹那间,车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一个个都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有的还不忘眯眼看前面的人。
耳边突然安静,时津缓缓地合上眼睛,一夜没睡耳边还那么吵,心情更是说不上来的好,这群里面的人,一个个都非常有精力,现在让他们冒雨跑十公里想必都不是问题。
下午四点,雨慢慢地变小,逐渐有大巴开始往外面发车,五点出头,徐念妤再次坐上大巴,这次没有上回那么闷和难闻,可能是因为打开门通风一整天的原因。
上车前,徐念妤到车站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包扎好拿在手上,虽然没什么香味,但颜色看上去就让人心情愉快。
拿在手上生怕花朵掉落,搞得徐念妤都不知道是顾着面前的包还是手上的花。
再次坐在大巴,徐念妤突然安定许多,头往后放,花束被她放在右边的椅子上,脑袋缓缓地往后靠,双眼看着上方的空调口,抬胳膊关掉后合上眼睛。
脑海中思索着,到那该如何去说,又该如何让人把时津喊出来。
徐念妤犯了难,她自作主张地出现在消防队门口,想来如果时津知道,应该不会出来见面吧。
脑袋越来越重,慢慢地往右侧偏,背包的肩带从肩膀落到胳膊肘,抓着衣角的手也悄悄松开。
六点十分,汽车准点停在汽车站门口,徐念妤见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忍不住叹气,有美好也有伤感。
不需要依靠导航,这回徐念妤知道该走哪条路可以到酒店,也知道哪条路可以到消防队,只是小雨一直会被风吹在她身上,腿上时不时有着雨点。
徐念妤低头看了眼,眼睛里全是平静,她知道,今天这雨一淋,明天不是发烧就是感冒。
可能因为换季再加上心理方面作用,徐念妤所想的也成真了。
剧烈的疼痛在夜里就有,徐念妤根本无法入睡,手机上寻找着能否点到的药店,同时又致电酒店前台。
沙哑低沉的声音,和以往清和温润有着剧烈的反差,前台工作人员把药放在门口,徐念妤却没有力气再去拿,双手用力积压着太阳穴,以此来缓解部分疼痛。
无法入睡的徐念妤眼睛始终看实物模糊,眼前的手机屏幕也看不到字,她放弃去和张宣说现在的身体情况,远在其他地方,现在这个点也早已睡觉了。
独处有事做,徐念妤不会想很多,但现在一个人,无力躺在床上,没有人可以帮助的时候,却是令人窒息。
徐念妤像是一个孤儿,周边所有人都可以很好地生活,可以愉快地或者吐槽自己的每一天,但她就很平淡,没有任何想法,枯燥无味无趣。
所以她寻求的东西也变成了心中的执念,曾经拥抱过的身体,牵过的双手,记忆愈发清晰,也更让人渴望。
心跳第一次不是因为喜欢加速,而是因为疼痛在身边跳得剧烈,徐念妤手贴在胸口处,猛的咳嗽一声,喉咙感受到铁锈味,但并没有血。
抬起胳膊从桌面上抽出几张纸巾,放在嘴巴上,还没等闻到香味,侧躺过去脑袋朝下对着垃圾桶干呕几声。
随后又躺回到床上,大口喘气地望着天花板,庆幸没有吐出来,不幸的是反反复复好几回。
“时队,还没睡呢,这雨都停了。”
时津斜眼看了下,“屁话真多。”
“哎呀,有些人失眠就直说。”
并不是失眠,而是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心脏突然地紧张抽动,让他从不适中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
时津还在想着刚才的抽动,像是被人用指甲抓住薄薄的皮肤,无法动弹的疼痛,像是指甲之间摩擦的声音,刺耳还让人颤抖。
这种痛感是从未有过的,所以时津才会到现在一直清醒。
药物可以治疗疾病,但心理作用却无法治疗,徐念妤右手紧紧抓住枕头,脑袋埋在里面喘气,枕头表面已经全是泪水,尽管吃了药物也没有任何好转,甚至在她心中还在逐渐加剧。
凌晨,灯始终亮着,一直到早上太阳升起,床上的被子皱皱的,徐念妤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在床的另一边,额头上满是汗,发尾也湿润润的,像刚洗完头一样。
两个枕头掉落在地上,两侧都湿答答,垃圾桶里满是纸巾,徐念妤的右手悬在窗边,苍白手指缓缓地下垂。
被子下的衣服全都是汗,衣服和皮肤粘在一起,一个个折痕出现在上面,洁白的皮肤上多出几条红印子。
中午,太阳提前下山,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再次打乱许多人的出行,不少人边走边念叨着这鬼天气。
城市地面好不容易干燥,再次因为这场雨变得湿润,路边所有都还是乱糟糟,大雨后人们来不及收拾残局,只能任其在边上。
屋内的人也才因为疼痛的消失而慢慢入睡,走廊上的说话声,时不时传到里面,但屋内的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睡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