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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有想去的吗?我陪着你,反正医院那边请好假了。”张宣坐在沙发盯着徐念妤,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东西,但什么都没有。
徐念妤瘦小的脸蛋上露出为难表情,她摇摇头说:“没有想去的,迪士尼也去了,洱海也去了,待在家里比较好。”
张宣看她这样很是担心地说:“那你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啊,前两天叔叔阿姨在,但现在人家去亲戚家,我带你出去玩你也不愿意。”
“真不用,你不用天天来找我,正常上班和生活,这不挺好的吗?”徐念妤很是无奈,她不希望张宣将时间放在自己身上,而且心中认为没什么好关心的。
张宣叹了口气,“这都春天了,要不是硬拽着你出来,你还是会待在家里。”
徐念妤勉强笑了笑,一只手撑在太阳穴望向窗外,外面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并没有让她觉得舒服,反而还是那么寒冷。
膝盖上的手指黄金戒指在发光,徐念妤低头看了眼,陷入沉思后微笑说:“待在家里也挺好的,哪都不用去,话也不用说。”
张宣瞧她油盐不进,一时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本来一个很能说的人,现在倒是被她弄得不作声。
春天的S市,梧桐树依旧绿油油,外面的人越来越多,穿的也越来越单薄,而在家里的徐念妤还穿毛衣开着空调。
“你去上班啊,干嘛不去,有钱不赚难道是傻子?”徐念妤不解地盯着她,和往常一样看着时间让张宣去上班。
张宣总感觉今天的徐念妤有些不对劲,往常上班还好,到这看到的是她疲惫的面孔,可今天周六,她莫名的有精神,和以前周末不同。
徐念妤见人不想走,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那你留下吧,就和我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张宣坐在椅子上打量她,还真照她说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好啊,那我们就耗着,看谁能比过谁。”
正是白天,张宣无论如何都想要拉着徐念妤出去,不能继续待在家里发霉。
徐念妤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数,她坐起来装作妥协说:“行吧,那就出去逛一圈。”
张宣见状兴冲冲地冲冲地出去,然后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她,又警惕道:“不用换衣服,就这么直接出来,我不相信你这个大骗子。”
对于张宣说的话,徐念妤很是无奈,大骗子倒不至于,就是放鸽子很多次,但也改不掉。
张宣开着车带着她在S市海边溜达,暖风吹到车内,徐念妤身旁的长发往外飘,她闭上眼睛感受微风带来的凉爽。
“你真的该多出来走走,我刚才在家里看你那个药都快吃完了,你也不去医院,我又没办法给你直接买,这都需要看病证明。”张宣念叨着,身边徐念妤像是没听见,眼睛放在那一望无际的海,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上方的云朵似乎是在给她快乐,特意弄成一个糖果的形状。
张宣说半天的话都没有听到回答,侧头见她在发呆立马合上嘴巴,默默地叹息,眼底的担心在上方后视镜一清二楚。
S市到处洋溢着生的气息,而现在徐念妤却感受不到,她看着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死气沉沉,不管事还是人。
她仰头再次望向天空,眼中的忧郁布满,心中所想的全藏在眼睛里,不像往日能够轻而易举被人看透。
徐念妤笑着说:“转完就送我回去吧,明天我还要去依山。”
张宣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眼睛看了眼后视镜上的她,“行,再绕一圈就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徐念妤站在铁门旁镇静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每周都会去依山吗?”
张宣点点头,“行,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高铁站。”
徐念妤嘴角抽动了下,故作淡定地说:“好,那明天六点你来接我。”
转身干脆利落,徐念妤走上台阶往电梯门口一站,按着向上的按钮,侧头看了眼门口张宣的车,还没有开走。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人是不看着自己到家是不会放心,门一打开毫不犹豫地进入电梯,按着楼层又迅速地点击关门按键。
回到家徐念妤打开门,立刻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寻思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短视频,躺累了又坐起来。
无聊的她拿起台子上报纸,已经许久没有看纸质书籍,上面内容看得津津有味,电视上的摄像头一直闪着红灯。
一待就到了晚上,时间转眼就八点,徐念妤打了个哈欠,到厨房里拿了瓶酸奶,拆开后几口就结束。
没吃饭就接触冰凉的酸奶,徐念妤的胃部有些吃不消,她弯腰挤压着,过了几秒钟疼痛没有那么剧烈,勉强地拖着疲惫身体到门口把门锁上。
站在客厅的窗户边,徐念妤双手抱在身前,天黑了,心之间的归于宁静,她朝着树木笑了笑,疲劳在她身上永远没有消失。
数不清有多少日子睡不着觉,她总会想起那些事,在她脑海里不再是快乐的回忆,一切都是悲伤,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愿意再拥有。
无数次想起,都会带着泪,这一回是笑着的,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会给身旁人带来什么,但这是她唯一的路。
回到房间内,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徐念妤按着二十六度的热风,然后放回到原处。
桌子上的摄像头被她用手指轻轻地关掉,闪着绿色的灯渐渐熄灭,如同那场火灾的零星火点。
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的衣服,徐念妤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眼睛看任何事物都平静,从上往下以此解开毛衣扣子,把最边上的白衬衫拿出来放在床上,又把下面折叠好的裙子铺开。
毛衣脱下来被她挂在衣架上重新放回衣柜中,白色衬衫套在身上,系好扣子站在镜子前用掌心铺平褶皱,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换好黑灰百褶裙徐念妤彻底满意,把身侧的蝴蝶结系得很板正,比任何时候都快好看,手机镜头对着镜子拍下里面的自己,随后手机放到一旁。
坐在床边垂头思考着,良久后她慢慢站起来蹲在床头柜面前,最下面的抽屉被她拉开,塑料密封袋里的塑料管和一个装着白色不明液体瓶子。
面色平静地拿出来放在床边,徐念妤盘腿坐在地面看着上面的两个东西,抬起胳膊手指去摸索手机,长按开机键,指腹点着屏幕,几秒的时间关机了。
本黑暗的房间,因为床头的灯,一半都被照耀到,徐念妤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对面窗户没有关严实,怪不得还没有感受到温暖。
她起身过去猛地关上窗,顺带着把窗帘也扯上,里外互相看不见。
转身瞧着床边的东西,她慢慢地过去把透明瓶子扣放在旁边晾衣架上,撕扯开包装袋把里面的针管拿出来,一头粗的扎进瓶子,里面的液体顺势往下流,调整着液体速度后,她把另一边细枕头的塑料管拿开,和透明袋子一起放在桌子上。
又从抽屉里拿出酒精棉球和易撕贴,手背上的针眼平日里不起眼,但在黄光的照亮下一眼瞅见。
左手手背一个个淡青色的小点,像极了常年打针留下的印记。
掀开被子徐念妤坐在床上,身体依靠后面,熟练的手在腕处用黄色橡胶绑带系住,拿起酒精棉球在手背擦拭,伸长胳膊去碰针头,拿在手上看了许久,直到手背没有湿润感。
左手握拳,针头缓缓地顺着青筋坐在位置插入,然后迅速地放松,解开黄色绑带,手腕处红色印记就像是刻在上面的深,针头进入的地方流淌着鲜血往透明管里,她调整着透明管中间的输液开关,指腹慢慢往上的滑动。
酒精棉球覆盖在手背,易撕贴在上面紧紧地贴着手背和棉球,管子里的血往下回流,而上面的液体在缓缓地穿过透明管,通过针头进入到她的身体。
徐念妤调整姿势,不再坐着,缓慢地移动身体让自己躺在床铺上,抬起右胳膊费劲地关掉床头的灯,屋内瞬间黑下来,那双平静又坚定的眼睛慢慢合上。
2019年3月31日牺牲于立江镇火灾
2020年3月31日家中使用□□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