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国的故事》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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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睡着我再走。”时津轻拍她的后背说道，另一只手把被子悄悄往上移，没有开空调房间里就显得冷。

　　徐念妤这体质也特殊，夏天开空调久了又嫌冷，冬天开暖气半个小时不到身上就汗，时津干脆不给她开。

　　徐念妤压根睡不着，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十点了，没多久时津就应该出发去机场，但眼前人还要等睡着了再去，反而让她更静不下来。

　　她翻过身背对时津，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但没有办法，就算是催眠曲现在放到她身上都没有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徐念妤瞧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感受到后背的手，她有些憋不住，让她隐藏秘密这比登天还难，还是和自己有关的。

　　晃眼都十一点，徐念妤再次翻身，恰好对上时津那打探的眼神，突然之间就落了下风，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承想早就已经被看穿。

　　时津也不开口，就看她能不能憋着，看时间一到会不会着急忙慌地赶他走。

　　徐念妤中午在家看手机的时候就产生了怀疑，往常看再久手机都不会笑得开心，一时的反常让人轻易察觉到。

　　“你不走吗？”到底是徐念妤没有定力，率先问出，这里距离机场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十一点半出发都来得及，但她心存这事，想让人早点走。

　　时津将计就计坐起来，嘴唇贴着她额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早点睡，落地给你发消息。”

　　徐念妤装作乖巧地嗯了声，然后把被子埋在脸上，“你走吧。”

　　磨蹭半天后，时津背着包站在门口依靠着笑道：“走了。”

　　听到关门声徐念妤立马掀开被子，连房间的灯都没有打开，黑灯瞎火地换好衣服拿着手机，从抽屉里找出身份证塞到口袋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在客厅。

　　悄悄打开门露出一个缝隙，电梯运作的声音已经全然没有，她放心地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胸脯，出去迅速地关上门。

　　刻意地看了手机时间，过三分钟再下去，站在电梯口卡着时间，右上角一转变就去碰按钮。

　　几秒后电梯门打开，徐念妤进去后焦虑地看了下手机上的页面，这个点叫车没那么快，圆圈还一直在转，估计还要好几分钟。

　　下电梯面对一层楼梯，徐念妤非常的小心没有让顶上的灯感应到声音而亮起来，连呼吸都非常小声。

　　站在铁门口，徐念妤点起来看了眼外面，在她视线里两边都没有人，悄悄地拉开锁，慢慢推开铁门往外面走，侧身出去慢慢地拉着把手让门锁上，还没下楼梯就被人按在门边，后脑勺和门中只手夹在中间，上方的灯突然亮起，照在两人身上。

　　徐念妤满是惊吓，那一瞬间脑海中想过劫财也想过杀人，就是没想过时津会在门口守株待兔。

　　她瞪大眼睛问：“你怎么没走？”

　　“猜到你会跟在后面，在这边守着你。”时津满是嘚瑟，牵着她的手往下面走，“徐念妤，你的心事很容易写在脸上。”

　　时津很早就发现她耐不住性子，之前在依山也是，现在同样，不过好处就是他很快就能够猜到。

　　再加上下午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她从没有删除短信的习惯，也不去看，所以一打开手机，航空公司发的消息就在最上面。

　　“还以为能够瞒到飞机场呢。”徐念妤兴致不高地说道，站在路边感受到凉风，忽然间觉得这股风，和她第一次到依山感受到的很像，都是刺骨，拍在脸上感觉到皮肤瞬间冰凉。

　　紧握着时津的手在路边等车，突然想起刚到依山的内心想法。

　　“那时候到L市刚下飞机，转面包车去依山的路上，全都是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在眼前连绵起伏，又是晚上，灯光照在前面的路，让人闪了眼。”

　　“心里突然之间想着你应该不在那，毕竟生活环境条件都很差，肉眼看上去消防队都没有其他地方的新，墙体的漆和皮显而易见地褪色和掉落。”

　　“但是后来看到你下车往前面走，多看了几眼才认出你，这都快过去一年了。”

　　徐念妤感慨着那时候的自己，现在回望过去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凭借着一时的冲动就去了依山。

　　时津听着她说的话，轻飘飘的，心中突然疼起来，揽住她的腰，复杂的情绪让他说出的口的话也带着哽咽，“这次是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还有许多年。”

　　徐念妤笑了笑，“其实心愿都已经达成了，没有所谓的遗憾。”

　　面对徐念妤现在的满足，她已经无法再去奢望更多的，老天爷给的已经超出她所想要的。

　　时津亲昵地用鼻尖擦碰她右脸，温柔道：“再也不会有遗憾，以后会有更多的美好发生在我们身上。”

　　上天悄悄将底下的所有人收入眼中，今晚的月亮异常圆的亮，好像有神仙躲在里面，慢慢地月亮好似移动位置，在肉眼看不到的云朵中藏匿起来。

　　人各有命，这是每个人逃脱不掉的，或许一切都已经冥冥注定。

　　刚上车徐念妤就被里面昏暗环境弄得有些迷糊，她靠着时津肩膀，两只手环在他胳膊上，悄咪咪地合上眼睛。

　　时津偏头见她闭眼，关掉手机亮着的屏幕，把旁边的窗户关严实，避免风透进来吹到她身上。

　　时津下车后打开门想要抱着人出来，但徐念妤已经睁眼牵他的手，只好作罢。

　　比预定的时间要晚十分钟，机场很大，好在登机口走过去也才十来分钟，不需要很着急。

　　凌晨机场也满是人，在人群中感受到心安，因为时津在身旁，所以整个人都有些神清气爽。

　　她跟着时津的步伐，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地在旁边就好，已经习惯被人照顾，完全没有最初的内疚感。

　　“上午是因为张宣的话所以才想要跟着我的？”时津不相信地问道，他还以为徐念妤良心大发，看着在旁边待那么长时间，想着再反过来陪他。

　　徐念妤不过是老实地说出口，但时津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立马改口说：“不是啊，一个是因为没事做，一个是想再和你待着。”

　　很会来事的徐念妤知道这么转换话语，本来是打算点头答应下来，但时津那带着胁迫的眼神就让她不敢再去顺着原先的想法开口。

　　时津也不是眼神威胁，就是想逗一逗，有时候看见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很是鬼灵精怪，和往常安静情况下不同，给人一种俏皮。

　　时津也拿她没办法，听到这话哪怕知晓带着色彩，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俗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放在身上正合适。

　　凌晨飞机上人并不多，落座率也就一半，徐念妤坐下扣好安全带没有再东张西望，从时津手中接过眼罩戴上头上，然后扯下来带在眼前，自顾自地睡觉不去管身旁人，就是那个一直牵着的手看起来有些妨碍。

　　起飞后时津再次抓着她的手，这回不用担心来来往往的人让他们松开。

　　四个小时的飞程，徐念妤只睡了一半的时间，其余都在掐时津的手，把他手背上弄得全是指甲印。

　　时津偏头看了眼始作俑者，还在那玩得不亦乐乎，再低头视线落在手背，没有一块是平的，他默默叹气，还和个小孩一样。

　　在无聊和不安定中度过，周围都很安静，虽然牵着徐念妤的手，但还是会有不安全感，觉得需要贴着人才可以，所以无比期待飞机落地。

　　一晃这晚上算是过去了，徐念妤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去，但她知道只能早不能晚，毕竟年初五和初六都是返工高峰期，肯定买不到票。

　　“休息一天再回去？”知道徐念妤担忧的什么，见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全都没有余票，全都是候补的高铁，“不坐飞机？”

　　徐念妤外出首选肯定是高铁，坐在飞机上会莫名出现一种恐慌感，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有这种想法，不然也不会上飞机就掐时津。

　　落地依山还是黑漆漆，走出机场外面只剩下路灯还在工作，道路上的车都很少，她贴着时津不说话，把人送到L市才彻底感觉到分别，神情委屈，把脸埋在他身前，紧紧抱着她，“不想坐飞机。”

　　时津下巴放在她头顶，摸着她的后脑勺，陪她在寒风中站着，心中的不舍被他强压住不表现出来，但耐不住徐念妤的行为，让他受不了。

　　低沉着嗓子说：“下周就见面了，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开视频，从早聊到晚啊。”

　　徐念妤闷闷地嗯了声，随后从他怀里出来，脸上表情已经收敛许多，但眼角被衣服蹭红，像是在憋眼泪。

　　时津亲着她眼角安抚她，一下又一下，后来惹人厌的笑出声才停止。

　　航站楼距离高铁站不远，两人打车过去，到那开着车再去依山，到那差不多七点，正好早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