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道路由我来守护》路铭溪

18、双陆村17

　　杏花坊究竟有多少人只怕连本地人都搞不清，不过傅诺想得很清楚，这些人绝不是一般人，要找有功夫在身上的练家子则要简单多了。他在茶楼上一连观察了两个多时辰，本来就因为昨天那诡异场景而不适的头，更加昏沉。

　　各种声音似乎被放大了，原本听起来模糊不清的楼下小厮的吆喝，外面小摊的叫卖都陡然清晰起来，窗外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让傅诺烦躁不安。这些声音搅动地傅诺不得安宁，不得不用食指狠狠按住太阳穴，试图用疼痛来逼迫自己清醒，但是他仍然努力地在人群中搜寻。

　　他没能注意到那两枚骰子已经变成了21。等到巨大的敲门声将傅诺从混沌和痛苦中惊醒时，他已经无路可逃。

　　对方只是象征性地敲门，随后就毫不留情地拉开门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女子，看着其貌不扬但是走起路来轻快而稳。她一进来就坐在傅诺对面，身后整整齐齐站着四个大汉。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傅诺，随后一只手的胳膊肘撑在桌上，整个人身体前倾，张开嘴准备说话。

　　从不适状态中挣脱出来的傅诺，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紧接着又回想了一下那些师姐妹，啪地站起来。他用两手环抱胳膊，一副试图将自己缩到最小，减轻威胁感的样子。嘴里还不服输地问：“你们是谁，怎么能随随便便地闯进别人的房间？”

　　然后更加贴近了窗口，“你们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人了。”

　　对面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成了迷茫，大概是傅诺的反应完全不在他们的想象中。还是为首的女人比较冷静，她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散发，然后直勾勾地望向傅诺。“别装了。你都趴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不等傅诺回话，女人站起身来，一把小巧地匕首出现在她手中，紧紧贴在傅诺脖子上。“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京城里那几个老东西？他们派你来做什么。”

　　老实说，傅诺将对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为了保持人设才一直没动。他摇摇头，不在乎脖颈与匕首亲密接触。“我只不过是想拜托你们帮我找到陆音公子。”女人毫不领情，“什么陆音，没听说过，说你究竟想干嘛？”

　　傅诺先是把自己对当铺先生编的那通鬼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将殷音的离开和疑似被抓走详细地重复了一遍。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动摇，可是对方仍然不打算相信他，只是收了东西。“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警告你”

　　一把飞速旋转的小刀从傅诺耳边划过，削落了一根残发。“你最好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傅诺内心鼓掌，这几个人的身手都还算不错呢，他当然不可能感受这把刀，但是为了符合人设，他面上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点头又摇头。

　　他站在窗口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各自离去，悄无声息地混入各路人群之中，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自然。模仿曾经见过的那些女子，咬着自己的下唇，故作可怜的模样，娇滴滴地看向那个唯一还站在原地的女子。

　　对方一挑眉头，“你不是说你还有位小姐吗？带我去见她。”她手一摊，五指微微张开冲着门的方向。傅诺走出门，两人默契地坐在一辆马车上。等到车停在万里春门口，对方率先下了车，脸一横，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几根簪子固定在头上，站在门口就开始哭嚎，看起来就像是来找不找家的男人。

　　事实上，一位夫人想要进万里春这种地方这还真是最合适地理由，只不过是把门口的小厮惊到了。万里春背后有人，谁家会这么难看的闹到门口？还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妇人，像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本地的行情。

　　傅诺从车上跳下来，假装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问那些不好意思拦对方，但是又不敢放对方进去的小厮身旁。“这位夫人发好大的火，要是一直围在这里也不好吧？”小厮下意识点头，然后才扭头看到是傅诺。

　　他叹了口气，“大夫人好像不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傅诺看着犹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女人，假装不好意识又带着点故作不经意地提出一个意见，“大夫人平时最喜欢我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喊我们小姐商量，不如我把这位夫人带去我们家小姐那里吧。顺便等一等大夫人。”

　　小厮犹豫了一下或许觉得这的确是个办法，就给傅诺让出了一条路。傅诺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这位夫人，在门口可找不到你家相公，不然这样你先去我们家那里坐坐，我们替你找找你家人那口子。你说怎么样？”

　　对方演得投入，一听这话就送了傅诺一个耳光。“小贱人，倒是会把人往里赶。”这一刻，里里外外的人都看向傅诺，即使这个身份只是个侍女，但是绝不是没遭遇过骚扰，那些人总是用充满贪欲的邪淫眼光在他身上上下扫视。

　　傅诺脚步微顿，脸上仍然陪着笑脸。“怎么会呢？我家小姐平时很少接待客人。您不会见到其他人的。”点到为止，对方也没再演下去，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跟着傅诺上了楼。

　　原沂和傅诺都没料到对方还带了另外一个人，傅诺楞在门口，无他，主要是原沂现在的身份是位风尘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一级警报拉响，他冲到原沂面前双手张开，还不忘转头给师兄表忠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原沂给这不靠谱的小子来了个毛栗子，“他是陆公子派来替我们赎身的。”剩下来的人彼此相互打量着，各自判断着自己开口的时机。还是原沂率先打破了平静，“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身份可以不用说出来，但是我们现在之所以留在这里都是因为，陆公子的失踪。”

　　“昨天上午的时候，陆公子在万里春和我们一起，然后就去了钱庄，接着在钱庄被带走，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和傅诺一起来的女人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左手的食指按在上嘴唇边缘，动作慵懒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原沂。“被谁带走，你这个被带走的消息来源真实吗？”

　　崔管事接过了话茬。“是我亲眼所见，我的身份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我是本地钱庄的管事。是陆公子母家的旧人，这些年一直在暗中陪着陆公子。”他的话有几分犀利，分明是对着那个女人。

　　拔掉头上那些临时用来装饰的沉重衩环，女人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们可以叫我裴裴。经营着京城的一家镖局，但是我们押镖压得不是一般的财物，也不仅仅是人。至于陆公子，他早年帮过我们，所以投桃报李。我们镖局也会帮他。”

　　这些人听起来都和殷音关系匪浅，反而倒显得傅诺和原沂想要找到她的目的没那么纯洁。傅诺脑子转得飞快，想要变出一个理由。倒是原沂不慌不忙，“陆公子是个目的明确的人，在这里呆的几天也并非是想要和我厮混玩乐。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不清楚，我也不明确，但是这几天我想来想去，或许是和这个有关。”

　　他手掌心里摊着一个有些破损的玉佩，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爱惜这个玉佩，即使有些破损的碎片非常小，但是组合起来仍然是一个完整的玉佩，以至于上面的图案非常清晰。

　　那个叫裴裴的女人看到这个玉佩腾地一下站起来，握住原沂的手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玉佩，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原沂脸上，似乎要透过他看到另外的什么。

　　她双手轻拍，忍不住摇头。“真是没想到。”她歪头突然问了崔管事一个问题。“你并不一开始就是这里钱庄的管事吧。是因为你听说陆公子要来这里所以来决定各跟着他过来的，对吧？”

　　裴裴不等崔管事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起先也不明白为什么陆公子要到这里来，但是我们毕竟做着一些相关的业务，怎么会一点灵敏性也没有呢？”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原沂，用手指指玉佩，“你以为这是什么宝贝？”

　　细长地手指戳在原沂的胸膛上，他望向裴裴那双戏谑的眼睛，看着对方放声大笑。“宝贝其实在这里。”

　　对方没有接着卖关子，“我们这些人里或许你才是最应该要和陆公子见面的人，说不定你可以才是真正能解决他现在危机的那个人。”

　　殷音的危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原沂身上，比起裴裴的揶揄，崔管事的探究，傅诺更多的是一种呆滞。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他虽然有过紧张不安，但是始终没有真正将这里的情况视作特别危险。

　　无情道的破灭原因多种多样，傅诺和殷音曾经非常认真地对过去的那些情况做够分析，虽然最后他两得出的结论是将一切扼杀在襁褓之中。但是婚礼绝对是这些破道结局中从不缺少的一环。

　　傅诺这边是头脑风暴，大脑接近宕机，原沂却已经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了。“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和陆公子汇合，无论我是否能解决他的困境那都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