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中诞生的玫瑰》一笔画山河

6、迷雾：适应期进行中

　　度过安稳的一夜后，大雾并没有散去，但也没有人再吵着要出去，因为他们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精瘦的男子握着一瓶葡萄酒，来到被绑的超市老板四人跟前，得意的炫耀着。

　　他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要不是他告诉众人这四人的某算，现在他可能还不这样自由享用这些食物。

　　林东曦认为他是撒旦，他在诱导人们进行最后的狂欢，将赖以生存的食物和水统统浪费。

　　“这是神对我们惩罚，我们作恶多端，让神感到愤怒，只要我们足够虔诚，神就会原谅我们，驱散大雾。这是神昨夜亲口告诉我的。”众人将神棍老太太围在中间，听着他的讲述。

　　那些人里究竟有多少是虔心的，谁也不知道，总不会是那个在祈祷的时候偷吃东西的。

　　“你看到神了吗？他长什么样？”一个妇女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神秘地说道：“神是不能被直视的，我们肉眼凡胎不可窥神。”

　　“那你怎知道那是神，会不会是撒旦？”妇女再次发出疑问。

　　对于妇女的质疑，老太太一下变了脸，他站起身愤怒的指着妇女：“你的信仰不虔诚，你在质疑神。”

　　妇女慌了连忙摇头。

　　“原本大雾可以快些散去，现在因为你的不虔诚，雾散不去了。”神棍老太太大声的喊道，好像妇女做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把她祭献出去，乞求神的原谅。”老太太指挥着两个男信徒。

　　妇女被强行拖拽起来，向门口移动，无人听见她的求饶，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获得一线生机。

　　在极力的拉扯中，妇女挣脱了控制，向着超市深处跑去。

　　林东曦看着妇女奔向自己，但他已经看到了妇女的死亡，那精瘦的男人早已经握着棒球棒在货架旁等待。

　　在前方两三米的地方，妇女轰然倒地，她趴在地上，瞪着眼睛向林东曦投来求助的目光。

　　血从她的后脑勺涌出来，不一会就把地面染红。

　　好像是怕她没有死透，还会起来报复自己，男子又在妇女头补了几棍子，将那脑袋砸的稀烂，脑浆溅射的到处都是。

　　林东曦看到妇女的眼珠从眼眶中脱落，滚落到脚边，随即厌恶的踢开。

　　他现在对眼珠已经讨厌到骨子里，他讨厌那被人凝视的感觉。

　　妇女的尸体被人们丢到了超市外，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从超市蔓延到门外。

　　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人们继续沉浸在欢乐之中。

　　深夜，一名好心的女护士偷偷将食物喂给商店老板四人，他们让她解开束缚的绳子，但她不敢。

　　她不相信神棍老太太的话，但她只能跟随众人，求得自身安全。

　　“我们要做点什么？”林东曦问道。他们总不能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旁观改变不了什么。

　　“等待，等待出去的机会。”

　　“去呢？”

　　“离开超市，寻得生路。”

　　“我们不该做点什么吗？”

　　“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我们只是旁观者，静静的看着就好，你看起来已经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些适应了。”

　　“适应不了一点！”

　　在超市的一角，一切都被黑暗隐藏。

　　女护士给四人喂食的场景被那精瘦的男子看到。

　　他将女护士逼至角落，胁迫她出卖自己的身体，要是不这么做他就把他所看到的事情告诉众人，让女护士落得和那个妇女一样的下场。

　　女护士害怕至极，只得同意精瘦男子的要求。

　　就在男子喜滋滋的拥吻女护士的时候，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出其不意的割断了他的脖子。

　　男子捂着出血不止的脖子，发不出一丝声响，在黑暗中轰隆倒地。

　　“什么声音？”有人被声音惊醒。

　　“上厕所，不小心撞到货架了。”女护士平静的解释道。

　　杀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在没有律法和规则下，人类的性命似乎是最不值钱的。

　　男子的尸体是在中午时被发现的，人们将尸体围在中间，看着他惨死的模样，他的脖子几乎被切断。

　　“谁干的？”有人发出质疑。

　　众人摇头，女护士躲在众人之后一言不发。没有人会想到是一位看起来柔软的女孩干的。

　　没有想去追究男人的死因，他的尸体和那个妇女的一样，被扔到了超市外面。

　　“那个女人的尸体不见了。”有人惊呼道。“只剩一颗脑袋了。”

　　众人跑到门口，向昨天女人尸体躺着的地方望去，果然只有一个头颅，而且仅余的一只眼睛也不见了，兴许是被怪鸟挖走了吧。

　　傍晚，众人虔诚的跪在地上，围在一起祷告着，祈祷大雾褪去，黎明到来。

　　外面传来羽翼挥舞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的人心中无法平静，只得停下祷告。

　　向外望去，在玻璃墙外，尽是黑色的身影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一声鸣叫。

　　“天哪，它们就像是从地狱里来的。”

　　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只想做呕。

　　“嘣。”

　　一颗头颅从天而降撞击在玻璃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整面墙都在颤抖。

　　随后是第二颗头颅。

　　那些怪鸟轮流抓起地上的头颅，冲刺过来，将头颅甩到玻璃墙上，不停的撞击着。

　　经过几番撞击，三颗头颅已经面目全非，正就是血淋淋的一个球体。

　　“它们想把玻璃撞碎进来。”一个男人惊恐的说道。“这里也要不安全了。”

　　玻璃墙上都是血迹和羽毛，外面的地上躺了一地的怪鸟尸体，但它们并没有停止撞击，不停的有鸟冲刺过来，撞死在玻璃上滑落在地，在上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众人的目光看向神棍老太太，似是在质问神在哪里，为何不解救他们。

　　老太太心中一片慌乱，神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她继续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诵着路加福音。

　　“我已赐你们权柄可以践踏蛇和蝎子，又胜过敌人一切能力......”身边几个虔诚的信徒伴随着她一同念诵，这声音比平时还要大，似乎是想压过鸟撞击玻璃的声音。

　　几分钟后，没有人再想办法如何应对那些怪鸟，纷纷加入了祈祷，这是最简单轻松的自我安抚的方法。

　　“没有用的，你们应该想想办法怎么让怪鸟离开，或者加固墙壁，而不是跪在那里寻求自我麻痹。”那名士兵看着已经出现一条裂缝的玻璃墙壁朝着众人大声喊道。

　　没有人理会士兵的话，他们诵读圣经的声音更大了。

　　他们要摒弃一切杂音，让自己处于一个安静平和的世界，然后迎接最悲惨的死亡。

　　“快把我们的绳子解开，我们会想办法赶走它们。”超市的老板冲着那些装聋作哑的人喊道。

　　几分钟后，撞击的频率变低了，人们睁开眼睛看向外面。

　　“神来帮助我们了，赶走了那些怪鸟。”一个女人兴奋的说道。

　　当最后一只鸟撞击后掉落，众人发出来胜利的欢呼。

　　神显灵了。

　　但他们没有一个注意到外面那堆积如山的怪鸟尸体，不是神显灵了，而是鸟群都撞死了。

　　即便是不做祈祷，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打了那士兵一巴掌，责骂他打扰了祈祷，让神生气。

　　士兵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将他按在地上殴打。

　　“不要再打他了，他会死的。”中年男人大声的喊道，想要阻止那群发疯的人。他的呐喊不能阻止众人反而让自己头上挨了一棒，温热的血顺着头顶流到脸上，进入他的眼睛，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艳红。

　　他看见这里不是超市，而是圣经中描写的地狱，那些人也变成了长着角的恶魔。

　　林东曦走向人群，对众人说道：“或许他说的没错，你们该想想办法，如何加固墙壁。”

　　此时众人才冷静下来，朝着外面看去。

　　已经漆黑的天空中，闪着无数星星的光点，但那不是星空，而是某种禽类的眼睛。

　　它们在外面盘旋着在寻找空隙向往里面来。

　　“快去吧通风口的洞堵上，它们会从那里进来。”超市老板大声的喊道，他看到那玩意的身体比怪鸟小得多，甚至可以从门缝里挤进来。

　　众人散开，手忙脚乱的寻找物品去堵空隙，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进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林东曦拿了一瓶泡沫胶来到玻璃门前，将门缝全部密封。

　　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的反光，他看到在漆黑的雾中，除了着类似蝙蝠的怪物以外，还有别的东西。

　　那东西隐藏在雾里，看不出轮廓，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很大，大到无法想象。

　　“你看到什么了？”神棍老太太来到林东曦身边询问道。

　　“你的神，他现在就在外面，在等你。”林东曦看着老太太，真诚的说道。

　　林东曦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老太太一人站在那里。

　　女护士趁乱解开超市老板几人身上的绳子，他们把被打成重伤的士兵转移到后面的仓库里，找来急救箱为他包扎。

　　“你跟她说了什么？”温宁路看着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门外发呆的神棍老太太，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东曦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跟她说，你的神在外面，他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