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中诞生的玫瑰[无限]》一笔画山河

16、疯人院：拆线

　　林东曦放下档案，朝门口走去。门外的人把他吓了一跳。

　　“温宁路？”惊愕的试探着叫了一声。

　　门口那人满脸满身的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俊美的脸庞。

　　“你果然在这里，”温宁路看着林东曦牵强的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走，回去。”

　　林东曦看着面前的温宁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之前也见过温宁满身血的样子，可是今天的温宁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眼睛，是眼睛。温宁路的左眼始终是闭着的，而且血液的来源似乎就是他的左眼。

　　“你的眼……”

　　“托你的福，确实没让我不能说话，但取了我一只眼睛。”温宁路笑着说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林东曦这才想起来荀柯说的，不按时回病房，主治医师会受到责罚。但这个责罚未免也太过了。

　　“被产卵了吗？”回病房的路上，温宁路问道。

　　林东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去把药吃了。不然会被小章鱼破膛而出。”温宁路和之前一样调笑着说道。

　　林东曦没有给出回应。

　　回到病房后，林东曦第一件事就是吃药。他抓起药瓶，也不管倒出了多少粒，全都塞进了嘴里。

　　“请你遵守规则，我可不想再失去一只眼睛了。”温宁路一边锁门一边对里面的人说道。

　　林东曦没有理会回应温宁的话，如同死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东曦突然睁开眼，坐起了身。此时窗外已经是黄昏。

　　他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外的天空，那金色的夕阳如同油画一样，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是什么？是什么？你到底再给我吃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东曦警惕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转身背贴窗户面对病床。

　　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愕。

　　他看到叶暮躺在病床上，而自己挣掐着叶暮的脖子往他嘴里疯狂的倒着药片，药片从瓶子里甩出，洒落满床。

　　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让林东曦几乎忘记呼吸，他快要忘记自己的存在，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无名的人，旁观着另一个的一切。

　　我回到昨晚的时间段了吗？

　　林东曦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猜测着正再发生的事情。

　　但很快他就断定，他并没有回到昨晚的世界段，因为现在窗外是黄昏，而叶暮也没有像昨晚一样，向林东曦讲述一切。

　　眼前的这个也叶暮在被林东曦灌了药之后，身体就产生了变化，他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在床上留下了一滩黑水。

　　而床前的林东曦则是看着床上的一摊黑水，发出失心疯一样的笑声。

　　随后笑声戛然而止，床前的林东曦缓缓的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窗边的林东曦。

　　“你看见我杀了他，你也得死！”

　　林东曦下意识的贴着墙跑到了门口，他要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发疯的自己。

　　“你是不是看见了？你是不是看见了？”　“林东曦”像是被人抛过来一样，瞬间扑到了林东曦的面前，他抓林东曦的肩膀，发了疯一样的问着。

　　“你看见了你也要死！”

　　两个林东曦扭打在一起，谁都想先一步弄死对方，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胜负。

　　两人在门口扭打，撞的的铁栅门发出咣当的响声，引起了对面病房的注意。

　　宴南风站在门口，透过铁栅栏看着对面的情况，脸上的神情是既紧张又恐惧。

　　“林东曦！林东曦！”晏南风压着声音叫着林东曦的名字，可对方似乎根本听不到，根本不看他一样。

　　而这一边，林东曦依旧和另一个自己僵持着，双双扼住对方的脖子不肯松手。

　　于此同时，林东曦的肚子也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疼的让他无法忍受，他感觉有东西要死皮他的肚皮，从里面出来。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让他一脚蹬开了另一个林东曦，随后他掀开病号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他的肚皮诡异的变化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扭动，将肚子上的皮肤撑的崎岖不平。

　　他惊恐又紧张，几乎忘记了一切，只留下求生的本能。

　　他爬向铁栅门前，大声的喊着叶暮和温宁路名字。

　　但叫声并没有喊来任何人，来的只有抱着高压水枪的女护士。

　　在高压水枪的冲击下，林东曦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身影正站在床边看着他。

　　“叶暮！”林东曦惊讶的看着叶暮。

　　原来温宁路说的叶暮不能说话，是因为他的嘴被用线给缝上了。

　　叶暮见林东曦醒了，便将几粒药递给了他。

　　林东曦接过药，刚准备吃下，却又停了手。

　　他将自己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告诉了叶暮。“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是不是一直都有两个我？”

　　在那个金币游戏中，林东曦曾多次看到另一个自己，或以第三视角看到自己经历过的事，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林东曦。

　　叶暮看着林东曦，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他也没法做出回应，只是静默的看着林东曦。

　　但林东曦却始终没有吞下手的药，他因为他突然想起在档案中看到的话。

　　…溶解剂中是否被那位医生掺杂了其他药物…

　　林东曦看着手中的药，发出了几声冷笑，他抬头看向叶暮，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那是幻觉，我的药里被掺杂其他药物，他要把我以病人的身份困在病房里。”林东曦将手中的药一粒一粒的撒在了地上，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叶暮的脸颊。

　　“你多么精致，多么典雅，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坐在属于你宝座上，当一个闪闪发光的艺术品，为什么要将我代入这肮脏怪异的世界？”

　　“你是那个幕后的医师吗？我的药里是否有你添加的致幻药呢？”

　　爱不释手。这是他抚摸叶暮时的模样，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喜欢已久的玩具。

　　“是你还是他？”林东曦摸着叶暮嘴唇上的带血线，感受那它们在指腹下，来回摩擦的纹理。

　　这是林东曦第一次在这具瓷偶一样的人眼中看到情绪。或者说那不该叫情绪，而是感情？

　　叶暮眼中的情丝缠绕，把林东曦缠的心乱如麻，他猜不透这个漂亮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眼中的感情又是否真实。

　　林东曦站起身，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片，放在叶暮的面前。

　　“要不你先帮我试试，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溶解剂。”

　　叶暮不解的看着林东曦，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溶解剂还能是什么？

　　“你也不想让我痛苦对吗？”林东曦贴近叶暮，温柔的说道，“我们可以早一点结束游戏，快一点达成你的愿望，一起离开这里。”

　　叶暮紧闭的嘴唇动了动，可他依旧无法张开嘴。

　　“我不知道你和温宁路究竟是向那该死的神明许了什么愿，但是我一点也不想陪你们玩下去！”林东曦说的很轻，但他的话却像一把刀扎在叶暮的心上，并狠狠剜了一下。

　　一瞬间，叶暮眼中便盛满了泪水，眼前的人也模糊了起来。

　　看着叶暮的模样，林东曦也不忍在说什么，只是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接着他又做出一副痛苦可怜的神情，用那双布满血丝和疲惫的眼睛看向他，和他诉说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你们强大的意志力，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多待一刻，我的精神就会受到极大的摧残。”

　　他说着便靠着床沿蹲了下去，在床边缩成一团。

　　叶暮也蹲下身，很是心疼的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着。

　　“你是不是喜欢我？”林东曦看着的额抵着叶暮的额，四目相对。

　　眼神将一切都流露出来，林东曦轻轻的试探的用唇碰了一下叶暮的鼻尖，叶暮没有抗拒。

　　随后他便去触碰叶暮的唇，可那唇上染血的线将他阻挡在外。

　　他捧着叶暮的脸颊，用舌尖在他的唇边轻轻划过，他能感受到叶暮身体的颤抖，和心跳的节奏，还有那滚烫的脸颊。

　　“嗯唔！”就在叶暮沉溺于着温柔的接触中时，皮肉被拉扯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林东曦不知什么时候咬开了他嘴角的线头，并用舌尖和牙齿将线一节一节的从肉里挑出来。

　　血从叶暮的嘴唇溢出，将两人的嘴都染的一片殷红，好似正在啃食生肉的野兽。他没有阻止林东曦的行为，只是强忍着疼痛，任由他强行拆线。

　　他的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林东曦的衣服，眼泪冲刷着血水从下颌滴下。

　　线被拆下，叶暮微启着双唇颤抖的看着林东曦，他伸手拿下咬在林东曦唇边的红线将他丢到一旁。

　　他想向林东曦继续索要那来自唇瓣上的温柔触感，但林东曦却突然起身，住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丢到床上。

　　在叶暮疑惑的注视下，林东曦将几粒药片塞进了叶暮嘴里，他捏开叶暮嘴，看着药片将叶暮的舌尖腐蚀出血。

　　随后他取出粘血的药片，又放了一粒新的药片，直到第四粒药片放入，叶暮的嘴里不再有新的伤口。

　　“看，这就是那不知名的药物。”他捏出那里粒粘着血，却没有一点融化的药片，举在叶暮的面前。

　　随后他将在叶暮嘴中取出的其他几粒溶解剂，一一吞吐腹中。

　　“到底是你还是他呢？”林东曦一边擦着嘴边的血迹，一边注视着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叶暮。

　　“你到底…在说什么？”叶暮的声音很是嘶哑，他站起身看着林东曦，粘稠的血液在他的唇下拉丝滴落，将他的白褂染出一朵朵红梅。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该走了。”

　　看着叶暮锁上铁门，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林东曦的脸上在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站在原地，伸出舌尖舔.舐着嘴边残留的叶暮的鲜血。

　　动作戛然而止，林东曦缩回舌尖，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嗜血的怪物，丧失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