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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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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欢快的童声持续不停，摇摇车也随着节奏摇摆，巡逻小队的成员面面相觑，方才投了灵石的修士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投的灵石，你上。”
“快点！谁知道它这一次有多久，赶紧上！别浪费灵石！”
在队长的催促下，那名修士踌躇上前，试探性地跨进摇摇车中。
这修士是主峰的一名体修，练得虎背熊腰，坐下后竟是严丝合缝卡进了座位中，伴随着歌谣晃动起来。
看着身前那颗圆滚滚的雪白羊头，黝黑的青年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谁来救救他啊！
但很快他便产生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进入他的识海，带来一股清明之感。
青年福至心中，登时在脑海中开始演练最近正在修习的一部拳法，其中绝大部分招式他已参悟透彻，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掌握。但他的领悟力仿佛后劲不足一般，总也戳不破那层窗户纸。
但此刻，那仅剩的一丝模糊竟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就在他觉得自己将理解一切的时候，摇摇车停了下来，欢乐的时间不到半盏茶就结束了。
顾不得其他巡逻小队成员的问询，他猴急地又往摇摇车里投了十五枚下品灵石，续了三次的时长，继而又沉浸在专注的状态中。
巡逻小队的成员们惊奇地发现，这人似是要顿悟了！
——
“喂喂喂！有没有人想去感受下北门附近的摇摇车，是游乐园新出的玩意儿！就是炼制回灵水的那个游乐园！”
一抹鹅黄色飞过沈祁安的视线，飘向不远处正在演练剑招的几名剑峰记名弟子，顺便带起一片枯败的落叶，正正好飘进他刚要入口的灵茶里。
默默将茶杯放下，沈祁安抬手将外衣上的一道褶皱抚平，复又拿出本命飞剑轻轻放在石桌上，用锦帕仔细擦拭起来。
他是剑峰的大师兄，清武仙君的第一个亲传弟子，自然要有与之相配的气度，不可与那粗野顽童一般见识。面带得体的微笑，沈祁安在心中劝诫自己。
正向这边望过来的一名弟子，忍不住向旁人悄声感叹：“大师兄当真神仙人物也，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完美，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沈祁安耳朵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半分。
“是啊是啊，不愧是大师兄……只是可惜了，峰主更喜欢阙如曜，虽然那人看起来不好相与，但天资确实更胜一筹。”
沈祁安擦剑的手顿了一下，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额头上却爆出了几根青筋......可恶的阙如曜！
另一边，作为所谓的“粗野顽童”，楚瑶瑶正在兴致勃勃地与同门们分享自己听来的奇事：
“你猜怎么着？主峰的王师弟，在上面晃了大半夜，下来后当场舞了一套完整的黑虎拳法，嚯！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据说王师弟离领悟那黑虎拳法只差临门一脚，昨夜借着摇摇车登时顿悟了。”
身为亲传弟子，十九岁修为已至半步筑基，楚瑶瑶轻松号召了那几个记名弟子，一行人呼啦啦地往云霄宗北门方向而去。
经过沈祁安时，楚瑶瑶倒退回来，大嗓门道：“大师兄，要不要一起去？你们秘境试炼在即，就这么几天时间，也提升不了多少修为，不如去试试摇摇车，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呢！”
清武仙君早年不曾收徒，最大的徒弟沈祁安目前也只有二十五岁而已，修为已至筑基初期，之前的交流大会也进了前两百名，有进入秘境的资格。
“不必了。”沈祁安头也不抬，依旧在擦剑，“师妹也需多加注意，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整日掺和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点也不稳重，给师尊丢脸。”
啊这，楚瑶瑶挠着头走了，她嗓门是大了些，但师尊从未指责过她。
还有摇摇车怎么上不得台面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师弟那样好运，有人坐了好几轮都一无所获，但几十枚下品灵石就能换取一个顿悟的可能性，多划算的大宝贝啊！
等到了目的地，楚瑶瑶一行人发现原本空旷的草地上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个内门弟子，五台摇摇车同时运转，倒不似想象中的嘈杂，反而别有一番欢乐气氛。
楚瑶瑶眼尖，看到其中一台摇摇车上坐着个熟人：“萧师妹！你也是来寻求顿悟的吗？”
同时心中奇怪，炼器峰的萧师妹是出了名的修炼不勤，修为全靠天材地宝堆，怎么会大清早跑来坐摇摇车呢？
萧悦灵转过头，摆了摆手：“没有呀，我只是来玩玩的，之前的回灵水就很好喝，便让人帮忙注意着点游乐园的消息，听说又出新东西了，就趁早赶来看看是什么稀罕事物。”
随即她叹了口气：
“唉，摇摇车确实挺新奇，但坐了六七轮就好像没那么好玩了，感觉更适合我五岁的堂妹，还是回灵水好啊，啊不，好像应该叫什么饮料来着……”
感情您是来纯玩的，没看见后面排着的记名弟子那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吗。话说萧师妹的零花钱可真多啊，可恶！有点羡慕！
没有利用亲传弟子的权威驱赶前面排队的那些记名弟子，楚瑶瑶在队伍末端席地而坐，一边排队，一边打坐运转灵力。
——
“呼……”结束最后一轮灵力运转，游粟推开房门，准备去一趟外门弟子书房。
不似内门弟子的藏书阁，有五花八门的功法和秘籍，外门书房里除了一些基础功法，大部分是讲解风土人情的杂书。
但杂书中也能淘到宝，游粟激活系统前正在读一套名为《四洲小记》的书，是云霄宗已坐化的前任掌门年轻时所著。主要讲的是其在结成金丹前，跟随师父在仙界游历时的见闻。
整书分为四卷，分别讲述了在东海、西月、南阳、北域的奇闻趣事。游粟刚读完东海卷，感慨前掌门文采斐然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知识，之前狩猎鼠尾蝎时，所用的吸引公蝎的烟雾制法便是来自此书。
这次要去的秘境在西月洲，游粟便决定将西月卷借来一阅，说不定能看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返回的路上，看到几名修士往北门的方向去，依稀听到嘴里讨论着摇摇车、顿悟之类的字眼，游粟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远远地看到草地那已经排成了五条队伍，加起来有上百号人，大部分是消息灵通的内门弟子，其中有几人衣着比其他人更加华丽。
在外围站着一小群外门弟子，但都只是远远观望，没有靠近。
内心忍不住叹息，不管在那个世界，地位高低带来的差距都是巨大的。首先即使不曾遭到驱赶，外门弟子也断不敢上前和内门弟子挤在一处，其次系统规定的五枚下品灵石对外门弟子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不会贸然尝试。
此时坐在摇摇车上的人当中，有一名身着鹅黄窄袖法衣、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年轻女修，看起来满脸兴奋。
那应该是清武仙君的第二位亲传弟子楚瑶瑶，阙如曜曾经提起过，但游粟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
只见对方几轮之后从摇摇车上下来，两眼放光，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挥手示意众人，随后裹挟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不勤于修炼，想靠这摇摇车一举顿悟的人可以离开了，莫要再浪费灵石。天道酬勤，在这摇摇车上也是一样，主峰王师弟将那拳法参悟了上百遍，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悟通，摇摇车就是那最后一步的推手。”
“那一分的明悟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前面九分的努力，也只是虚无罢了。”
游粟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她当初并没有再加钱购买的更多的摇摇车摆在此处，因为很快云霄宗弟子们就会发现，摇摇车并不能无中生有让人顿悟，重要的还是平常修行的积累。
到那时排队的人便不会像今日那样多，有需要的外门弟子就也能用上了。
耳边摇摇车的歌谣此起彼伏地响着，游粟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曾经自己生活过的时代。
再睁眼，看见一群古装修士围在卡通造型的摇摇车前，哑然失笑。
那边一部分修士听完楚瑶瑶的话后开始离场，后者正在询问有没有想尝试的外门弟子，可随内门一起排队。
看来这边的情况不用她担心了，游粟转身离开，因为秘境在即而有些紧张的情绪此刻被冲淡了一些。
——
这厢楚瑶瑶领着人回到剑峰主院，看起来眉欢眼笑。
从入门起她就开始修习师尊的清武剑法，一共九式，半步筑基的楚瑶瑶已经练到第三式，但迟迟不能做到完美，总有一处转剑略有滞涩，方才在摇摇车上时，忽感神台明朗，终于想通其关窍所在。
一进主院院门，楚瑶瑶便拿起配剑，当着所有人的面，剑出鞘，一套清武剑法第三式行云流水般使出，周围的剑峰弟子们登时鼓掌欢呼，感叹其剑招又精进了。
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忽然她余光中看见树下石桌那边有个人影。
“大师兄？你怎么还在这坐着？”心里纳闷，楚瑶瑶走近一看，看到沈祁安竟然还坐在那擦剑，动作平缓优雅，和早上别无二致，要知道，从他们出去到回来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
沈祁安朝她看过来，不答反问道：“你何时将第三式练到大圆满了？”
“就是刚才在摇摇车上呀，游乐园真奇才也，师兄若是修习中遇到瓶颈，就是那种距离完满只差一层窗户纸的时候，也可以去试试看，保证有奇效！”
脑海里浮现出其他弟子嘴里描述的摇摇车，沈祁安薄唇微抿，胡乱应付一声，拿着剑回了自己的小院。
剑峰亲传弟子主修的皆是清武剑法，他的进度比楚瑶瑶快一些，但最近卡在了第四式的末尾处，所以才在石桌下枯坐了一上午，借着擦剑舒缓心中的苦闷。
想到前段时间交流大会，师弟阙如曜临场领悟第五式，靠此跻身前十名，他比姓阙的早入门十年，现下却被赶超，沈祁安又急又气，忍不住在屋里砰砰直跺脚。
莫非那摇摇车真如此玄奇？但想到要在那粗俗的乐曲中当着一群人的面摇来摆去，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清雅做派，沈祁安又十分纠结。
这一纠结，便到了秘境出发的前一晚，躺在床上来回翻身不能入睡，沈祁安起身，换上一袭黑衣，轻手轻脚飞出了剑峰。
正值巡逻小队的换班时间，沈祁安摸黑来到摇摇车所在的那片草地，爬上其中一台，伸手掐诀布置了一层隔音禁制，随即将灵石投入摇摇车。
很快，沈祁安便感受到了那种玄妙的感觉，顿悟的喜悦让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喟叹，连带着看摇摇车也顺眼起来，满意地伸手摸了摸那带着戴帽子的刀疤灰狼头。
直到斜刺里忽然有一道耳熟的声音传出：“......大师兄？”
猛地一顿，沈祁安的背影缓缓僵硬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