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96、苦命鸳鸯

　　“江大公子怎么就能认定我会帮忙？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信件上交给皇兄？”你推脱道。
　　江朔看了一眼江仪，才对你说道：“是因为驸马，他跟我说你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听见他的答案，你瞥了江仪一眼，看见他满面愁容，想起他虽然设计陷害过李知欢，可对你却是极好的，也曾为了你的事操劳奔波过。若是靳允上死了，江朔定然也不愿独活，也难怪江仪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了…
　　想到这里，你才一时心软地答应道：“行！我且答应帮你救出纯常在，但我也无法向你保证一定能成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江朔听到你答应了他的请求，高兴地嘴都咧开了，要不是他下身早已瘫痪，估计恨不得起身给你行礼！
　　“江某在此就先谢过公主了！”江朔拱手道。
　　你对着身边的江仪说道：“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随后你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只听见身后传来江朔的声音：“恭送公主、驸马！”
　　回府后，你彻夜难眠，始终想不明白靳允上一口咬死自己就是源朝细作的理由，难道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通敌是死罪吗？

　　次日，你只身前往天牢，以“审讯”的名义去探监靳允上。
　　狱卒将你带到靳允上的牢门前，说道：“公主，纯常在就在这！”
　　你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影，与从前在宫里见到的放肆模样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你对着牢里的靳允上冷嘲热讽道。
　　靳允上听见你的声音后，停止了发抖，却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用倔强的语气回敬你道：“贱人！若只是来瞧我的笑话，那还是滚回你的公主府去吧！”
　　你对身旁的狱卒说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找纯常在聊聊。”
　　狱卒略显为难地说道：“公主…这恐怕不大合适吧？她毕竟是通敌的死囚…”
　　“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了是吗？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会因为一己私欲下毒杀了她吗？”你厉声说道。
　　“不不不…不是的公主…”狱卒被你威严的气势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追加了一句：“还不快滚下去！”
　　狱卒感受到你语气中的不耐烦，连忙从牢房离开。
　　等你确认了狱卒已经听不见你们的对话后，你才开口对靳允上说道：“为什么？”
　　靳允上听见你问的问题后，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做假口供？！”你拍打牢门喝道。
　　靳允上被你拍打牢门的声响吓得一耸，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你，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在做假口供？我说的口供句句属实，就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恨毒了你，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看来不搬出江朔，她是铁了心不说实话的了。
　　于是你转换语气，说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当年你的朔哥哥就是因为遭到源朝军队的围剿伏击，才导致终身瘫痪，你又岂会助长源朝的势力，成为一个出卖大豊情报的细作呢？”
　　靳允上听到你提及江朔，再也坐不住了，她冲到你面前怒道：“贱人，你给我闭嘴！早在我入宫以后就已经跟江朔划清了界限，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那你和江朔缠缠绵绵的信件又是怎么回事呢？”你不敢说得太大声，生怕天牢的狱卒听见你们的对话。
　　可偏偏就是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反而堵住了靳允上几近癫狂的吼叫声。
　　靳允上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是你的朔哥哥亲口告诉本宫的！”你贴近靳允上的耳朵，小声说道。
　　靳允上听罢，震惊地流下了眼泪，紧张地问道：“他对你说的？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是不是江家出什么事了？！”
　　如此看来，靳允上极有可能是因为担心这些信件会祸及江朔和江家，才甘愿替幕后之人扛下所有罪责！
　　“江家和江朔都没事，只是如果你坚持不说出实情，江朔恐怕也会在你被皇兄处死后，随你一同去了！”既然她那么在乎江朔，你便用江朔的性命恐吓一番。
　　靳允上扶着牢门的手渐渐松开，任由身体下坠，瘫坐到地上，无力地问道：“是朔哥哥叫你来问我的吗？”
　　“嗯！”你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靳允上犹豫了一会儿，才悻悻地说道：“我的确是被陷害的，但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看她既然愿意松口了，连忙追问道：“你没有办法，不代表我也没有办法，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再来想想该怎么破局！”
　　她看着你真诚的眼神，最终选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你和盘托出：“三日前，我发现自己和朔哥哥的信件全都不见了，同时在我放信件的位置发现一封从未见过的信封，于是我打开来看了，信上写的内容大概是，对方知道我与朔哥哥藕断丝连，他将那些信件取走只是为了要挟我替他做一件事，一旦完成，他便会将所有信件悉数交还于我…”
　　“他让你做什么事？”你追问道。
　　靳允上抬头看了你一眼，继续说道：“他让我趁天牢戒备松散的时候，替他营救一个名叫姬十一娘的囚犯…我对她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知道她涉嫌掳掠少女，我本以为救出她来，哪怕日后皇上得知是我放走了她，在张太后的庇护下我也能幸免于难，可谁曾想…她竟是源朝细作！”
　　“糊涂！”你怒斥道。
　　难怪当初靳允上在听说自己差点放走的姬十一娘是源朝细作时，反应会如此之大！
　　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前预判了你们瓮中捉鳖的计划，想借由靳允上的手去营救姬十一娘…
　　随后靳允上低下头，接着说道：“我按照他信上所提及的路线，在昨日采取了营救行动，哪知刚走进天牢，就被士兵团团围住，将我押回了皇宫，再之后的事情，公主你都知道了…”
　　忽然，你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你既说自己是受了要挟，才成为那个幕后主使人的替罪羊，那不是只要你能交出那封信，便翻案了？”
　　靳允上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公主当真以为…事情能这么简单就得到解决吗？对方也不是傻子，他之所以会用那些信件威胁我，就是算准了我会主动将所有罪责扛下，并且不愿翻案…”
　　“不愿翻案？”你不可置信地问道。
　　靳允上不再看你，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只要我咬死了自己就是源朝细作，那么他就能顺利从这件事情上脱身，皇上不会再追究此事。可若是我为了翻案将信件交出去，那么死的人就不只是我一个了，连朔哥哥和江家也会遭到连累…”
　　原来靳允上之所以坚称自己就是细作，竟是因为不愿连累江家！
　　随后她不解地看向你，问道：“你不是一向恨毒了我吗？如今我落魄，你本该感到高兴，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来救我？”
　　其实你对她本就没有恨意，当初之所以会与她斗得那么凶，也不过是因为她没由来地陷害你和游姝含。
　　在得知了她与江朔是被李念拆散的事情之后，你对她的恨意也早就释怀了，更多的是对他们这对有情人的惋惜…
　　你没有办法告诉靳允上你不是李念，因此你只能换个说法：“你就当…是我想弥补当初拆散了你和江朔的过错吧…”
　　靳允上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弥补的…难道公主还没想明白吗？我会入宫为妃，与你一点干系都没有。就算不是因为你…姨妈也不会放过让我与皇室结为亲家的机会的…因为她需要借助我的荣宠来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势力！自从入宫以来，我日日处心积虑地想往上爬…若不是因为你将我从嫔位上拉下来，我也不会想清楚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是什么？”你问道。
　　靳允上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说道：“得一知心人，此生足矣。”
　　“既然你说不是因为我害你入宫，那你为何还对我如此憎恶？”你不解道。
　　靳允上直勾勾地看着你，解释道：“因为我没有办法去恨姨妈，便只能将对她的恨意转移到你身上…我不知道假如自己失去了憎恨的目标，还怎么坚持在这深宫之中走下去…”
　　看着眼前的眼泪汪汪的靳允上，你不禁心生悲悯，说道：“如你所说，这个案子恐怕是不能翻了…你一个人身死，至少还能保全江朔和江家。可若是翻案…皇兄是不会放过你们俩的…”
　　靳允上点点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知道……”
　　“但我能让你在被处死前，见江朔最后一面！”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你竟对她许下此等承诺。
　　靳允上听见你说的话后，愣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确定地问道：“公主方才说的可是…要让我和朔哥哥再见上一面？！”
　　你看着她乞求的眼神不忍拒绝，说道：“就当是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