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7、古代也有凤凰男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你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坐在窗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下雨，嘀嘀嗒嗒的雨声让人烦躁，摆摊的生意也停滞了，没钱买药的情况下，小黑的伤情反复无常。
　　这天雨终于停了，你端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品味这久违的清净…
　　街边川流不息的商贩也陆续出来了，这让你不禁产生了想在集市上逛一圈的冲动！
　　你从窗边跳了下来，把茶杯放到桌上后，喊道：“小黑！”
　　小黑睡眼惺忪地从地板上的被褥中探出头来，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了…”
　　自从小黑躲进你的客房后，就一直在打地铺睡觉。
　　“好不容易停雨了，想不想到外面逛一逛？”你蹲到他身边说道。
　　小黑揉了揉眼睛，问道：“嗯…今天不用做面具吗？”
　　你回答：“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天天都窝在客栈做面具，这都囤了多少货没卖出去了…况且你看窗外的风景，这么好的景致不去逛逛，岂不可惜了？”
　　他坐起身来，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挂在天空，于是笑着说道：“好！”
　　听到他答应你的请求，你飞快地下楼打水收拾。

　　从你来到豊朝那天起，你就没好好逛过集市，似乎每天都有各种事情要忙，难得有一天“假期”，你决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你看着身旁的小黑，他不戴面具出门的样子，让你还真有些不太习惯，于是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戴面具了？不怕被抓了吗？”
　　小黑昂起脑袋，阳光照射在他精致的脸庞上。他嘲讽道：“拜托！大白天戴面具出门的人，才更值得怀疑吧？”
　　你刚想抬起左腿踹他一脚，他就条件反射地抬起右腿躲避开来，让你忍俊不禁。
　　小黑见你没有要踹他的意思后，才问道：“咱们先去干嘛？”
　　你想起小黑已经很多天没服药了，就说道：“这些天都在下雨，我也没机会帮你出门抓药，停药那么多天你的伤势也在反复，咱们这会儿就先去趟药铺抓药吧。”
　　小黑显然没想到你会对他的事如此上心，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想看风景。”
　　“我是这样的人吗？你这病情总好不了，一直赖在我房里也不是个办法呀。”你大剌剌地说道。
　　小黑听了你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脚下更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往药铺走，把你远远地甩在身后…
　　你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是你哪里说错话了吗？毕竟你在客栈守株待兔，随时可能遭到牛大壮的袭击，他根本犯不着冒险同你待在客栈，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你跟在小黑身后喊道。

　　抓好药后，你打算用剩余的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把该置办的都买好后，转身就遇上了个老熟人——
　　“最姑娘！”红姨一摇一摆地从你身后走来，身边还跟着两个护院。
　　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红姨，蹦跳着跑到红姨面前，牵住她的手说道：“红姨，您怎么在这呀？春风十里没生意吗？”
　　红姨打趣着说道：“我呸！你才没生意！就许你来逛街，不许老姐姐我来采买些物品吗？”
　　她正笑着，突然看见站在你身后的小黑，便将你拉到一边，问道：“最姑娘，这是谁呀？莫不是你的情郎吧？长得还挺标致。”她用余光疯狂扫射着小黑。
　　你连忙否认道：“瞎说什么呢！他就是...他就是我以前的邻居！”你一边否认还一边着急地摆手。
　　红姨斜着眼看你，说道：“哟！还是青梅竹马呢！”
　　你没好气地说道：“红姨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搭理你了！”
　　红姨赶忙道歉：“哎，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但你俩真的没有...？”
　　“红姨！”
　　红姨被你一喝，闭上了嘴巴。
　　“大家快去游府看热闹！”街上传来一个男童的吆喝声将你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正疑惑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红姨吩咐两个护院先回春风十里，随后拉着你便往游府的方向走去，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看看呗！”转过头便对小黑说道：“诶，那个...陈最的青梅竹马是吧？走走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你们俩被迫上了红姨这艘贼船，跟着一起来到游府门前。
　　只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跪在游府门前，众人围在游府门前议论纷纷——
　　“他是谁呀，为何要跪在游府门外？”
　　“据他自己所说，是与游家女儿游姝含私定终生的情郎！”
　　“那这游府的家风也太不严了吧，女儿家未经父母允许与外男私相授受...”
　　游府门前一男子举着棍棒，对着书生大声呵斥道：“秦川，你休得在我游府门前败坏我家名声！”
　　那个叫秦川的书生怯懦地说道：“游博涵，我与你家妹妹已私定终生，为何还要将我拒之门外？”
　　游博涵说道：“我呸！不管你在这胡诌些什么，我们游家都不会认你的，你要是胆敢继续在这大放厥词，我这手里的棍棒可不长眼！”
　　秦川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看热闹的众人说道：“诸位！我原已跟游家姝含定下婚约，待我考取功名之时便是迎娶姝含之日，可这游博涵竟有攀龙附凤之心，趁着皇帝选妃之时，欲将其妹游姝含送进宫当妃子，为他游家争名夺利，还想用棍棒将我驱逐，此等龌龊小人之举，当人人唾而弃之！”
　　秦川的一番演讲，一瞬间点燃了一些好事之人的八卦之魂：“郎情妾意，你们游家就不能成全这段佳话吗？”
　　就连你也被他的演讲煽动了情绪，认为游博涵这样做是恬不知耻的！
　　只有理智的红姨在一旁对你附耳说道：“别看这秦书生说的慷慨激昂，他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把游家女娃的名声败尽了，让她难堪，最后不得不嫁给自己！甭管之前到底是不是游家有错在先，最终都会被打上游家想要攀龙附凤的烙印！”
　　你被红姨的一番说辞点醒，你怎么就没想到呢？
　　秦川如今这番操作，无异于现代男性在公共场合向女性示爱时，道德绑架女性必须答应他们，如果男性被拒绝了，就会被打上“深情且卑微”的标签，而女性则会被众人唾骂成“给脸不要脸”、“鱼塘管理”的标签，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现下的情形是，所有人都在为秦川抱不平，唾骂游家，而游博涵显然是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情形，一时慌了手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大家听我说...我家妹妹是被宣召入宫的，并非如这姓秦的所言一般...”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你一时之间也看不清真相，但你不愿看到被冤枉的一方受到冤屈，因此决心站出来，连红姨和小黑都没能拉住你。
　　你走到游博涵面前说道：“游公子，我乃捕头竹卿庭。若贵府当真清白，此事可否交由我来处置？本捕头定还贵府一个清白。”
　　你心里念叨着，不好意思了卿庭，先借你的名号来用一用！
　　游博涵恭敬地作了一揖，说道：“还望竹大人能替我游家辩白一二！”
　　你学着竹卿庭的架势驱散围观群众，有模有样地说道：“且都散了吧！凡再有闹事者，一律抓回衙门处置！”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唯留下孤立无援的秦川一人站在原地。
　　游博涵见你颇有风采，便迎你进府去：“大人，请！”
　　随后你对着门外的小黑、红姨和秦川说道：“咳咳...都进来吧！”
　　进府后，秦川便扯着大嗓子喊道：“姝含！姝含...”
　　游博涵见状，将他擒拿在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也不会卧病在榻多日，你如今还敢造次！”
　　“令妹怎么了？”你关心道。
　　游博涵怒道：“三日前，就因为皇上颁布了圣旨，宣我妹妹入宫为妃，结果这登徒浪子竟企图先斩后奏，约姝含到九里亭私奔！幸好被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丫鬟汇报，才将二人拦截下来！可姝含回来之后，便郁郁寡欢、一病不起了...”
　　“已被宣召入宫的女子，若有违圣旨与其他男子私奔，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你竟还敢在门外放言游家其心可诛，我看其心可诛的是你吧！”红姨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科普道。
　　秦川不顾手臂的疼痛，反驳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游家想巴结帝王家！”
　　游博涵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秦川吃痛地喊了一声“啊！”
　　“你少在那里颠倒黑白，你原与姝含定的姻亲，约定的是‘待你考取功名之时，便是你迎娶她之日’，可你何时想过认真考个功名？你在我游府白吃白喝了整整一年，我们看在姝含的面子上也一直以礼相待！你呢？你就是想通过街坊一传十、十传百的污言秽语，造成没人愿意上门向姝含提亲的局面。只要熬到姝含变成老姑娘，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入赘我们游家了！”游博涵越说越激动。
　　秦川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悻悻地说道：“你…你放屁！”
　　游博涵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如今皇上颁布了圣旨，将姝含宣召入宫，正好破坏了你精心布局了一整年的计划！你恼羞成怒，就在我游府门前唱了这么一出大戏，目的就是想让姝含不得不嫁给你，我告诉你，有我这个哥哥在，你个倒插门的就休想进我游家！”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秦川恼羞成怒，挣开了游博涵的束缚，向着游姝含房间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姝含…姝含！你不能进宫！”
　　小黑眼疾手快，跑到秦川前面，将他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