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37、局势动荡

　　这一刻，你才明白了桑倚曾经对你说过她还不想嫁人，并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心系于一个对她来说绝无可能的人身上。
　　不想看到她落寞的面孔，于是你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怎么没见到小蝶和掌柜呢？”
　　被问及此事，红姨与竹卿庭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你不知道红姨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心思敏感的你又继续问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红姨低着头，眼眶泛红地说道：“不…不是你的问题，是小蝶和掌柜的没这个命，他们俩…他们俩已经丧生于三月前的那场战事当中了…”
　　其实在你看见红姨和竹卿庭的表现时，就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免让你觉得有些遗憾……
　　“他们…是怎么走的？走的时候可还安详？”你斟酌了用词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她愤愤不平地骂道：“马贤磊那个杀千刀的，别让我再见到他，要是能再见到他，就算拼了老娘这条贱命，也要把他一起带下地狱！”
　　马贤磊是谁？你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号。
　　竹卿庭看出了你的疑惑，于是细心地替红姨解释道：“自从叶长空在盛都落败后，源朝那边就派遣了新的将领来攻略盛都，那个人就是马贤磊。此人心性恶毒、阴险狡诈，虽熟读用兵之道，却从不受制于兵法，反而能精准地抓住战场上的漏洞，发起猛烈的进攻，要我说，他就是战场上的毒蛇！”
　　毒蛇？那不是跟杨怀让一般，会抓住敌人的弱点进行猛烈的攻击吗？
　　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问道：“此人与杨怀让是否为亲近之人？”
　　竹卿庭愣了一下，说道：“你怎知他是杨怀让的亲信？”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行事作风与杨怀让如出一辙，大约在背后操控他、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就是杨怀让吧…”你自嘲地说道。
　　竹卿庭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要轻易下定论，虽说他行事作风有杨怀让的风格，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远比杨怀让要肮脏的多…盛都差点沦陷之时，他就已经攻打进了春风十里，那时若非掌柜的出面与他周旋，将春风十里是叶家祖宅一事告知于他，还给他分析得罪叶长空的后果，他才选择息事宁人，否则恐怕此地已经被他夷为平地了。”
　　“那掌柜是怎么…遭遇不测的呢？”你顿了顿说道。
　　竹卿庭继续说道：“虽然马贤磊不打算对春风十里下手，可他却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在他得知这里的姑娘曾是青楼女子一事后，他便强硬要求找几个姑娘陪他，掌柜为了保护这些姑娘，便想趁他在房中放松警惕之时行刺他，可惜掌柜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哪里是马贤磊这种身经百战之人的对手，不过两三下的功夫，他就被制服了。为了杀鸡儆猴，马贤磊还当着春风十里众人的面，剥了掌柜的皮…吓得姑娘们一个个脸都白了！”
　　红姨听到这里时，用手环抱住自己，身体却依旧忍不住地颤抖。
　　你搂住红姨的肩膀，说道：“不怕…”
　　“马贤磊说什么都要找一个姑娘陪他，所有的姑娘都害怕极了，只有小蝶姑娘愿意站出来…”竹卿庭默默地说道。
　　紧接着，红姨回忆起那晚的事情，瑟瑟发抖地说着：“小蝶是个好姑娘，她安抚了那个混蛋的情绪以后，便把我们众姐妹都喊到了一块儿，她说…她说自己本就带着那种病，与其让其他姐妹遭罪，不如让她去陪上几天，说不准就把病过给那个姓马的，也算为民除害了。我劝过她的…我说大不了咱们一起逃，被抓住了就一块儿死，可小蝶坚持要这么做…我们拗不过她，便只好答应了。”
　　你听着这段往事，仿佛这一切就发生在你眼前，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
　　“后来呢…”你鼻子发酸地问道。
　　红姨继续回忆道：“当天晚上，我能听到马贤磊的屋里传来小蝶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她……第二天，马贤磊那个混蛋就带着小蝶离开了。又过了几天，源兵差人送回了小蝶的尸首…那是一具饱受凌辱、浑身是伤且体无完肤的尸体，那一幕简直是触目惊心…我好怕…我至今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红姨越说越激动，身体的颤抖也变得更加剧烈…
　　你将原本搂住她的手环抱在她颈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不断地安抚她的情绪道：“别怕，我在这儿。”
　　在你的安抚下，红姨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一旁的李玄机此时说道：“本来马贤磊准备集结兵力，一举拿下盛都，可就在这个节骨眼，竹将军带着三千精兵赶到了盛都，挽救了盛都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命…她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与源兵周旋，才勉强将源兵驻扎在盛都的余孽驱逐了出去。在那以后，红姨便将‘春风十里’更名为‘存盛坊’，意在收留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难民和战争中受了重伤的士兵。”
　　竹卿庭也愤懑地说道：“要是哪天让我在战场上见到马贤磊那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这个天杀的马贤磊，咱们一定要为掌柜和小蝶报仇！”你咬牙切齿地说道。
　　从红姨这里得知了盛都这些年以来发生的事情后，你们又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一年赈济救灾的计划，你们打算以存盛坊为施粥据点，照顾流民和残疾士兵。

　　两个月的时间里，马贤磊带着几支小型的先行部队，屡屡试探盛都存在的薄弱点，企图再次来犯，还多次偷袭洛都派送粮食的马车，幸亏李玄清机智，以马车为诱饵声东击西，通过走水路的方式将粮食安全送达了盛都。
　　这日你在大街上施粥，只见一个没了一条手臂的男子走到你的跟前，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你，震惊地说道：“最…最姑娘？！”
　　你抬起头来，看见眼前之人甚是熟悉，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了往事，才勉强想起男子的身份，你不自觉地问道：“牛小明…？”
　　牛小明见你还认得他，兴奋地说道：“真的是你？！当初你让我帮你抓住牛诚实后，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怎么今日…会出现在皇后娘娘施粥的棚里？”
　　竹卿庭见你的身份被人识破，立即对你说道：“这位士兵真乃铁血男儿，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吧，最姑娘你去和这位勇士好好叙叙旧吧！”
　　你马上理解竹卿庭的用意，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随后，你带着牛小明来到存盛坊的一个小角落，问及他的近况：“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牛小明用另一只仅剩的手挠挠头，说道：“盛都差点沦陷之际，牛家村的村民一个个都奋起抵抗，我的许多好兄弟都英勇参军了，为了不丢面子，于是我也加入了军队。”
　　没想到一个曾经靠追债为生的小百姓，最终也不得不站了出来，为国家大义挺身而出。
　　“只可惜啊，还没杀几个源狗，就被他们其中一个士兵砍断了一只手…几个兄弟也纷纷在战场上阵亡，如今也就剩我这么一个废物了…”牛小明自嘲道。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是为国而战的英雄！”
　　牛小明受到你的鼓舞，眼神里忽然有了光，他笑着问道：“你呢？这些年你去了哪？”
　　“我…我为了摆脱牛家那两个人，就一个人偷偷跑到洛都去了，因为和皇后娘娘尚有一些旧交，便求她给我在宫中某了份差事，这不皇上有旨，又将我派回到盛都来帮助皇后娘娘了嘛！”你蹩脚地说着。
　　牛小明又仔细看了看你的脸，问道：“我记得…你脸上当时是有一道疤的，怎么如今也不见了？”
　　你敷衍道：“毕竟是要在宫里当差，脸上有疤终究不太好看，所以皇后娘娘便找了神医替我治好了脸上的疤痕。”
　　牛小明恍然大悟。
　　你对他说道：“对了…日后若没了去处，便到存盛坊来帮忙吧，我与老板娘相熟，可以把你介绍给她，就当还了当初向你借钱银未还的恩情？”
　　牛小明大剌剌地笑道：“那就多谢最姑娘了！”

　　送走牛小明以后，竹卿庭忧心忡忡地拿着一封信来到你面前，说道：“宫里来信了。”
　　“什么事儿？”你问道。
　　竹卿庭展开信纸说道：“你走以后，曹锦文带着皇上的旨意，连夜对沈家进行了抄家，沈池壁自觉罪孽深重便投井自杀了…至于江仪的尚书一职，因为长期空悬，皇上已经任命了新的户部尚书，正是江仪原本那个不成气候的手下！”
　　“这样吗？任命他上位，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江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你们身边。
　　“你不失望？毕竟是你当初拼了命才得到的职务？”你问道。
　　江仪笑了笑说道：“我倒觉得，如今我所做的事情比那个虚头巴脑的尚书要有意义得多。”
　　竹卿庭依旧一脸闷闷不乐，说道：“信上还说…皇上已将大皇子的宗籍记在李玄尘名下，并且还立了二皇子李胤禾…为太子。”